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一塊覆蓋大地的藍寶石,潔淨美麗。
枯黃的樹葉,紛紛揚揚地落在羊腸小道上。
山上的紅葉,紅豔似火。
“嗚……”石劍一把抱着羅中寶,失聲而泣,既激動,又傷感。他激動的是魏秋婷不僅活着,且還爲他生了一個漂亮兒子。他傷感的是,魏秋婷還沒得到武林認可,且又下落不明。
他淚水簌簌而下,打溼了羅中寶的肩膀。
他心裡甚是擔心魏秋婷母子安危,更想看看自己與魏秋婷生的兒子是啥樣的。
他生了那麼多兒子,一個也還沒看過,還有許多種子不知撒落在何處。
他心中疼痛的琴絃被撥動,便牽動着很多情懷,悲思難止,悲淚不斷,難過異常。
“大哥,要不,你別上京了,你去找嫂子吧。”羅中寶爲石劍真情所感動,輕輕分開石劍,爲他抹拭臉上的淚水。
他想起魏秋婷確實不錯,爲平叛捐銀,到遼東助戰,還好心相勸東南武林中人別衝動舉義旗,終於對她改變了稱呼,終於認可魏秋婷爲石劍的夫人。
“賢侄,去吧,找到侄媳婦要緊。”賴得出趕緊相勸,他對魏秋婷的稱呼也隨之改變。
“謝……謝!”石劍聞得羅中寶與賴得出改變了稱呼,又是一陣激動,顫聲道謝,但卻搖了搖頭。魏秋婷的地位,開始有人認可,讓石劍又激動無比。
“大哥,咱們上京,不一定能救得了易寶華。你還是去找嫂子吧,還有你的兒子。倘若先給西北武林中人找到嫂子下落,那可就不妙了。”羅中寶不解石劍爲何搖頭,焦急地道。
“不!憑婷婷的智慧,應該可以逃出江湖中人的緝捕。現在,最要緊的是賴叔父的毒傷。還有,將來叔父救出魔窟。這兩個叔父爲了我石家,數次喪點命。我不能那麼自私,只顧自己那點家事。而且,我相信姑母早派弟子去查婷婷母子下落了。”石劍堅定地搖了搖頭,決定先救賴得出與來夥添,且也睿智地猜測到石飛紅會作出安排。
因爲石飛紅既然會爲石軒轅起名,便等於承認了魏秋婷在石家的地位,更不會置魏秋婷母子安危於不顧。
他一旦鎮定下來,便是足智多謀之人,思慮周全,統攬全局。
儘管他此時沒有擔任任何職務,但是,他始終是領頭雁。
他一旦露面,便是羣雄的主心骨,核心人物。
他不可以亂了分寸,自亂陣腳。
“少主說得沒錯,石姑娘已派出大量弟子去查探侄媳婦下落,全是會神弓手,一定可以查到媳婦母子下落的,且一定可以暗中保護她們的。”在前面駕車的公孫文,聞言感動,回過頭來道。
“少主……”賴得出側目而視石劍,欲說還休,感動得哽咽難言。這條極少落淚的漢子,又一次落淚。
“叔父,一旦救出你和來叔父,請容許侄子自私一下,去找找婷婷母子下落。你們先上京,查看易家妹子的境況。唉,她那麼美,估計等到咱們上京,崇禎已強行納她爲妃了。只不過,咱們上京,無非是讓咱們自己心軟一下。”石劍拍拍賴得出的肩膀,泣聲相慰,對解救易寶華之事,已不抱什麼希望。
“唉!只是便宜了狗皇帝。”羅中寶唉聲嘆氣,頗有易寶華惋惜。他多次隨石劍進京,知道當皇妃並不好受。
做皇帝的,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
易寶華倘若被崇禎強行納爲貴妃,一生只能孤寂而終。
“唉……”羣雄聞言,又是一聲沉重嘆息。
他們馳騁兩天,還在江浙境內。
這天晚上在一處山崗裡樹林裡宿營。
秋風搖曳着樹葉起舞,摻雜着些許寒涼。
“這樣的速度太慢。寶弟,你與公孫叔父留下,保護賴叔父,一切小心點,我單騎快速進京去看看吧。”石劍透過火光,遠遠看前面的沈雪芬又拉來夥添進了帳篷,便低聲對羅中寶等人道。
他心繫魏秋婷母子,又怕刺激沈雪芬而害了賴得出與來夥添,又想知道易寶華的近況,所以臨機變更,決定兵分兩路,以便儘快將這些事情辦妥,然後去找魏秋婷母子。
“確實是太慢了,但是你一人上京,咱們不放心。你露出真相,鍾萬強肯定不放過你。現在義軍又重佔陝甘,直攻中原……唉……真不知如何是好?”公孫文憂心忡忡,放心不下石劍。
“一起快馬上京,老賴不怕。”賴得出霍地起身,決定豁出去了。他能理解石劍那份對魏秋婷的牽腸掛肚之情,只是,他不擅於表達言語。
“別……”石劍急忙拉住他,倒怕他衝動起來,壞了大事。
“我去找沈雪芬談談,要麼她與來叔叔留下。要麼不帶天花教徒,一起快馬進京。”羅中寶主動請櫻,獻上一策。
“也好,你試試,小心點,暫時別惹她。”石劍點了點頭,感覺這倒是一個折衷的辦法。
兩不耽擱,則是更好。
畢竟,魏秋婷母子還是有潛在的危險的。
林中落葉紛飛,枯花雖萎,卻仍是香氣繚繞。
沈雪芬心水連連,興趣正濃,躲在帳篷裡,與來夥添肉慾翻騰,哪會見羅中寶?
