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市裡無法控制?不會吧,怎麼會波及這麼多人?”
柳月說:“你還年輕,不懂,以後就明白了!不過,我今天聽張部長說,市委書記已經下指示了,指示紀委和檢察院,堅決控制在市裡,決不能往市級領導蔓延,辦案的時候不準再擴大化了……估計這事應該能穩住吧……
“記住,這事千萬不要和別人講,你雖然沒有犯法,但是,你這下子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可不想看到江海黑白兩道擊殺你的情況出現,只要你不講,宋明正是絕對不會講的,他是老油條了,很有數的,我就是擔心你嘴不牢靠,喝點酒,見了同學朋友,一得意,想炫耀,那就壞了……晴兒和你師傅的侄女那邊,你也要叮囑好……”
柳月的神情很鄭重。
我點了點頭:“嗯……我記住了!其實我的出發點並不是要幹掉這麼多人,我就是恨那劉院長老色鬼,欺辱秦娟,我想出口惡氣,我當時並沒有想這麼多啊……”
“呵呵……你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報私仇辦了件爲國爲民的大好事,但是你還得做無名英雄,不能公開表彰你表揚你,”柳月笑看我:“這是一個好人未必敢直腰黑惡勢力猖獗的時代,我看你啊,就做好事別留名了吧……”
我也笑了:“嗯……我不需要做這個所謂的狗屁英雄,我的目的就是安排好秦娟,至於別的,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有在乎的,宋明正可是應該感激死你了!”柳月說:“火燒到這個程度,已經達到宋明正的目的的,他也是希望不要再燒了,再燒大了,對他未必有好處!”
“但是,現在的態勢他說了不算,這不是以他的意志爲轉移的!”我說。
“是的,我估計,現在宋明正也在祈禱就此爲止,不要再擴大化了,他要達到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了,剩下的就是安排他的人的問題了,再惹大了,對他沒有什麼好處了……”柳月說:“這事就這樣吧,把它埋在你的肚子裡爛掉,成爲永遠的秘密,不僅是你,包括晴兒和秦娟,還有宋明正,還有我……”
我看着柳月,點點頭:“嗯……我記住了!”
“另外,宋明正這個人我是瞭解的,他雖然也很熱衷於爭權奪利,但是,這個人的本質不壞,只要和他沒有什麼利益衝突,他就不會算計你,何況,你救了妮妮,他感激你還來不及,這可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包括我……”柳月說:“今後,你和宋明正打交道的時候肯定會不少,從他身上,其實你也能學到不少東西,他在那常務副市長倒臺後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也不能說是善茬,沒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而且,他這個人心很高的,他未必就會滿足於現在的位置,止步於局長的位子……”
我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柳月說這話的時候,我腦子裡突然想,要是宋明正知道了我和柳月的事情,他還會對我這樣嗎?還有楊哥,要是他知道我這個表弟是贗品,他會怎樣處置我報復我打擊我呢?
這兩個可都是響噹噹的縣級幹部,老百姓眼裡的高官啊,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啊,我一下子得罪這兩個人,和這樣的兩個人抗衡,豈不是找死?不但找死,或許還會死的很慘……
想到這裡,我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怎麼了?你冷嗎?”柳月看着我:“現在可是剛初秋啊,白天天氣還很熱呢!”
“哦……不冷!”我邊想着自己的心事邊漫不經心地說着,接着又是一個寒顫。
柳月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我跟前,伸手就摸我的額頭:“別動,我試試溫度……”
我乖乖坐在那裡,任憑柳月摸我的額頭。
我感覺到了柳月的體溫,心裡突然想起了那個夢,那個我和柳月在月光下的山林做那事的夢,想起那夢裡我和柳月的熾熱糾纏……
我的身體頓時發熱,血流加速……
“咦怎麼回事,剛纔摸到不燙,怎麼這會越摸越燙了?”柳月自言自語地說着。
我心裡暗笑,裝作糊塗:“不知道啊,我明明不發燒的!”
