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銀華如練,夜靜更深,萬籟俱寂。
客棧裡,龍飄飄房中,紅燭高燒,映得房中紅澄澄的。
“他的話會不會有假?他今夜會不會來犯我?”龍飄飄刻完暗記回來,關好房門窗戶,心裡又是一陣忐忑不安。
“這麼晚了,他咋還不回來?”
高燭燃盡,卻不聽隔壁門響。
龍飄飄有些擔心,有些懷疑,又有些害怕。
“唉……一潛回他身邊,我就失眠,這可如何是好?長期下去,我很快就老了。”龍飄飄見高燭燃盡,便抱刀上牀,和衣而躺,甚爲自己的容顏擔心,甚怕石劍夜半會來襲擾自己。
她想得腦袋好疼,暈暈沉沉,纔不知不覺入眠。
好在一夜無事。
旭日東昇,陽光金黃,晨風送寒。
薄霧散去,大地還是溼漉漉的。
露珠晶瑩,從綠葉嫩枝上滑落。
“咚咚咚……”石劍前來敲門,約她出遊。
龍飄飄想着要留意他的行蹤,便也點頭答應。
石劍與她合乘一馬,奔往飛泉。
兩人到達山谷,石劍放馬自行覓食。
他牽着龍飄飄的手,走進約十餘里的峽谷中,但見絕壁夾天,深潭無底,飛泉竟懸。
清泉從百餘米高的陡峭山崖飛流直下,接天連地,水天霧海,蔚爲壯觀。
石劍攜着她的纖手,游來穿去,讚道:“朝遊白果樹,一山日頭一山霧;午遊白果樹,一身涼爽一身舒;暮遊白果樹,一片晚霞一片露。”
他話猶未了。
“你出口成章,看來你的國子監生又不象買來的?”龍飄飄終是忍不住相問。
不問不舒服,江湖對石劍很多傳言堆積在她心頭,猶如一座大山壓着,讓她有時喘不過氣來。
她接觸的石劍,又與江湖傳言不一樣,不僅帥氣英挺,武功高強,而且甚得民心,讓她疑慮重重,弄得她的頭有時又好痛。
“誰笑到最後?誰纔是真英雄!”石劍捏捏她的手,淡淡地道,既不說是,也沒說不是。
龍飄飄聞言無語。
二人牽手來到了淚淌河。
她忽感有股涼氣從心頭升氣,心頭有些害怕。
這裡羣峰峙立,重崖疊嶂,兩崖之間,僅四五米寬,仰頭望崖,僅見一線天光。
古木森森,幽靜無比,素湍綠潭,迴清倒影。
“回去吧,這裡沒其他人。”龍飄飄怕石劍非禮,心慌意亂。
“難得獨處,可以靜心想想,坐吧。”石劍脫下長袍,鋪在一塊大石上。
石劍見她不坐,便低吟一聲:“清泉石上走,鳥鳴山更幽。”
他先坐下,從腰間取下小水壺,仰頭喝了一口,又將水壺遞與龍飄飄。
“他先喝了,應該沒毒吧?”龍飄飄也有些口渴,略一沉吟,仰頭喝了幾口,又將水壺遞還石劍。
“你在此想什麼?”龍飄飄大着膽子,坐到石劍身旁。
“我在想昨晚那些食客的話。”石劍微微一笑,側目而視。
“別這樣看我,我害怕……”龍飄飄低下頭來,不敢面對石劍多情的眼光。
她時時牢記自己的使命。
“當然,我心裡所想的,不止政務上的事情,也有想你。”石劍伸臂過來,攬她入懷。
“喂……你別得寸進尺。”龍飄飄憤懣地推開他的手,卻覺頭暈眼花,山谷會轉似的。
“裝什麼清純呀?你不是來勾引我的嗎?你潛藏我身邊,不就是想給武林中人報信嗎?然後讓江湖中人來殺我嗎?”石劍忽然臉色一變,將她按倒在長袍上。
“你下蒙汗藥?你卑鄙無恥……”龍飄飄頓感渾身無力,明白上當,聞石劍之言,又嚇得臉色慘白。
“誰卑鄙無恥?我救你一家,你卻要殺我?誰想殺我,誰就得付出代價!”石劍附身下來,除下她的衣衫,輕輕地挑逗她的蓓蕾。
“不要……”龍飄飄忽感心頭一陣絕望。
蒙汗藥發作,她慢慢失去了知覺。
她一覺醒來,已不見石劍蹤影。
峽谷靜得可怕。
石劍已爲她穿好衣服。
她爬起身來,感覺雙腿合攏很難。
她看看自己留在長袍上的那一灘處子殷紅,欲哭無淚。
“這是他的罪證,我將他的長袍交與武盟公決。”龍飄飄淚流不止,附身收起石劍的那件長袍,摺疊好,挾在腋下。
她站起身來,感覺雙腿很難合攏。
她又坐了一會,強撐着,邁着沉重的步子,緩緩地走出峽谷。
石劍沒有離開峽谷。
天色黯淡下來,他在一處洞穴裡探頭出來,看着龍飄飄轉身離去,便飛身出洞,走進了峽谷深處。
雄櫻會的新總舵就設在此。
“哈哈哈……賢侄,你終於來了。”謝佳放開鐵漿,縱身躍來,一把抱住石劍,甚是親熱。
“賢侄,又升官了,你真棒!”公孫文也張臂抱了過來。
三人緊緊相擁一起,爾久才鬆開。
“賴大俠攜家眷回來了嗎?”石劍神清氣爽,關切地問。
“哈哈哈……回來了。會中弟兄都說有機會還是跟着你好,跟着你出去的,全都帶着娘子回來,不用打光棍。你看,謝兄弟現在是一臉的幸福。”公孫文詼諧地指着謝佳道。
“哈哈哈……”
三人大笑。
“賢侄,龍飄飄又潛回你身邊,你一定要小心啊。”謝佳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
“放心,公孫叔叔在太原深夜告訴我後,我第二天便讓諸位英雄撤離了聚英樓。現在武家回太原了嗎?”石劍一笑,反問武威廷一家情況。
“回去了,各路人馬的眼睛都盯着你,哪會想到武家會在此時回山西?”謝佳答道,忽又驚一聲:“你咋穿得那麼破爛?不象你的個性呀?”
