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老早就有句樸素的話來總結生活經驗:打架的跟前不去,劈柴的不看。雖然有點小乘佛教的味道,可是對於普通老百姓居家過日子來說,這話是沒有問題的。
城市裡的醫護如同螞蟻一樣從四面八方的彙集了過來。有車的方便一點,沒車的在大年初一就有點麻煩。特別是住的地方比較偏僻一點的更是糾結。
茶素畢竟還是小地方,人們的壓力相對來說還是沒有大城市那麼的沉重。比如出租車,一個月交個四五百的管理費用以後,就剩下油費了,沒有份子錢,這邊的出租車司機過的很安逸,抽菸都是玉溪起步,紅河都不抽。
今天不想出車就不出車,遇到過年過節,直接鑰匙一扔,呼朋喚友的喝酒去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房價低,生活壓力真的沒有大城市那樣讓人緊迫。
這兩年因爲茶素醫院的緣故,醫院周邊的房價一天比一天高,據說最新的一個樓盤已經奔着兩萬多去了,可其他地方的房價仍舊是五六千,甚至再遠一點三四千的也一大把。
很多專家說,房價太低會影響什麼什麼的,張凡也不太懂,但低房價的這種小城市,連人的性格都相對寬容一點。
王亞男接電話的時候還在睡懶覺,一年也就這麼幾天是輕鬆一點的,接到電話,蓬頭垢臉王亞男如同土匪一樣,她老孃在屁股後面追着問:“怎麼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你先吃點飯了再去吧,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不多。”
王亞男充耳不聞,一邊找東西,一邊把礙事的老孃推到一邊。
然後大門都不關的一股風的跑了。
而其他的傷員相對來說輕了一點,但雖然不致命,可疼痛程度反而更劇烈。
張凡說完,就讓120上面的幾個護士分散開來,去尋找傷勢嚴重的患者。
張凡聽完,立刻轉頭去了另外一個手術,“怎麼樣?”
張凡輕拍兩下女性,這位穿着紅呢子大衣女性根本沒有反應。頸動脈存在、未見明顯出血,然後立刻開始測量血壓,休克血壓,張凡立刻掀起女人的衣服,左側下腹部明顯青紫。
而且在任何急救場合,混亂程度是所涉及人數的三次方的函數。
雖然演繹的成分比較大,但精氣神是足的,可現在呢,有錢的就是國民老公,穿着丸子國的枕頭服裝就是一種潮流,或許是張凡狹隘吧!
看到張凡,茶素老二一邊嘆氣,一邊詢問。
“好!”張凡感激的看了幾人一眼。
雖然憋氣,但不至於窒息。
現在張凡第一時間就判斷出,女性臟器出問題了,但他確定不了女性到底是哪個器官出的問題。
張凡都顧不上老二了,轉頭就往手術間裡跑。
“脾臟破裂!”巴音快速的把女性患者的情況交代了一下。
“同志們,同志們,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現在這邊人太多了,請大家有序離開,有序離開,留下幾個年輕的男性就可以了,人不能太多了。”越來越多的人下到了冰面上,張凡的心縮了縮,別等會真給冰層搞塌陷了,這季節,估計都來不及搶救,人就凍成冰棍了。
華國人,特別是華國的老百姓真的永遠都不缺熱心熱腸的人士。什麼華國人沒信仰、華國人不能有大愛之類的,其實都是扯淡。不是文人騷客坐在書房裡YY,就是拿了錢的帶路黨故意抹黑。
“什麼情況?”張凡趕回來的時候,普外手術室已經開始手術了。
在搶救條例中,各國因爲國情不同,原則上都不太一樣。
已經呈休克狀態了。
張凡來不及感謝,趕緊先看傷員。
往往是一聲不吭的這種,纔是最最麻煩的。
患者忽發性的血氧瞬間跌落,心率和血壓直接就是調壓式的下降。
110終於來了,119也扛着長長的梯子來了。
“肋骨骨折,氣胸、肺不張。顱內未見明顯出血。”
張凡首先看的是第一個從橋面掉下來的女性,因爲其他的人雖然叫聲慘烈,但看精神狀態,這種喊叫雖然聽起來滲人,但它不致命。
一排手術室,清一色的踝骨骨折。
甚至體檢都來不及,直接就全麻插管開始手術。
可在醫院裡,這種損傷沒什麼了不起的。
手術剛開始的時候未見明顯異常,就是個脾破裂,就在要切除脾臟的時候。
這種事情,他也不擅長。
看看陪都着大火的時候,一羣騎手不要命的往山上送東西。看看當年三川地震的時候,烏泱泱的車隊逆行着義無反顧的朝着災區出發。
張凡一看,再聽聽躺在冰面上的幾個患者,咬了咬牙,他準備要下去的時候,沒受傷的幾個小夥子從冰面跑了過來。“別跳,別跳,太滑了,容易受傷,來,我們幾個託着伱!”