一分神,腦子一回來,不想那事,身體就不發燙了。
“咦這會又好了,不發燙了!”柳月眉頭緊皺:“怎麼搞的,一會熱一會冷,不對頭,走,我陪你去機關醫院看看去,反正就在辦公區後面,也不遠……”
說着,柳月就拉我起來。
“不,不用!”我忙說。
“什麼不用?用,走,聽話,去看看!”柳月的語氣不容置疑。
“真的不用啊,真的不用!”我急了:“我沒事啊,真的沒事。”
“胡說,你懂什麼啊,這忽熱忽冷,不是好現象,要抓緊去看,真有事了,就晚了!”柳月堅持自己的意見。
我真急了,苦笑了下,看着柳月:“明說了吧,真的不用,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剛纔你一過來摸我,我的身體一下子起了反應,就……”
柳月一下子明白過來,臉一下子紅了,煞是可愛。
“你壞蛋!”柳月拍打了我的腦袋一下,回到座位上坐下,臉仍舊紅紅的。
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皮。
我和柳月之間暫時沉默了,空氣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我偷眼看了下柳月,柳月正偷眼看我,臉上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
見我看着她,柳月撲哧笑了。
柳月一笑,我輕鬆了,也跟着傻笑起來。
“嗯……江峰,那個……那個柳師傅,撿到你機的那個柳建國,這段時間跟着小許學英語,學的咋樣啊?”柳月問我,換了個話題。
“進步很快,我聽晴兒說,這個人很聰明,很有悟性,一點就通,而且很刻苦,很好學,很勤奮,晴兒給他提供了學習教材和用具,他如虎添翼啊,呵呵……”我說。
“哦……真的看不出,在三輪車伕中有這等人物,好像他是不應該在那個羣體裡生活的……”柳月說。
“對,我覺得他應該是屬於另一個羣體,他很有思想,對人生和社會,都有着比較深刻的認識,可是,事實是,他恰恰就在這個羣體裡存在並生活着……”我說:“我曾經試圖多瞭解瞭解他,可是,他總是用一層厚厚的外殼將自己包裹,凡事設計到自己的個人隱私的,都小心翼翼地避過去,不談……我問過別的拉三輪車的,也都不知道,都說他從來不和外人談自己的情況……”
“哦……有些怪,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自己的心理封閉?”柳月說。
“你怎麼對這個人這麼感興趣?因爲他和你同姓?”我想起柳月臺歷上寫的東西。
“呵呵……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這個人好奇吧……”柳月說。
“我記得你好像對別的人和事從來沒有這麼好奇的,你從來不喜歡去專門打聽別人的私事的……”我說。
“哦……是啊,我從來不這麼做的,這次,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柳月喃喃地說着,眼睛裡蒙上了一層灰濛濛。
我看着柳月的神情,心裡有些迷惘,又一種朦朧的說不清道不白的感覺。
“對了,這個柳建國,多大了,你知道嗎?”柳月問我。
我想了想,想起柳建國說過自己的年齡,就說:“據他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裡我想他應該是30歲!”
“30歲?”柳月看着我。
“是的,大概應該可能或許是!”我說。
“明確一點!”柳月說。
“應該肯定確實是!”我說。
“哦……”柳月皺皺眉頭,沉思着,點點頭。
我看看時間,在柳月辦公室呆的太久了,我怕耽誤柳月的工作,就告辭回去了。雖然我恨不得帶個鋪蓋卷在柳月辦公室裡常住,但是工作重要。
回到辦公室,我拿出柳月給我的軟盤,裡面除了柳月給我弄的資料,沒有別的。
我按照柳月的指點和思路,又去報社辦公室找了一些相關資料,開始構思提綱。
在辦公室裡構思好了,晚上回到宿舍,吃過晚飯,我收拾停當,做在寫字檯前,打開柳月用過的舊電腦,插上軟盤,開始給馬書記弄講話稿。
我寫稿的習慣是一旦想好了思路,一旦開始動手寫,就不能停下,非得一氣呵成不可。
給老闆寫講話稿,我不敢疏忽大意,寫的很小心認真,字斟句酌,比寫新聞稿要認真好幾分。
午夜2點整,我拿出了初稿。
初稿出來,我大出一口氣。
保存好稿子,我一個轉身將自己扔到牀上,衣服也沒脫,趴着呼呼睡去。
第二天早上9點鐘,我才醒來。
醒來後,我洗刷完畢,沒去辦公室,又開始在電腦上修改初稿。
10點整,修改完畢。
我鬆了口氣,把寫好的稿子存到軟盤裡,帶着軟盤,直奔柳月辦公室,給柳月看。
到了柳月辦公室門口,我氣喘吁吁地剛要舉手敲門,門卻突然開了,梅玲和柳月正有說有笑地出來。
我愣了,已經無法迴避。
梅玲和柳月也愣了一下。
媽的,怎麼這麼巧啊,梅玲怎麼來柳月這裡了?她分管的業務和柳月在工作上不搭界的,她來找柳月,一定沒好事,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看到我來找柳月,這梅玲心裡不知道會怎麼想?
一時,我有些踟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