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您沒吹牛吧
“太NM欺負人了!”當張凡動刀後,老蔣看着張凡的手,淚都下來了。
如果張凡今天是水罈子醫院來的,老蔣不會這麼難受。
如果手術前老蔣不抱有非常巨大的信心,現在也不會如此的難過。
真的,當初有多大的信心,現在就有多大的失落。就如某句話一樣,露臉和顯眼就差一步之遙。
不知道其他行業什麼情況,但外科就是個矛盾的行業。
很多很多手術,年輕的時候做不下來,等經驗也有了,熟練度也上來了。
可一轉頭,當你以爲自己到了雪山之巔了,結果以前做不下來的手術又不能做了,因爲手開始抖了,前列腺開始造反了。
老蔣如果二十年前有現在的經驗,或者現在有二十年前的年紀,他絕對不會如此的委屈。
可,他沒有!現在的老蔣就是如此,明知道要幹什麼,可就是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張凡的刀,特製的啞光刀,如同有股子魔力一般,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子劃肉如泥。
皮膚、筋膜尺間的骨肉分離,血液還未從血管中滲出就被張凡用電刀輕輕的凝結、屈曲。
在張凡的手下,血管馴服的就如同一個頑童拿着一根香,在泥土中尋找蚯蚓,看到蚯蚓冒頭,然後用點燃的香頭,輕輕那麼一點,蚯蚓立馬縮進了洞,連口水都不敢吐。
入刀的入路,張凡的手術入路,幾乎都是老蔣在腦海裡所構架好的入路。
兩人同時動刀,如同一個鏡面一樣,剛開的動作可以說整齊劃一,可慢慢的,一邊的鏡頭開始快放,另一邊原本是正常的速度,可有了對比後,看起來就格外的緩慢。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骨科,對於張凡來說,雖然沒有如同肝膽、胰腺一樣的昇華,但,在大外科裡,骨科是張凡第一口能吃上飯的學科。
所以,張凡在骨科的造詣,可以說是最刻骨銘心的。
粉碎性的骨折,打開傷口,原本是血呼啦擦,但張凡一邊入路,一邊結紮,一邊清理。
當打開切口,進入骨折的地方後,看到的就是如同牙白啊牙白的骨茬。
他的手術視野乾淨的讓人害怕,就如同在解刨屍體一樣,沒有一絲的血液流出。
反觀老蔣的手術視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血液,這就是差距,解刨學的差異。
刀!
張凡的刀起刀落,斬斷了閻羅萬千,也斬斷了老蔣心中哪絲上醫醫國的念想。
醫療,就是一個江湖,見不得英雄白了頭,也是一個萬丈紅塵,見不得美人皺了眉。
失落的心腔,原本應該被不甘、被憤怒填滿的心腔,這個時候反而坦坦蕩蕩。
老蔣知道了,自己的技術在對方面前差着一個層次,從解刨到年紀,一點一滴的彙集起來,就是一個讓人仰望的溝壑。
而經驗,想到經驗,老蔣歪了歪嘴,無奈的笑了出來,“粉碎性的骨折,原本就已經是肉斷筋離,我們不能爲了X片好看而徹底破壞這裡的還存留的組織。
骨折手術不是重建,而是在存留的組織上構造功能結構,進而再達到生理結構。
我們是醫人,而不是治片!”
聽着張凡給薛(a)飛的講解,老蔣一聽就知道,人家的對骨科的理解,對骨科的經驗,絕對不次於自己。
刀起!
刀落,張凡沒想着要如何去打擊對方,而是想着今天要多做幾臺手術,速度比平時快了一點。
就這麼一點,直接滅了老蔣要打臉的想法。碾壓面前,實力面前,所有的鬼魅魍魎全都息了鼓偃了旗。
失了打臉之心的老蔣,努力的把自己的心態調整平穩,能在三島遇到醫療天花板的人也不是白給的。
當他的心平了下來,當他的心靜了下來,幾十年積累的經驗在張凡的逼迫下爆發了出來。
叮叮咣咣,左右兩側的電鑽此起彼伏。
薛(a)飛站在張凡身邊,嘴都裂開了,當初自己來進修,這邊的人一個比一個熱情。
但自己心裡怎麼都不是一個滋味,因爲大家就當他是從阿(a)富汗或者黑非洲來的華國小弟一樣,熱情中帶着不屑和憐憫。
當張凡彪起技術的時候,薛(a)飛心中充滿着自豪,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我們邊疆不落後,我們邊疆有大拿,雖然不是我,但我遲早也是!
手術室裡,涉外的急診中心中能進手術室的醫生看着兩位的手術,心裡就如同油鍋裡滴落了水滴一樣。
面上平靜,心裡一個比一個巨浪滔天,難道科室要變天了嗎?
