這一道光芒是安昌楓發出的,光華照亮了周邊的天地。發出光芒的目的,第一是爲了擊傷對手,第二即便擊不傷他,也要看清楚是誰在這裡阻擊他們。
南宮長雲等四個人,還沒有見過打鬥的陣仗如此的激烈,特別是發出的光芒是如此的強盛,改變了他們對於世界的認識,瞬間的光芒竟然這樣閃耀。康翼騁卻不然,他在學府見的多,所以見慣不怪。
光華繚繞,密雲出日,從一開始的一小點爆亮,倏地飛射-到對手身上,根本就來不及躲避,如同燃火的巨人,眨眼間光芒四射,燦若星辰,然後轟然炸開。
瞬間把周圍的黑暗擊穿四五百米,光芒也同樣在對方身周盪漾開來,形成層層漣漪,席捲四周。雖然對手-感覺敏銳,但也有遲鈍的時候,剛剛頭上蒙着的黑色紗網,被光芒射穿,並且向上退去。
如漣漪般的光圈把四面人的衣物橫掃而過,撲啦啦一陣抖動,地上的草叢蟄伏下去,以對手爲圓心向圓周掃蕩,如一陣強風颳地三尺,百草摧折焦枯,卷向遠方。
南宮長雲不禁感到一陣咂舌,因爲他和康翼騁離得稍遠,雖被波及,但不明顯,搖了搖頭,他覺得大佬這個級別的戰鬥不是他能參與的,今天有幸見到了,只能說適得其會。
忍不住用目光掃視邊上的同伴,而同伴卻被安昌楓撒下屏罩,用法力護住,因而沒有受到波及。
對手的面貌大家依然沒有看清,但是安昌楓隱隱約約知道了一點跡象,雖然不確定,但總歸是知道了。從他冷厲的口風中,傳出森寒徹骨的一段話:
“對面的朋友,今天這事不算完,既然向學府的同仁出手,你可知道最後的結局,就是不死不休,不管你是誰,你到了哪裡,學府都會誓要追查到底。如果要打就繼續,如果不打就撤退,恕不奉陪!”
兩個趕過來的跟班,也不管它照不照得亮,反正對手含有的殺心他們兩已經知道,知道也是這個結果,不知道也是這個結果,怕死還不來學府了,於是起鬨道:
“那個牛鼻子,說出你受什麼人指派,到此攔截究竟意欲何爲?……既然你不說,要打我們就奉陪到底,不打就趕緊滾蛋,爺們可沒心情陪你在這兒吹風耽擱……”
夾七夾八的話他們兩個只管亂撂,只把對手氣得手裡的劍柄握了幾握,如果不是安昌楓在這裡,相信他一定會把這兩個兔崽子活剝了,又站了一會,也不打聲招呼,他扭頭就走。
“這人真是沒有禮貌,雖說受傷了,但是嘴沒有傷着,依然好得很,能說會道。”南宮長雲在一邊嘀嘀咕咕,“走也得說句漂亮話吧,譬如: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竟然這麼沒禮貌!”
他嘮嘮叨叨一大篇,康翼騁聽了,也知道南宮長雲的意思,無非是想讓對方開口說話,從而順藤摸瓜,但他笑道:“你想他能說話嗎?開口即露餡。”
南宮長雲也笑道:“我也就是那麼一說,既然打不死他,也要把他氣得半死,誰叫咱們走得好好的,他們一羣人過來強行攔截阻殺。”
然後看了看安昌楓,又說:“安先生,其他的人都死了……”
“什麼?!你不是說誰死了……”
“我說他們、對方來的人都死了,沒有留下啥話語,”南宮長雲趕緊解釋,如果由於自己說話有問題,把這個嚴肅認真的安老頭驚嚇出毛病,那罪過可就大了:
“哎,對了,忘了君知秋那裡怎麼樣了,他一個人看守着車馬,咱們趕緊過去吧?”
“看着你挺機靈的小子,怎麼能說一半截留一半?”
安昌楓笑了,慈眉善目的說:“如果有意外發生,他們三個,哦,四個,肯定會過來傳句話吧?學府的規矩向來是: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執行任務,打不過對手就儘量保證一個活着,把信息傳遞出來。
“如果對方實在太厲害,譬如今天晚上遇到的那個人,你們最好那轉身就跑,只要活着,我們纔可能得到消息。當然,你們還不知道這個規矩,到學府的第一課,會教你們如何保命,如何傳遞信息。”
“你知道,今天的敵手知道是誰嗎?到底爲了何事要致我們於死地?有很大的冤仇嗎?是如何引起的呢?”南宮長雲嘩啦嘩啦問一堆,開其他問話,拿出主要的集中起來,體現出問話的苗頭直指核心。
安昌楓沒有說話,而是和大家一起回到停車地點。
來到停車地點,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有可疑之處,又把死者翻過來仔細查看,因爲這些人都很年輕,也少出來活動,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們,線索查到這裡已進入死衚衕,沒有任何進展。
他們只得把幾個死者的寶劍收了起來,蒐羅屍體看有沒有財物,然後把死者堆積到一起,放把火燒了了事。
安昌楓眉頭緊皺,凝重地說:
“今天晚上的事情很嚴重的,我想康翼騁也沒有見過半路截殺,對方的人員齊備,自己認真的總結歸納這次實戰經驗,這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以後戰鬥經驗積累起來,才能進步,一般的學員可沒有這個機會,雖然境況有些險惡,但是能遇上並且活下來,都將成爲學府的精英。”
聽了安昌楓的話,他們幾個人反倒沒有欣喜,而是對於對方半路截殺沒達到目的,進行關注,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有襲殺。
南宮長雲想了想,追問道:
“剛纔我問的問題有沒有答案?你看我等了半天也沒有得到一點口風,是因爲學府有紀律約束嗎?如果沒有約束,給我們講講到底是爲什麼,這幫人要對我們展開截殺?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我們,”
安昌楓看到南宮長雲鼓動大家的情緒,心說,好小子,這個清流是在哪裡找來這麼個另類弟子,處處透着刁鑽古怪。
從到雁北認識開始,一直觀察、瞭解,也只是獲知個大概,他很佩服清流這個人,數十年如一日待在那個地方,終有所得,值了。
“這個問題本來現在是不打算告訴你們的,你們提前知道了反而對你們沒好處,會打亂你們的正常思緒,隨着閱歷的增長總會有知道的一天。既然如此,還不如提前讓你們知道。
“但是長雲問了,同時你們也參與了戰鬥,”安昌楓十分嚴肅的說:“我想應該告訴你們知道,也想趁着這個機會,增長你們的見識,如果再不告訴你們,恐怕你們會陷入癔魔,這我不願意看到的。”
南宮長雲還是持之以恆,緊緊追問:“那究竟是怎樣的呢?”
