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和這成達公司打過交道?”劉思宇看到徐德光的表情陡變,好奇地問道。
徐德光聽到劉思宇這話,頓時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狠吸了一口煙,說道:“劉市長,這個成達公司,你可能不知道,它可不簡單啊,我手下的一個兄弟,就是死在他們的手裡。”
“什麼?死在它手裡?這倒底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劉思宇頓時坐正了身子,沉聲說道。
原來,這成達公司自從成立後,田成達仗着手下有一幫亡命之徒,把眼光盯着了建築工地的沙石材料,這兩種材料,其成本很低,而且其生產也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其利潤卻大得驚人,只是田成達發現這一商機的時候,富連市幾個產沙石的地方,都被人搶先下手,弄起了沙石場。
不過,這田成達既然看上了這一行業,自然不會輕易放手,於是,他把手下幾個得力干將找來,邊喝酒邊商量,最後也不知道他採取了什麼手段,這四個沙石場都被他入了股,而且這沙石場的沙石,全部由成達公司負責銷售。就這樣,短短几年,這成達公司就迅速壯大起來,不但控制了富連市的所有沙石供應,還插手娛樂業,而這田成達,也搖身一變,成了富連市有名的民營企業家。
有一次,徐德光當時還是刑警隊長,接到報案,說富連市錦繡公司的老總江遠波失蹤了,他帶着人趕到江遠波的家裡,他的妻子張英哭哭啼啼地在家裡接待了他們。過了老半天,徐德光才弄明白,這江遠波,昨天晚上打電話回來,說和一個朋友在外面喝酒,要回來晚一點,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這江遠波都沒有回來,張英給他打電話,可是那電話卻總在通話中,到了中午的時候,還是沒有丈夫的消息,而電話,卻再也打不通了。
張英一時沒有主意,只得打電話到平常和江遠波處得好的朋友處詢問,這些朋友都說昨晚沒有和江遠波在一起,下午的時候,張英在朋友們的勸說下,打電話報了警。
徐德光問明瞭情況,帶着人回到局裡,這江遠波現在聯繫不上,他手裡也沒有什麼線索,只得吩咐幾個手下到城裡的娛樂場所和酒樓去調查一下,看有沒有江遠波的線索。
那個時候,這些公共場所,還沒有安裝監控錄相的習慣,只能讓偵察人員,拿着江遠波的照片,四處去打聽。
這事一晃三天就過去了,這事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張英到局裡來問了幾次了,弄得徐德光都不好意思再見她。
直到晚上的時候,徐德光正在刑警隊的辦公室值班,突然接到刑警馬強的電話,說他的朋友知道江遠波的情況,不過那個朋友很害怕,只答應和馬強一個人見面。
於是徐德光同意了馬強的請求,同時囑咐他做事小心,有什麼情況,及時向自己彙報。
馬強出去後,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有給徐德光打電話,徐德光心裡陡然升起不祥地感覺,他立即讓刑警隊的人出去尋找馬強,可是忙活了大半天,卻是一點線索也沒有,似乎這馬強也人間蒸發了一般。
第三天早上的時候,徐德光還在牀上,手機就急劇地響起來,他接起一聽,卻是刑警隊副隊長李志打來的,李志的聲音充滿驚慌,徐德光心裡不快,讓他慢慢說,原來,順南街派出所報告,說一個在海邊晨練的老人,無意中在海灘上發現了一具屍體,派出所的人已去現場了。
徐德光一聽,一下從牀上跳起來,迅速穿好衣服,跑下樓去,開着車直奔海邊,到了那裡,刑警隊的那班兄弟都來了,不過裡面卻傳出一陣陣哭聲,他強按住心裡的跳動,擠進去一看,刑警隊的人已完成了現場勘查,兩個法醫正在進行初步的屍檢。
那個死去的人,赫然正是徐德光手下的偵察員馬強。
看到馬強那張被海水浸泡,已經變形的臉,徐德光突然感覺心裡被人掏空一般,他怔怔地站在那裡。
過了好一陣,他纔回過神來,李志跑過來向他彙報勘查的情況,從初步的屍檢情況來看,馬強全身沒有什麼傷痕,而且身上的錢包什麼的,都沒有丟失的痕跡,似乎是不慎溺水而亡的。
至於確切死因,還得等詳細的屍檢出來才知道。
徐德光沉着臉,聽着手下的彙報,而腦子裡,卻早已翻江倒海一般,這馬強去和一個知情人會面,這件事只有徐德光知道,那個知情人給馬強說他知道江遠波的情況。看來,馬強的死,一定和江遠波的失蹤有關。
這江遠波,到現在爲止,五天時間過去了,徐德光手裡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現在反而連自己的得力手下,也因爲這件事而丟了命,看來,江遠波失蹤的案子,還藏着很大的秘密。
馬強的死,讓徐德光心裡十分的內疚,馬強是富連市人,十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因病去世了,家裡只有一個母親和比他小三歲的妹妹馬小羽,他真不知道怎麼面對馬強的母親和妹妹那悲痛欲絕的情形。
後來的幾天,徐德光陪着馬強的母親和妹妹看了馬強的遺體,當着馬強的遺體,徐德光對馬強的母親含淚說道:“伯母,馬強是我的好兄弟,現在他去了,我就是你的兒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替馬強,給你老養老送終。”
果然,從此後,徐德光就把馬強的母親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對待,對馬小羽,也當成親妹妹來對待。
聽了徐德光沉痛地說到這裡,劉思宇起身替徐德光續了點水,然後坐下問道:“後來呢?”