“快,回醫院。”
他們是爲了什麼?爲了三兩三嗎?
看着王亞男風一樣的跑了,她老孃憂愁的站在門口:“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呼啦啦,呼啦啦的一羣漢子擼起袖子,衝了過來,連拉帶拽的,把張凡放了下去。張凡都沒怎麼用力,上面的人拽着,下面的人託着,就輕鬆的下到了冰面上。
“怎麼回事?”
茶素醫院的花花撲通撲通的懸掛在半空中,在119的小夥子們的幫助下,慢慢的把兩位傷員牽引了上去。
對於普通人,脾臟破裂,氣胸好像嚴重的已經不行了。
原來,患者有肺挫傷,氣管插管正壓通氣後,直接就把閉合性的氣胸變成了張力性氣胸。
而張凡提着急救箱站在橋邊的時候,他心裡暗暗發愁。
非要選擇哪個更優秀,抄起來就跑相對更好一點,但醫療這玩意是量體裁衣的事情,沒有一定的資本根本玩不起這種,比如丸子國到現在也還玩不起這種模式。
說人話,閉合性的氣胸其實就好像人從海平面忽然上到了珠穆朗瑪峰的山腳下。
原來,患者入院後,因爲休克,只是在手術室進行了彩超腹部檢查,發現有超過2500ml的積液。當時給與腹部穿刺,抽出不凝血,因爲患者情況緊急,根本來不及其他檢查。
不過現在王亞男老孃比以前好多了,畢竟王亞男已經談戀愛了,她老孃對小夥子不是太滿意,不過也不敢反對,雖然自家姑娘已經被人王主任王主任的叫着,可是她明白,自家姑娘現在也就是做個蛋炒飯的水平。
一陣陣的嗎啡注射進去,哀嚎聲才慢慢的小了下來。
比如歐美一些富國小國,他們信奉的是抄起來就跑的原則。而我國還有金毛則有就地搶救的理念。因爲小國富國,人家的急診中心更密集,急救半徑小,加之直升飛機的普遍應用,所以抄起來就跑更加適合人家。
四五米高的橋面,別看這個高度好像沒啥,在零下差不多二十度的茶素,還是冰面上,兩邊的河堤坡度高的就像是個直角。
這種羣聚的事件,最怕的就是踩踏,而且最容易受傷的就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和孩子。橋頭兩邊哭的,喊的,“快,第一時間確定人員傷亡情況。”
茶素的領導已經趕來醫院了。
兩人還沒說兩句話,巴音緊張的推開手術室過道的大門,對着張凡喊了一聲:“張院,女患者不行了。”
雖然茶素醫院呢目前發展的相當厲害了,但茶素有多大?如果算上隔壁和沙漠,怎麼也比江浙和福間合在一起都大。
“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橋好好,沒有見到任何的損傷,可經過調查,當時有人喊了一聲橋塌了,這才導致了大面積的踩踏。”
如果按照比例,這個高度這個狀態,最容易出問題的就是脾臟、但不排出小腸、結腸、甚至胃部和肝臟。“立刻聯繫救援飛機。”
這個時候,挑選查看傷員的嚴重程度是相當考究經驗水平的。
骨科手術室裡,一羣骨科醫生已經開始手術了。
張凡他們的120拖着保險槓第一時間衝到了事發現場。
張凡也無話可說,能說什麼。
而我國就不同了,廣袤的地域院前的就地搶救模式估計還需要維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現場最嚴重的兩個傷員,一個是摔下橋的女性,另外一個是被踩踏的一個老人。
張凡立刻讓司機給110打電話,讓他們趕緊派人過來組織人羣有序分散。
人羣慢慢的被分流了。
當張凡慢慢摸索着要下的時候,橋邊兩側原本看熱鬧的,冒出幾個男性,大聲的喊了一句:“是老爺們的都上去幫一把,人家醫生都不怕,咱們怕什麼,走!”
家裡沒車的醫護有打不上車的就倒黴了,騎着自行車迎着寒風,頭上冒着熱氣,雙手雙腳卻凍的都沒了感覺,這纔是正兒八經的冰火兩重天。
這話一說,張凡這纔算鬆了一口氣。
往往反而是吃肉的人心裡黑到了極致。而且,最近幾年經濟的大發展再配合上網絡的大爆發,反而讓人們失去了一些方向,比如張凡他們當年小時候是看着地道戰地雷戰成長起來的。
而張力性氣胸直接就是給患者套了一個質量相當好的塑料袋。
這是個真事的病例
現實中,手術做到三十分鐘,患者出現血壓、血氧、心率塌方式的下降,立刻給與心外按壓等搶救措施。
當一個半小時後,患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