“那是早年間的一場變故,具體原因先不說了。咱們就說說對手是哪一派,那是比較神秘的派別,究竟是怎樣的大派還需要你們慢慢去探究。
“我只告訴你們這個縹緲宗就是他們的稱謂,如果你們追根溯源的話,得需要量力而行,首先不是你認爲可以就行,只有實力達到,你們表現得出類拔萃,這樣你們才能去執行探查”
南宮長雲原先不知道,一直在吵着要求安老頭告訴實情,結果安昌楓說了一個情況,就把南宮長雲難住了,安老頭只說了一個縹緲宗,其他什麼也沒說。
但是縹緲宗,真的是虛無縹緲的麼?究竟有何神奇之處呢?爲什麼所有人都感覺壓力非常大呢?
被震住後,大家一陣沉默,靜靜的聽着草地上空呼呼的風聲,到處是凜冽呼嘯的飛沙走石,浩茫無際的夜空,在大風的吹刮下,四野一片迷濛。
安靜了一時,南宮長雲搖搖頭,眼光射向遠方,雙手握了起來,他想到: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命運只有我自己做主,不管你任何派別,都休想叫我屈服,因爲我的命運一定要自己掌握。
這幾個小夥伴真的成了小字輩了,人家安昌楓幾句話結束,大家沒有一個人再說一句,申千月看看南宮長雲,南宮長雲看着遙遠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麼,又掃視一圈,都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過了一會,還是康翼騁大一點,腦袋瓜靈光,他說:“今天晚上還住不住店了,馬上就要到地點,安先生,住宿的事怎麼安排的?”
他這句話說完,大夥立刻把目光看向安昌楓,想聽聽他是如何考慮的。
安昌楓說:
“要說今晚大家都參與打鬥了,人困馬乏,是該找個地方安歇,人吃馬喂的都要安排,但是,大家一定要注意,防止別人偷襲,因爲受傷的人可是逃走了,嚴防他對大家不利,所以小心是當務之急。”
君知秋說:“哪還有多遠?不會再走半夜吧?”
安昌楓爽朗的笑道:“不遠了,到時候馬上吃飯休息。車老闆到點你可得注意查看車輛的各項性能,馬匹夜間的草料。夜間就辛苦老闆了,還請多擔待。”
他也知道說的話已經嚇到小夥子了,破例和大家說笑,日常和學府的老師們也只是說笑兩句,其他情況很少像今天說了這麼多,也笑了這麼久。
這和他一貫的做法,大有不同,康翼騁玩味的看着安昌楓現在的表現,他知道應該是出來走動,處理繁瑣的問題,以及繁雜的應對方案,調動大家的積極性,從而使安昌楓逐漸改變了習性。
但是,真正的轉變需要一個過程,而不是一蹴而就,人的習慣的培養是需要時間來積累的,現在安昌楓的轉變是一個良好的開始。而不是以前的老學究,大家都是年輕人,需要和藹的長者。
車老闆不敢耽誤,趕緊接口說道:
“這些都是日常小事情不必多慮,這幾位小哥倒是辛苦了,你們只管吃過飯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晚上還請安先生和客棧掌櫃多交代幾句,讓他們驚醒着點,況且,不是還有您照顧着嗎?”
說着話就到了住宿地,這裡可真不咋地,在一片樹林子裡隱着幾間木質庭院,房子用木頭搭建,說這裡是住宿地也不假,客棧掌櫃一家都在這裡住着,只是分層分區住宿。
把睡下的掌櫃叫起來,說老客來了,安排七個人食宿,掌櫃答應一聲,立刻木屋裡的燈光照亮起來,老婆也趕緊起來和掌櫃的一同忙碌,孩子的叫鬧聲響徹木屋。
在等飯上桌的時候,南宮長雲趴在桌子上已經睡着,鐵忍寒也是直打哈欠。
飯食以肉類居多,聞着肉-香,把南宮長雲拍醒,大家急慌把肉食往嘴裡填塞,申千月也不講究女子吃飯用小口了,大家都不說誰吃得多,反正一頓狼吞虎嚥,再喝些湯水,總算完工。
迷迷糊糊的進屋睡覺,男女混住一間大通木屋裡,剛開始申千月還有點彆扭,想想也算了,哪有很多講究的,大家撲打幾下衣服上的沙塵,直接往大炕上一躺,呼呼大睡。
好像是剛睡着,就聽安昌楓一聲爆喝:“該死的,老小子,既然來了,就準備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