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玲在*上輸了個精光,將宋明正的家底子敗壞光了,這都是拜託了王勇的福氣,可謂是賠了身體又輸財。王勇送給宋明正的那點好處費,恐怕早就成倍地從王巧玲身上撈回來了。不但錢撈回來了,還把老宋的女人給幹了。老宋自以爲得了好處沾沾自喜,卻不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聽王巧玲這麼說,這次的高利貸應該是和王勇無關,不知道是 那家黑道的主兒。
王巧玲說的在理,黑道的人,是不能得罪的,她還要生活還要過日子,黑道的手段可是防不勝防,即使這次的錢走白道,不用還了,但是,王巧玲的人身危險性可就大大增加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遭到暗算,甚至丟了性命。
依照王巧玲目前的狀況,這高利貸顯然是她無法償還的。拖延一天,不但利息高漲,而且人身危險性也在增加。
依照我個人的能力,和一個黑道團伙抗衡,顯然是自不量力,雖然我覺得自己武力比較牛逼,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想了一下,決定幫助王巧玲把這錢還了。還是破錢免災吧,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我決定幫助王巧玲,爲了我心中對宋明正的自責,爲了宋明正曾經對我的幫助,我決定幫這個忙。
我把晴兒交道院子外面,說了我的想法。
晴兒開始不同意,說:“我們憑什麼去幫助一個賭徒?她和我們有什麼相干?”
我就說了一句:“她和我們不相干,但是,宋明正和我們相干,就憑她是宋明正的妻子,就憑宋明正現在身處困境,就憑宋明正曾經對我們的好,就憑宋明正是妮妮的爸爸……”
只這一句話,晴兒不做聲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說幹就幹,我立刻就和晴兒回去,我拿了存摺,取了錢,親自陪同王巧玲去把錢還了。
王巧玲的感激之情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不停地千恩萬謝,她也知道我們的錢來之不易,都是我和晴兒,特別是晴兒辛辛苦苦起早貪黑的血汗錢。但是,我不圖她的感激,我告誡王巧玲,再也不能賭了,再去賭博,誰都不會再管你,而且,你自己的命都會賭進去。
王巧玲痛哭流涕,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寫了血書,發誓再也不去沾賭博的邊了,發誓再也不和王勇交往了。
看王巧玲的表情和態度,我相信她是真的改了,在如此鉅變面前,她應該覺醒了。再不覺悟,那她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我相信了王巧玲。
然後,王巧玲又痛訴了自己的各種不是,特別是對不住老宋,沒有給老宋生下一個孩子,也不關心老宋,只知道靠他來賺錢,一個勁伸手問他要錢,攛掇老宋爲人家辦事收錢,還說自己動不動就拿老宋收人家錢的事來要挾他,讓他乖乖聽自己指揮,不許和自己離婚。
我終於證實了這一點,果然王巧玲是拿住了老宋的這個七寸。
有一個好老婆,對一個男人的發展至關重要,一個男人能成在老婆手裡,也能毀在老婆手裡。我相信這句話了。
問起王巧玲以後的打算,王巧玲說她想立刻就離開江海,不能在這個地方呆了。何況,在這裡,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必須要離開這個環境。
王巧玲不是江海本地人,甚至不是東江省人,至於是哪裡人,以前從哪裡來,我從來不知道,現在也不想問。
我贊同王巧玲離開江海的想法,這個想法更多的原因是出於這樣對她戒賭有好處,脫離這個環境,或許就好了。
我知道,王巧玲現在是身無分文,經濟陷入了窘迫。
經過我和晴兒商議,第二天,我又從銀行取了5萬塊錢,送給了王巧玲,算是她離開江海的盤纏。
王巧玲接過錢,沉默了半天,說:“兄弟,大恩不言謝,你和弟妹的這份情,我會記住的,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償還你們的……”
我說:“嫂子,我們幫你,不是想讓你償還,只是希望你能重新站起來,能有新的陽光的生活……”
王巧玲點點頭:“嗯……我理解,我明白……我會的,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我要重新做人……”
我笑了笑:“這是所有關心你的人共同的希望……”
王巧玲這時又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兄弟,有機會,請你把這個轉交給老宋……”
我說:“這是什麼?”
王巧玲說:“離婚協議書……”
我的心裡頓時更加黯淡起來,接過去,沒有說話。
王巧玲說:“兄弟,我不是要在這個時候拋棄老宋,唉……像我現在這樣,還談得上什麼拋棄不拋棄,我和老宋都是被拋棄的人了……我的意思是……我想,要是老宋這次能化險爲夷,或者幾年後就能出來,我希望,他能和柳月破鏡重圓……我希望他們一家人能在一起……我希望妮妮能同時享受到父愛和母愛……”
我的心猛地一顫,看着王巧玲。
王巧玲說:“我認真地想了,其實,我深深地對不住柳月,我一直誤會了柳月,我曾經以我的小人之心,那麼深地誤會了她,她是那麼優秀的一個女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在她面前,我無地自容,我不配做一個妻子,不配做一個小媽,不配做一個女人……我知道老宋一直還愛着柳月,當初他和柳月離婚,也是因爲我的原因,我那時充當了不光彩的第三者……現在,我決定離去,在我離去之後,我希望能看到柳月的幸福,看到他們一家人的幸福……我真心地祝福柳月,她是一個好人,而好人是應該有好報的……也請你見了柳月,轉達我對她深深的歉意……”
我默默地聽着,沒有再說話,一股難言的滋味在心裡涌蕩,感慨?感動?酸楚?抑或苦澀?
