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院長聽秦娟說完,點點頭,然後說醫院的人事權是醫院說了算,市人民醫院是自收自支事業單位,級別也是正縣級,衛生局管不到醫院,說找衛生局局長也沒什麼用,報社工作的表哥更沒有用,一個筆桿子而已,最終還得他開口說了算,他不答應,找誰也白搭。
秦娟不懂他的意思,就這麼呆呆地聽着。
然後劉院長又說今年醫院要進5名護士,找他的人有上百,送錢的排成隊,少的5萬多,多的10多萬。
秦娟一聽急得要哭,她家裡很窮,拿不出這麼多錢。
然後劉院長就笑了,說他不缺錢,這點錢不放在他眼裡,說他來錢的路子多了,說着,劉院長就伸手摸秦娟的臉蛋,誇秦娟漂亮好看,接着摸秦娟的肩膀,手往下滑動,邊呼吸急促地說只要秦娟跟他到裡間去,只要從了他,馬上就可以進醫院,還可以分到好的科室裡,還說他以後會給秦娟很多錢,以後要好好待秦娟,讓秦娟做他的長期情人……
秦娟嚇得不知所措,當這個老色鬼得意地順勢把秦娟抱起要進裡間的時候,秦娟猛然醒了過來,拼命掙扎着掙脫了他的糾纏,又喊又叫。
老色鬼聽見秦娟喊叫,也不敢硬來,臉色一變,威脅說不從的話就別想進這個醫院,找天王老子也白搭,讓她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秦娟又羞又怕,慌忙跑了出來,跑到了我這裡。
“媽的!混蛋!流氓!無恥!”聽秦娟說完,我憤怒了,握緊拳頭,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我沒有想到,這個劉院長竟然如此色膽包天,竟然對宋明正如此不放在眼裡,竟然對我這個報社工作的表哥如此蔑視,竟然無恥到要對這個比自己孩子還要小的女孩子下手。
我的大腦被憤怒的火焰點燃,怒火充斥了我的整個空間,我此時突然想起那天宋明正聽說秦娟想進市人民醫院時猶豫的表情,看來他這個局長現在還沒有把這個劉院長降服,他想收回的人事管理權看來任重而道遠。
我知道宋明正一定是給劉院長打了招呼的,如果秦娟是宋明正的親屬,他是不敢如此放肆的,可是,一旦她知道了秦娟是通過表哥託人找的宋明正,就無所謂了,這年頭,通過七大姑八大姨找領導打電話批*安排人的事情太多了,特別是人民醫院這樣的好單位,大家都擠破頭皮想進去,這位劉院長經歷的多了,習以爲常了,不在乎了,再加上色膽包天,所以他敢肆無忌憚到對秦娟下手。
看着秦娟驚懼的神色,我知道此刻這個女孩子一定很孤立無助,她把我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我冷靜下來,帶秦娟去了我的宿舍,弄了一點吃的,讓秦娟吃了,然後囑咐她在我這裡休息一會,先不要回醫院去。
正好秦娟今天休息,明天才上班。
這會秦娟見了我,神情逐漸安穩下來,用熱毛巾擦了擦臉,眼泡卻還是那麼紅腫。
我衝着秦娟笑了一下:“娟娟,別怕,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我會想辦法的!”
秦娟聽我這麼一說,點了點頭:“嗯……表哥,你真好!”
我腦子裡正在琢磨如何處置這事,心不在焉對秦娟說:“你要是累了就在我牀上躺一會,我先去辦公室上班,等回頭,我們再商議這事咋辦,不要害怕,不要擔心……”
“嗯……表哥,你去忙吧!”秦娟衝我說。
我去了辦公室,在辦公桌前盤算找這事咋處理。
順從?這顯然是不能接受的,媽的,老百姓出身再窮再賤,也還是有骨氣的,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報案?這等事報案最難處理,秦娟毫髮無損,又沒有證據,弄不好落個誣陷的惡名,還玷污了秦娟的名聲。
既然這兩條路走不通,那麼,就只有放棄?放棄顯然不是我的性格,我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這事辦不成,我回去有何臉面見秦老師?
我邊抽菸邊思考。
陳靜這時已經回來了,看着我:“喂,老大,你剛認的這個表妹好俊俏,很嫩啊,怪不得你這麼上心啊!”
我瞪了一眼陳靜:“你少胡思亂想,這是我班主任老師的侄女,今年畢業找工作的,爲了方便辦事,我讓她叫我表哥……”
“哦……原來是如此啊,”陳靜煥然大悟狀:“那麼,爲何,這小女子哭哭啼啼呢,不知道還以爲是被你欺負了……”
“胡說什麼?”我氣惱地說:“娟娟是被老色狼欺負了,媽的,我正琢磨辦法呢?”
陳靜一聽:“哪個老色狼?”
