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回房,突然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小小的身影,心想:是啊,我連小恆都沒有道別啊。想到這個可愛的小弟弟,秦瑤就揪心,立刻跑了出去,走向蕭府。
剛到蕭府,那些家丁就向秦瑤奔去,一個個看着秦瑤淚流滿面。
秦瑤嚇了一跳,心想:我什麼時候有那麼大影響力啊。
其中一個家丁甲說:“秦姑娘,你可來了。你都不知道,你不來的這段日子,小公子因爲太過掛念你,天天拿我們來出氣。”
其他人也都聲淚俱下地哭訴着。
秦瑤嘴角僵硬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我秦瑤還有如此風光的一天,竟然露露臉就拯救那麼多人。
於是在前呼後擁下,秦瑤得得瑟瑟地走了進府。
果然,蕭恆一看到秦瑤,立刻猛撲上去,抱住秦瑤一動不動,道:“姐姐,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秦瑤被他抱得喘不過氣,道:“小恆啊……你再不放開我,我真的……真的會被你想死了。”
蕭恆連忙放開秦瑤,秦瑤忙大口大口地吸氣。
蕭恆拉秦瑤到位置上坐好,問:“姐姐,你這幾天幹嘛去了啊?”
秦瑤打着馬虎眼:“姐姐很忙的。”
蕭恆道:“那你以後一定一定要經常來!!!!”
秦瑤看到蕭恆如此的賴着自己,心裡生出了不捨,道:“小恆啊,如果姐姐以後都不來看你了,你會怎樣?”
蕭恆本來在秦瑤的懷裡的,聽到這話,滾了出來,眨着大眼睛問:“姐姐,那樣我會生不如死的。”
秦瑤心裡大大的汗了個,小恆你的反應不用那麼大吧,姐姐會怕怕的。就小聲地,溫柔地說:“小恆啊,不要玩什麼生不如死哦,人活在世上就得開開心心,瀟瀟灑灑的活着。要是活得那麼累,那還不如去死呢。”
蕭恆低頭思考了下,擡頭道:“哦,我知道了,姐姐,如果你以後都不來了,我就去死好了。”
秦瑤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蕭恆還只是個幾歲的孩子,我竟然提供了個方法給他,要是我和司徒逸私奔後,他真的自殺了,別說我是間接殺人,就是我自己內心也會一輩子不安啊。
想到這裡趕忙說:“小恆,生命誠可貴!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生的希望啊!”
蕭恆笑眯眯地說:”姐姐懂得真多,姐姐又教會小恆東西了。小恆真是太喜歡姐姐了。“
秦瑤被弄得哭笑不得,心中有一絲動搖了:或許,我不應該私奔?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不私奔,自己怎麼和司徒逸一起呢。司徒逸都可以拋棄尊貴的身份了,我爲什麼就不可以做出些犧牲呢,便打消了放棄的念頭。
放下蕭恆,從懷裡拿出了那顆蕭恆給自己珠子,放到蕭恆手裡,說:”小恆,這個珠子給回你,你收好了。“
蕭恆問:”啊?爲什麼?姐姐不喜歡小恆送的東西嗎?“
秦瑤搖搖頭,道:”當然不會不喜歡,只是……姐姐平白無故拿你的東西不好。而且,而且……你就收好啦。“
蕭恆把手縮回,道:”不,姐姐啊,你收好就好,這個珠子是我送給姐姐的第一份禮物,你一定要保管好呢。“
秦瑤看到手上那顆發着暗光的珠子,想到日後都可能見不到蕭恆了,不禁涌上了眼淚:”好……好……姐姐一定收好,小恆真乖,真乖。姐姐一定一輩子記住小恆。“
蕭恆不知道話中的含義,便像小貓一樣縮在秦瑤懷裡。秦瑤便摩挲着他的頭,秦瑤這時一度感覺自己不是蕭
恆的姐姐,而是他的媽媽。秦瑤想:你見過這麼可愛,這麼俊的媽媽嗎?切。
秦瑤看着天色已經黑了,總是要離別的,只好把心一橫,放下蕭恆,道:“好了,姐姐走了,小恆你要答應姐姐必須成爲一個男人大丈夫,像你父親一樣做一個大將軍!”