然後,王巧玲就走了,至於她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自那時起,王巧玲就在江海消失了,消失在大家的視線裡。
漸漸地,王巧玲從大家的記憶力也在模糊起來。
直到有一天,在一個重要的危機時刻,王巧玲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是後話,當然,也不是很往後,因爲這個故事本身就已經處在了最後的衝刺階段。
送走了王巧玲,我把情況告訴了柳月,包括王巧玲臨走前說的那些話。
柳月聽了,眼裡帶着深深的憂鬱,沉默良久,沒有說話。
很快,我聽到消息 ,宋明正的案子揭盤了,果然如我所料,就是縣委招待所裝飾工程的事情,他收了王勇20萬的賄賂。王勇送出了20萬,並沒有吃虧,他早就從王巧玲身上加倍賺回去了。
宋明正的案子正式移交給了檢察機關,他人進了看守所,和龔局長作伴去了。
我心裡的自責更加深了,我害了宋明正,沒有我的介入,或許,宋明正不會有今天。
同時,我又暗自慶幸,幸虧我的直覺在那時發揮了作用,及時提示了宋明正,而宋明正也及時意會了我的意思,在紀委哪裡一口主動交代了這事,而且,一口咬死就只有這事,別的一概不交代。而紀委掌握的情況,也只有這一件。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當然,我的直覺和這萬幸,並不光彩,我心裡很明白。
我其實覺得我自己並不是那麼高尚的人,特別是在公理和國法面前,似乎自己在包庇窩藏了罪犯。
案子揭曉了,柳月自然也會明白這其中的手腳,但是,她沒有對我說多餘的話,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在柳月面前又提及了自己的不安和自責,柳月嘆息了一聲,說:“你其實不必過度自責,性格決定命運,老宋到這一步,是註定的,他在順境面前,在春風得意的時候,向來控制不住自己,權力的變大,讓他的裕望更加膨脹,忘乎所以,什麼錢都敢拿,什麼人的好處都敢收,什麼事夠敢做,照這樣下去,他不在這個事情上栽進去,早晚也會在別的事情上進去,甚至會栽地更慘更重,甚至會葬送了生命……如此想來,出了這事,倒也未必就是壞事,說不定還是挽救了他……”
柳月如是說,讓我的心裡稍感寬慰。
陳靜的表姐在檢察院反貪局工作,據她得到的消息,宋明正在檢察院裡交代問題時,和在紀委裡一樣,被告知,問什麼交代什麼,和本案無關的,一律不準提及。
無疑,這是上頭的意思,就案辦案,此案不準擴大化,剝奪了宋明正檢舉揭發立功的機會。
其實,這是新時代偵辦官員經濟案子的慣例了,不然,不加控制辦下去,連鎖反應,牽出來的都檢舉揭發,案子就無法辦了。
至於有些案子出現的檢舉揭發,內行人都明白,那都是和當權者無關緊要人物,或者是這些人物本來就是大人物的眼中釘,檢舉出來,正好遂了大領導的心願,藉此機會,一舉扳倒。在外面的公衆看來,卻又是顯示了司法的公關和反貪的決心和力度。一舉兩得。
這天中午,我到銀行辦事,正要遇到了柳建國,正在取錢。
柳建國取了厚厚一袋子錢,20萬。
“取這麼多錢幹嘛呢?”我對柳建國半開玩笑地說:“怎麼?又準備用糖衣炮彈去轟擊那個領導啊?”
柳建國呵呵笑了:“不是我用的,是我姐用的,她說有急事,她家裡沒有幾個錢了,讓我給她送過去……她這會正在辦公室等我……”
我一怔,柳月要這麼多錢幹嘛。
我想了想,對柳建國說:“我正好要去宣傳部找你姐……”
柳建國一聽樂了,把錢袋子往我手裡一塞:“那正好我還有個客戶在公司裡等我,急着談事情,你就幫我帶過去吧……”
我開玩笑地說:“你就不怕我帶了跑了?要不要打個收到條?”
“去你的,說什麼呢?”柳建國打了我一拳,急匆匆去公司了。
我提着黑色的錢袋子,去了柳月的辦公室。
我到了柳月辦公室,把錢袋子往桌上一放,說:“正好遇見建國哥,他讓我給你捎過來,20萬,你點點!”
柳月二話不說,也不打開看錢袋子,站起來,提了錢袋子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