羅中寶氣在心頭,實在忍無可忍,怒吼一聲,一腳踹翻帳篷外的兩名天花教徒,衝進帳篷裡。
“啊……”沈雪芬一驚,從來夥添身上翻滾下來。
“啊?”羅中寶驚叫一聲,原來沈雪芬竟是個陰陽人,身上兼有男女兩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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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劍遠遠看得不妙,急握着軒轅黃金劍,飛身上前,橫劍一封,震翻兩名圍上來的天花教徒,衝進帳篷裡。
沈雪芬好事被衝撞,虛驚一場,又因身子真相露餡,抓被子捂身,已被羅中寶一刀橫架在她脖子上。
石劍不顧帳篷裡的腥臊味,急扶來夥添起身。
來夥添悽然慘笑,立足不穩,差點摔倒。
此時公孫文與賴得出來到,大戰帳篷外的天花教徒。
“沈教主,想不到啊?你竟是個陰陽人?此事傳出,不知江湖中人如何看你?”石劍扶穩來夥添,冷嘲熱諷地道,又用腳挑起衣服,遞與來夥添穿衣。
“你……雄櫻會不守信用……”沈雪芬惱羞交加,嘶聲大叫。
“誰不守信用?你真的治好賴大俠了嗎?來大俠已與你成親,爲什麼你還不肯治好賴大俠?”羅中寶在沈雪芬脖子輕劃一刀,冷冷地道。
“哎呀……”沈雪芬嚇得渾身打顫。
她脖子上刀痕立時流血。
“沈教主,交出解藥吧,把我的保證書拿回來。你的醜態,敝會中人定當守口如瓶。否則,你別穿衣服,咱們押着你策馬上京,一路上讓人瞧瞧你的樣子。”石劍抓住機會,當即出言威脅,提出交換條件。
“帳角的小箱子裡有解藥,紅的外用,白的內服……”沈雪芬又羞又惱又氣又苦,無可奈何,只好答應交換條件。
公孫文進來,提個小箱子,扶着甚是難堪的來夥添走了。
“雄櫻會俠義爲懷。寶弟,放過她。”石劍道罷,轉身而去。
“沈教主,希望你迴歸雲南,不再助紂爲虐,下次相見,誰都難堪。”羅中寶移開她脖子上刀,轉身揚長而去。
沈雪芬驚羞交加,尤其是自己陰陽身子無意曝光,氣得直打哆嗦,捂着被子,呆若木雞地看着石劍等人離去。
帳外的天花教徒早被賴得出、公孫文二人制服。
公孫文、賴得出扶着來夥添上馬車,策馬啓程。
石劍一把石子甩出,解開數名天花教徒的穴道,也與羅中寶二人乘另一輛馬車,策馬緊追。
“寶弟,你真行,愚兄沒法子做到的事情,竟讓你解決了。”石劍探頭出來,高聲讚揚羅中寶。
“兄長不是沒法子,而是顧及來大俠的安全。小弟只是誤打誤撞,壞了沈雪芬的好事,這才得以制服她。”羅中寶連忙恭謙,打馬如飛,追趕前面的公孫文。
“想不到世上真有陰陽人?以前老賴以爲是傳說,沒想到世間還真有這樣的人。”前面馬車裡,賴得出感嘆地道。
“嗚……”來夥添聞言,感覺無臉見人,失聲而哭。
“兄弟,乖,兄長不會說出去的,沒事。說明你有福氣,男人女人都和你合得來。”賴得出摟着他,又哄又勸。
“哈哈哈……”趕馬車的公孫文聞言大笑。
“有福同享,賴兄,下次你去陪沈雪芬,我替你挨天花毒吧。”來夥添破涕而笑,反倒調侃起賴得出來。
“不不不,愚兄心疼兄弟,這種好事還是讓兄弟享受。”賴得出連忙推辭。
“哈哈哈……”
“這瓶天山雪蓮丹,請二位叔父服下,預防來叔父沾染沈雪芬身上之毒。”石劍大笑之後,將天都居士贈予自己的那瓶“天山雪蓮丹”掏出來,遞與來夥添。
“少主,你不愧是情聖,這也給你想到了。”來夥添接過,滿臉通紅。
“哈哈哈……”
羣雄說說笑笑,又恢復了快樂,策馬如飛,速度加快,不日已到黃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