蕭恆點點頭,承諾道:“是!小恆一定不會讓姐姐失望的。”
蕭雲如果在的話一定會驚訝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的有雄心壯志,這在自己面前可絕對是沒有的。
當秦瑤回含煙閣時,路過了那家酒館——有趣酒館。
秦瑤想到了那個差點被自己遺忘了的司徒佑。自從上次在司徒逸府門相別,也不知道司徒佑怎樣了,秦瑤早就把司徒佑當成是好友了,便進去看看能不能撞上他,道個別也算盡了情誼啊。
果然沒讓秦瑤失望,司徒佑正坐在上次的包間裡喝着酒,看他的樣子只還是微醉。
秦瑤大喇喇地走進去,拍拍司徒佑的肩膀。司徒佑正一口酒下肚,被秦瑤拍得一拍噎住了。
秦瑤連忙收手,等他的氣順了,才抱歉地說:“佑二傻,不好意思啊。你怎麼那麼差啊,拍拍就噎住了。”
司徒佑臉色漲紅,道:“你這個秦瘋子,等你喝着水我拍拍你試試,看看你怎樣。怎麼那麼有空找我啊。別是跟我算上次的帳啊,我不是不想幫你的,可是菀妃娘娘堅決不肯讓你進,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司徒佑上次很講義氣地爲秦瑤爭取,但是被菀妃四兩撥千斤地繞開了。
秦瑤擺擺手,道:“成了,你別一大堆話地說出來啊,我也沒怪你呢佑二傻。”秦瑤知道司徒佑是有義氣的,這事絕對不能怪他的,而且自己都要私奔了,那更沒他什麼事了。
司徒佑見到秦瑤不怪他,一身輕鬆,把酒壺遞到秦瑤面前,道:“秦瘋子你真是個好兄弟啊,來喝口!我一定贊成你跟三哥一塊兒的,有機會我一定再幫你。”
秦瑤也不客氣,喝了口,心想:不用你幫,我已經要私奔了。
秦瑤:“司徒佑啊,你也別那麼不務正業啊,有的時候呢,也得努力點啊。不求揚名後世,也得成家立業啥啥的。”
司徒佑拿回酒壺喝了口,道:“你可別忘了我是皇子啊,還怕不能成家立業嘛。”
秦瑤:“不的啊,你不能做敗家子,你得靠你自己的努力啥啥的。聽姐一句,有你好處的啊。就算你沒你皇兄們出色,那你也不差的啊。佑二傻,不聽姐一言,吃虧在眼前啊。”
司徒佑望了她一眼,道:“好好好。我說你今天怎麼像交代遺言啊。”
秦瑤心虛地避開他的眼光,道:“你猜遺言呢。我這是好心提醒你的呢。以後你想我提醒都沒有的了。”後面一句說的很小聲。
司徒佑想叫人再開一壺酒給秦瑤,秦瑤道:“不了不了,我得回去了。你……保重了。”
司徒佑也沒細想,點點頭就繼續喝酒了。
踏入含煙閣的後門,就看到一身大紫色的林媽媽。只見林媽媽的手中捧着一瓦瓷碗,走近了秦瑤看清原來是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林媽媽笑着對秦瑤說:“簾夢啊,今天回來得挺早的嘛。來,喝碗。”
秦瑤問:“這黑不拉幾的是什麼啊?”