石劍臉一紅,這纔想起忘了鋪地與龍飄飄睡一覺的錦袍來,忙道:“外袍進峽谷時弄爛了,所以扔掉了,只穿內袍進來。”
“唉……”他一提衣服的事情,忽然間多少有些後悔,感覺自己有時很卑鄙無恥,竟用迷姦手段對付龍飄飄。
雖說她是天下武盟派來潛藏自己身邊的奸細,但是,她也很可憐。
“發生什麼事情了?”謝佳見石劍唉聲嘆氣,忙問何事?
“小侄本想在荊湖籌銀,奈何頭上壓着一座五指山,我這邊簽發告示,那邊卻持壓榨態度。”石劍急把話題轉到自己初到荊湖的遭遇上來。
“那讓敝會弟兄出馬,替你搬開你頭上的五指山?”謝佳鐵漿劈在一塊大石上。
“砰!”地一聲。
那石塊當即破爲數塊,火星四濺。
“不了,我在荊一天,你們最好不要鬧事,免得既驚動江湖中人,又鬧成你我官匪勾結。我向你們訴訴苦,我心頭已舒服。哦,會中的藥店業績如何?”石劍善解人意,聞言搖頭,又轉移話題。
“按你的話辦,解決了不少弟子吃飯,但因爲每間藥店人多,不賺銀子。前陣子,咱倆還往陸海庭的藥鋪塞進了幾個人打雜,他的藥鋪幾乎沒有銀子賺。”公孫文一笑,很是感動,又道實情,還牽出安兒。
“賢侄,你不去看看陸海庭呀?”謝佳含笑而問。
“陸海庭,這個人不錯,小侄會抽空去看看他的。哦……她在新秀大賽上負了傷,好點了嗎?”石劍嘆了口氣,又關問起她的傷勢。
“好了,前陣子,咱大夥輪流給他療傷。”公孫文點了點頭,道出了東南武林中人對洪興鏢局的關心。
“那好,小侄搞一個集中郎中給我的八千人馬檢查身子,所有藥材由貴會藥店採送,所有銀子由馬德輝一次性撥付,到時你們派員與馬德輝聯絡,就行了。”石劍拍拍公孫文的肩膀,道出解決辦法。
“謝謝……”公孫文與謝佳甚是激動,緊握石劍的手。
“小侄身上還有一張百萬兩銀票,請你們幫忙,分批兌現,將銀子秘密埋藏起來,以備應急之需。”石劍從懷中掏出一張大銀票遞與公孫文。
“賢侄,你幹嘛這樣?”公孫文驚詫地道。
“皇上病重,即將登基的是信王,爲防萬一,將來也有個養老,請你們幫這個忙。”石劍坦誠相告,心情也有些灰暗。
“行……”公孫文有些難過,爲石劍如此替朱家賣命不值。
“賢侄,看來安印其、習以玉便是吳忠、肖玲玲了,你要小心。”謝佳忽然想起一事,滴着淚水,把石劍未到新秀大賽之前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
“怪不得張子欽也能當選天王?看來有人操縱武林中事。不過,你們放心,安印其既然暴露身份,不可能再回來了。自從我任龍庭大將軍、離開蜀川后,我與他們已失去聯繫。”石劍強顏歡笑,拱手辭別,雙足一點,飛穿出林。
“賢侄……珍重……”公孫文與謝佳朝石劍背影揮手,直至他消失於山谷中,纔回歸總舵。
石劍穿出淚淌河,撮脣呼來寶馬,連夜向荊州馳騁而去。
雄櫻會當年血案之時又有線索了,謝佳、公孫文證實石劍原來的僕人便是吳忠、肖玲玲,他們能否擒獲這兩個人?吳忠與肖玲玲夫婦真是雄櫻會當年血案的奸細?
龍飄飄會去哪裡?她會去天下武盟靠石劍嗎?石劍會去看陸海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