後來,徐德光一直想法設法調查馬強溺水而亡的案子,當時的屍檢,在馬強的胃裡發現了酒精,初步看起來,是酒醉溺水。但徐德光知道這馬強一向不怎麼喝酒,而且就算是因醉溺水,那在什麼地方喝的酒,在場的有什麼人,這些都還存在疑問。
徐德光說了這些後,雙目中蓄了淚水,他說道:“劉市長,後來,我讓人到移動公司調出了馬強的所有通話記錄,特別是馬強去世前幾天的所有通話,終於查到了當時和他見面的那個人,這個人名叫蘇田,從小就和馬強是同學,兩人關係不錯,只是這蘇田學習成績不是很好,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大學,卻和社會上的混混整天東遊西誑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就進了成達公司,據說還擔任了一個小頭目什麼的。
只是,這個蘇田,也在馬強去世的當天,在一場離奇的車禍中喪生了。徐德光查到這裡,專門到蘇田的家裡去了一次,聽他父親介紹,這幾天家裡出了賊,特別是蘇田住的那間,被人翻得亂七八糟的。
不過,蘇田的父母,對蘇田的死,並沒有過份的傷心,大概是因爲對這個兒子傷透了心吧。”
“德光,這個蘇田是成達公司的人,所以,你懷疑江遠波的失蹤和馬強的死,和成達公司有關?”劉思宇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的,劉市長,我是這樣想的,這馬強出事之前,給我打電話,說他的一個朋友告訴他,知道江遠波的事,約他見面,結果就出事了,而他的這個朋友,也在第二天死去,這不能不讓人聯想到馬強的死,和他的朋友有關,而他朋友的死,應該和江遠波的事有關,他而蘇田,卻是成達公司的人。所以我認爲,這成達公司,對馬強和蘇田的死,脫不了干係。”徐德光咬牙切齒地說道。
聽了徐德光的介紹,劉思宇也覺得這成達公司問題很大,只是這公司怎麼直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問題。
“德光,既然你知道這成達公司問題很大,怎麼你們公安局沒有采取措施?”劉思宇有點不滿地說道。
“劉市長,你不知道,這成達公司,背景很複雜,市裡的不少領導,和這田成達,關係非同一般,再加上這田成達,還是市人大代表,所以市裡主要領導打招呼,說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輕易到公司去調查。這不,我被提爲副局長後,很快就讓我把刑警這一塊,交給王冷峰副局長了。”徐德光的苦笑着說道。
聽到徐德光這一說,劉思宇知道成達公司的背後有哪位領導支持了,這也難怪徐德光一門心思想替自己的手下報仇,卻無法如願。
“德光啊,這成達公司,看來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你們公安機關,肩負着保一方平安的重任,這事你可要多動腦筋,有什麼問題,只管來找我。”劉思宇想了想,說道。
至於這成達公司的那個田成達,自己有機會還得去會會。
最後,劉思宇叮囑了徐德光幾句,徐德光滿臉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向劉思宇敬了個禮,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劉思宇帶着汪家富和江風,來到了時代廣場指揮部,林建國和幾個負責時代廣場建設的公司負責人,早等在那裡了,看到劉思宇和汪家富他們進來,這些企業的負責人,都鼓起了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