林媽媽白了她一眼,說:“什麼黑不拉幾的。這是紅棗茶。”
“紅棗茶?別哄我了林媽媽,紅棗茶怎麼可能這麼黑。”
林媽媽道:“是我煮的時候紅棗放多了點,你們一個個丫頭啊,平時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
子。我見今天閒了,就去煮點紅棗茶給你們喝。你這簾夢倒好,說這是黑不拉幾的東西。”
秦瑤賠笑道:“好好好,是我沒眼力啦。我喝我喝。”說着捧起碗,“咕嚕”“咕嚕”地把溫熱的紅棗茶喝個乾淨。這茶還真的很稠,可以看出林媽媽煮了時間很久而且料很足。
秦瑤擡起頭,看着林媽媽那滿臉的橫肉。或許是要離別了,覺得這橫肉也是一派溫和。林媽媽是一個很正宗、很稱職的老鴇,她爲了掙錢,可以對着所有人笑得花枝招展。她也會讓那些妓子去陪客,去爲她賺錢。但是她也是一個很好的媽媽。進了妓院,自然是要你陪客的,但是她卻會關心手下的人兒,紅棗茶如是,蝶夢如是。蝶夢的事她本可以不幫蘇蘭澈,但是她卻是二話不說地攬下了。她經常叫手下的女子別去妄想攀龍附鳳,因爲摔了,會很疼,她是一個在萬千世界中極力斂財的人,也是在萬千世界中善良的人。或許說她善良,許多人不信,但是秦瑤卻是認定了,林媽媽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動了動嘴脣,想不說,但還是說道:“林媽媽,你是個好人。”
林媽媽正接着碗的手頓了頓,嗤笑道:“好人?簾夢你的眼光真見不得有多好啊。”
“我……反正,你就是個好人。”
“好啦,好人就好人唄。我活那麼多歲數,你這讚賞倒是新穎,一碗紅棗茶就收買你啦?傻丫頭,真好騙。”
秦瑤吸吸鼻子,想裝個鬼臉,但是裝不出來啊,就背過臉,道:“你還不快去準備,就要到開門接客時間了。”
林媽媽一拍腦袋,說:“哎喲喂,顧着和你這小妮子聊天都忘了。”說完,扭動着肥胖的身軀向大堂走去。走着還扯着喉嚨說:“琴兒你們幾個趕緊換好舞衣,晚了點小心我抽你們。”可是你又幾時抽過她們呢。
眼光略到那清幽的房子,秦瑤舉步走去。
推開門,房內空無一人。秦瑤疑惑了:蝶夢哪去了?
正想着,一叫聲傳入耳朵“簾夢,你找我?”
秦瑤回頭,看到穿着白花長裙的蝶夢。就說:“是啊,你哪去了啊?”
蝶夢走進房間,道:“剛剛林媽媽讓我去喝紅棗茶呢。等會我還得去奏樂呢。”
“你?終於肯……”
蝶夢笑笑,說:“有什麼的啊,有些坎遲早會過去的。而且奏樂本就是我的長項。哎,對了,我早上採了些蘭花,你拿朵回去戴在頭上吧,可漂亮了。”說着摸摸髻上的蘭花,走到桌面提起籃子。
秦瑤挑了一朵,心中道:你真忘得了嗎?你忘不了啊蝶夢。
蝶夢看秦瑤挑了一朵了,就說:“好了,你回房吧,我換套衣服就要去奏樂了。遲到了林媽媽就得罰我了。”
秦瑤“哦”的一聲便走回自己的房間,心想:看來大家都挺忙的嘛,不過……我也不閒的!!
把幾件清爽簡約點的衣服帶上,看看櫃子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併帶走,她可是第二回找值錢東西了,上次在璋玄太子府上已經練過手了,可謂一回生二回熟,秦瑤對值錢東西那是看得特准啊現在,所以她斷定——這屋裡沒幾樣值錢的!
這消息讓秦瑤深深地震驚,她好歹一個花魁啊,而且是背後出謀劃策的啊。屋裡的東西竟然那麼爛!瞬時咬牙切齒,心中咒罵着林媽媽,哪還記得之前才贊過林媽媽是好人這事。
揹着個大包袱,秦瑤猥猥瑣瑣,鬼鬼祟祟地從含煙閣溜了出去,回身用嘴型說:“親愛的大家,保重了。”
然後就踏上了去私奔地點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