“人民醫院的劉院長!”我說。
“哦……這傢伙啊,是個色狼,沒錯,你看他那樣就很色,頭髮禿着,眼神鬼祟,神情曖昧,身體精瘦,我聽說啊,這傢伙把持市人民醫院多年,可是勾搭了不少女醫生和護士呢,糟蹋了不少了良家婦女,不僅如此,他經濟上也不乾淨,兩個孩子都自費在美國留學,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陳靜說。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我很奇怪地看着陳靜。
“咱們做記者的消息最靈通了,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陳靜看看我:“知道嗎?梅玲有個表妹在人民醫院工作,當護士長,我和她護士節採訪的時候認識熟悉的,吃過幾次飯,聽她說的,這老色鬼院長還在不停打她的主意呢……”
我心中一動:“梅玲的表妹?護士長?叫什麼名字?”
“黃鶯!”陳靜說。
“哦……”我點點頭:“原來黃鶯是梅玲的表妹,這世界真小,如此之巧!”
“哦……你認識她?”陳靜看着我。
“是的,也是採訪認識的,她現在是娟娟的護士長,娟娟在她手下實習……”我說。
“這個黃鶯不是梅玲的親表妹,是拐了好幾個彎的遠親,這女人很有姿色的,老公又死了,這老色鬼院長就一直在打她的主意。”陳靜說。
“哦……得手了嗎?”我看着陳靜。
“我怎麼會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人家會告訴你,會讓你看啊?”陳靜瞪了我一眼,接着說:“不過,我聽着黃鶯暗地和我說過,說很討厭劉院長……”
“哦……我覺得這黃護士長人還是挺板正的,不像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我說。
“嗯,對,雖然是梅玲的親戚,但是和梅玲不是一類人,這一樣的表姐妹,差別可就大了嘍……”陳靜說。
“這劉院長這麼胡作非爲,難道就沒有人管管?”我又回到正題。
“噗嗤”陳靜笑起來:“管?怎麼管?現在是法制社會,是需要證據的,你有證據嗎?都知道他是腐敗分子,但是沒證據,只能是猜想,沒轍!其實呢,不光是他啊,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周圍有多少腐敗分子,大家眼裡其實都知道,可是,沒證據,有什麼辦法?再說了,就是有證據,普通人也不敢告,官官相護,告半天舉報信說不定就轉悠到了他手裡,告狀的人就等着打擊報復吧,絕對是無情打擊,殘酷壓迫……民告官,是找死的,除非呢,是自上而下,上面的人辦他,不怕他打擊報復,他也打擊報復不了……”
我認真聽着,琢磨着陳靜的話,心裡突然一亮……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做事情的出發點總是爲自己考慮,但是,我同時又是一個嫉惡如仇愛打抱不平的人,秦娟受到了欺辱,我心中惡氣難平,決計要狠狠整理一下這個老色鬼。
剛纔陳靜說的話裡最後一句提示了我,對,自上而下辦他,一般人辦不倒他,但是有一個人行,這個人就是宋明正。
我想,宋明正是很樂意看到這個劉院長下臺的,只要有證據,他會毫不猶豫下殺手的。
我需要證據。
我繼續琢磨着,思量着,籌劃着,到下班時分,我的計劃大致形成了。
我是第一次弄這事,勝算有多大,自己也沒數,但是我想來想去,只能這麼做,我咽不下這口氣,媽的,欺負到老子頭上。
潛意識裡,我知道自己是個有恩必報有仇必報的人,老色鬼院長欺凌秦老師的侄女,我一定要報仇,梅玲暗算柳月,我更要報仇。
於我有恩的人我不會忘記,傷害我至親的人我更不會忘記。
我腦子裡一遍一遍斟酌着我的計劃,慢慢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我一開門,愣了,秦娟不見了,晴兒正在宿舍裡,正在拉着臉打掃衛生,整理牀鋪。
“咦你怎麼來了?”我看着晴兒,又看看屋子:“那女孩呢?”
“我怎麼不能來?”晴兒反問我。
“哦……今天是週五啊,今晚你授課啊,”我笑笑,想起來了,繼續問晴兒:“人呢?”
“什麼人呢?人這不是在這裡?”晴兒繼續彎腰清掃牀鋪。
“我說的是娟娟,那女孩,人呢?”我問。
“走了,被我趕走了!”晴兒頭也不擡,冷冷地說。
“什麼?你把她趕走了?”我來氣了:“胡鬧,你憑什麼把她趕走了?”
“我憑什麼?你說我憑什麼?”晴兒擡起頭看着我,直起身子:“你弄了個丫頭在這屋裡,躺在你牀上,眼睛還紅腫着,你搞什麼搞?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有資格我有權力趕她走,你可真行啊,弄了個這麼小的金屋藏嬌,我正要問你呢,這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趕她走的?你罵她打她了?”我怔怔地看着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