一個一個的碎骨塊在兩位靈巧的手下,就如積木一樣,一個管型慢慢的成型。
站在手術檯邊上的強生公司經理,心裡哪才叫一個震撼。
當年老蔣剛來魔都的涉外醫院,他們就上了心,跟前跟後想着給人家提供器械,結果老蔣喜歡三島器械。
現在,當看到張凡的手術,如果不是在手術室裡面,他都快載歌載舞了。
老蔣的技術牛,但今天他找到了一個比老蔣技術更牛,還年輕的醫生。
看着張凡,他心裡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拿下他!太厲害了。不行,現在的待遇保不齊哪個公司就會跳出來。”
想着想着,強生的經理走了出去,拿着電話給總公司打電話。
“我不管,我現在就需要工程師,馬上,手術馬上就要結束了,我要張院在離開醫院的時候,就讓工程師側到他的數據!”
如此硬氣的語氣,也是他從業以來的第一次,就是因爲手裡現在有了張凡,按照張凡的水平,只要他能拿下,以後就不是他看強生骨科部門的臉色,而是強生看他的臉色了。
技術上的壓制、碾壓不像其他行業,這裡面的碾壓就是壕溝,就如同奧數一樣,你能考個九十分,而人家考一百,不是人家的水平就比你高十分,而是因爲卷面只有一百分。
特別是如此年輕的醫生直接讓老蔣多年躁動的心平靜了下來。
在其他領域或許這種躁動不好被溟滅,但,能潛心在技術行業幾十年的老蔣,忽然看到一個新的領域,直接就把自己的那份驕傲給打的稀爛,也讓他看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張院,呵呵,您是去茶素掛職的吧!”他認輸了,但不想輸的糊里糊塗,要死也死的明明白白,這就是技術人的可愛。
“沒有,我們張院一直就在茶素,大學畢業就去了茶素,和我一樣,都是西部支援去的!嘻嘻!”
薛(a)飛沒等張凡張嘴,就趕緊說話了,老蔣人傲氣的要死,但在技術上一點都不藏私,薛(a)飛進修的這段時間,老蔣也的確給他教了不少,所以他怕張凡不給老蔣面子,趕緊幫着遞臺階。
這個兔崽子一輩子就這樣,心思雖然活泛,但心眼不壞,所以運氣之神一直保佑着這個兔崽子。
老蔣沒有說話,反而是盯着張凡,他要張凡親口說出來,甘心嗎?真的,不甘心都不行,但多少年的驕傲……
“我大學畢業去了茶素,然後在青鳥進修了一次,後來在青鳥跟了盧老,和李院長是師兄弟!”
“盧老和院長都是搞肝膽的啊?”
“嗯,我們基層醫院缺醫生,遇上關鍵時節,學科分的不是很清晰,碰上什麼手術都上。”張凡輕輕的解釋了一句。
“哦,您主要學科不是骨科?”老蔣嗓子都快發乾了。
“也不是,年輕心貪,想把所有學科都瞧一瞧!我師父也不太看好我的這種想法!”
“呃!”老蔣心裡的那點點驕傲,直接沒了,直接沒了!他真的想問一句:您沒吹牛吧?
不過,看着對方已經固定好的肱骨,他說不出來,他開不了哪個口,再看看自己這邊,原本幾乎可以說一模一樣的損傷,人家的就是藝術品,而自己的則冒着一股子的匠氣。
“祖系弟子真不可小窺啊!~”不知道他是在說張凡,還是在說張凡的師哥,但他真的算是認栽了。
“清洗!”患者的肱骨這個時候,就如同是一節陶瓷上面鞠了一條銀補丁,清洗過後,牙白牙白的骨頭掛着一條銀白色的金屬,看起來也挺漂亮,就如同頭戴皇冠的公主一樣。
“張院,張院,後面的交給我把,您看看我最近一段時間在蔣主任手下努力的怎麼樣。”
薛(a)飛看到張凡要拿起彎針的時候,趕忙的向張凡請求道。
張凡這邊的手術一縫合就算結束了,而老蔣那邊還沒有徹底固定完畢,薛(a)飛太知道張凡的縫合速度了。
他受了老蔣的恩惠,也不想老蔣太難看,看着薛(a)飛祈求的眼神,張凡舍了這臺手術在系統中的數量,就算升級也不差這一臺不是。
而且師哥也沒想着一錘子砸死老蔣,張凡笑了笑,“好,看看蔣主任把你調教的怎麼樣。如果沒進步,我可不會饒了你,你也辜負了蔣主任的一片心意啊!”
“呵呵,薛醫生來我們科室後,是下了苦的,幾乎都沒出過醫院,從他的身上我今天才感覺到了邊疆醫生的堅持,也從他的堅持中看到了您如此優秀的道理!火車跑的快,還得車頭帶啊!”
蔣主任聽懂了張凡的意思,也就順着臺階下來了。他知道,等會他還需要去和張凡師哥聊一聊。
張凡和薛(a)飛換了位置,然後開始充當薛(a)飛的助手。
“張院,您看看,我的這個手法,您看看,我的這個縫合,是不是很巧妙,您看,都沒滑結!”
張凡都無奈了,這個兔崽子竟然臉厚如此。一個縫合讓他給吹成花了,不知道的以爲他在做頸椎手術。
張凡和老蔣同時下了手術,這個時候,涉外醫院其他科室的人緊張了。
手術室的消息早就被傳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