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子青、劉來福看家即可,小弟隨你一起去。”羅中寶好奇心起,也想看看石劍以前的“家”是啥樣的。
“兄弟與宋子青留家,愚兄才放心,官場不平靜。唉……可惜,我一直沒見過孃親……”石劍笑了笑說,提起孃親,不由眼眶一紅。
“好吧!兄長不要想那麼多了,也許伯母會找來的,你做大官了,有固定住所,她一定能找到你的。”羅中寶連忙勸慰。
“很多武林中人只道愚兄是巴結魏閹的官迷,其實愚兄爲官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孃親能找到我。因爲我官做大了,名氣大了,又有固定住所,她來找我容易些。可是……”石劍說着說着,終是流下淚水,說不下去了。
“小石頭,別哭,鳳兒將爪黃飛電寶馬騎來了,你明兒就可以騎它回到‘家’裡。”嶽鳳心疼地過來,爲他拭去臉上的淚水。
公孫文與羅中寶二人的眼眶紅紅的,不知如何安慰石劍。
翌日一早,石劍與公孫文、陸海庭、嶽鳳二男一女,快馬出城。
“咱先去白馬寨看看,我之前贈與鳳兒的十萬兩銀子,她送給了族人修路,不知此路是否修好?”石劍出城,便提議去白馬寨一趟。
四人隨即旋風般地奔赴白馬寨。
初冬時節,雖然不是很冷,但北風也將三人颳得滿臉通紅。
正午時分,四人到了白馬寨,一起下馬,提疆步行。
公孫文道:“石賢侄,你小時候住的地方雖窮,但風景很美,路修得很寬敞。你贈的十萬兩,值啊!”
石劍感慨地道:“這是因爲在我生命中,在這優美勝地,曾有一位大娘,讓我得以重生。”
“那就是俺娘。”嶽鳳插了一句。
“哈哈哈……”
石劍淚眼朦朧地領頭,四人一起繼續往前走。
峰巒疊嶂,鬆杉聳翠,溪流縱橫。
白馬人豪爽奔放,服飾豔麗精美,熱情好客。
一路上,四人遇到了不少出來耕作的白馬人。
他們熱情地打招呼,讓石劍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
到了!
來到大山深處,就要到騰大娘的小木屋了。
“叔父,那就是我曾經的家。”石劍遠遠地指着那破舊小木屋對公孫文道,聲音激動。
他曾在騰大娘家棲身。
當他還是個不懂事的“野人”時,是騰大娘母女收留了他,教他做人,教他識禮,他們在清苦的生活中,親如一家。
誰說世態炎涼,人世間不是還有騰大娘這樣的好人嗎?
公孫文動情地點了點頭。
嶽鳳含淚推開木門,但見屋裡掛滿了蜘蛛網,一股黴味撲面而來。
石劍柔腸百轉,剛要走進小木屋,身後卻傳來喊聲:“是小石頭嗎?”
他們驀然回首,但見兩位婦人揹着竹蔞,頭上插雪白的羽毛,唱着歌兒由遠而近。
“德珠兒?百合兒?”石劍心頭一陣狂喜,回奔而來。
久別重逢,三人又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嶽鳳與公孫文又是一陣淚眼朦朧。
“小石頭,恭喜你作大將軍了。”德珠兒甚是感慨,首先向石劍道賀。
“你們也知道?”嶽鳳攔過百合兒,頗爲不解。
“樂山呀,天天派人進城打聽小石頭的事情。每次探子回來,都跟咱們說。”百合兒緊緊握着嶽鳳的手,甚是激動地搖了搖。
“樂山呀,實際上是想找小石頭批銀子。”嶽鳳潑辣,說話毫無顧慮。
“哈哈哈……”衆人大笑。
陸海庭卻想:真奇怪,聽說以前樂山老欺負鳳兒與小石頭,沒想到,他也會變得爲族人着想。
唉……世事真是多變!
“應該的,應該的。”石劍聞言,眼眶紅紅的。
“哎呀……咱還是謝謝小石頭的銀子,咱們現在進城賣點啥,都方便了。”百合兒輕輕捏了德珠兒一下,轉移了話題。
“修這條路通往城裡,應該不用十萬兩吧?鄉親們進城了多少人?”石劍也急轉移話題,關心起鄉親的生活。
“咱都在山裡過慣了,又不會做買賣,沒有人進城。樂山將剩餘的銀子,全放在修水利上了,他說跟你學的,鄉親們這兩年收成好多了。”德珠兒如實相告,笑了。
“那就好!你如遇上樂山,讓他請秀才寫份摺子送到成都石府來,我再批些銀子給他,給山裡的每一戶人家買一頭牛、一匹馬、一些耕具。”石劍點了點頭,再提出贈銀之事。
“謝謝石青天!”百合兒俏皮些,聞言朝石劍一躬身。
“哈哈哈……”
石劍看看兩個兒時的玩伴臉上都刻寫勞累,眼角竟有明顯的魚尾紋了。
他心頭一陣酸楚,從懷中掏出兩錠大銀,一錠塞在德珠兒手中,一錠塞在百合兒手中,道:“我來時匆忙,未備禮物,小小銀兩,你們拿去幫補家用吧。”
德珠兒、百合兒拿着銀子,捧在手心,激動萬分,淚流滿面。
她們從未見過這麼大錠的銀子,也許她們辛苦一輩子,也積賺不到。
她們的嘴巴張張合合,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走吧,多待下去,只會徒增一些傷感。”嶽鳳見狀,輕輕地拉開石劍。
石劍回身上馬,揮了揮手,含淚說道:“德珠兒、百合兒,保重,再見了。”
他一提繮繩,寶馬長嘶一聲。
卻聽得公孫文大叫了一聲:“什麼人?”
石劍回頭一看,卻見屋後不遠處,站着兩個蒙面漢子,一個滿頭捲髮的人,另一個是早生華髮的漢子,露出精光閃閃的雙目。
精光閃閃的蒙面人忽地縱身一躍,對着公孫文當面就是一掌,掌風呼呼,甚是猛烈。
滿頭捲髮的人揚刀朝嶽鳳劈去,刀光閃閃,勢猛刀快。
“俺家小石頭在此,你也敢撒野?”嶽鳳想着石劍武功蓋世,怕啥?
抽刀格擋,繼而反掃。
“當……”那人刀猛,竟震得嶽鳳手臂發麻。
“何方賊人?敢欺我娘子?”陸海庭大怒,喝了一聲,拔劍相助愛妻。
他一招“雷霆萬鈞”,劍光如虹,罩向那人全身。
那人一招“夜戰八方”,舞刀敵他夫婦刀劍。
三人旋即交手。
公孫文不敢硬接,仗着輕功獨步天下,身形一晃,背手取背部雙鉤。
豈料蒙面人如游龍潛水,竟是如影隨形撲來。
公孫文心頭大駭,卻又心念一動,忽地立住身形,不躲不閃,迎面去挨蒙面人一掌。
石劍大驚,飛身離馬,不及救人,身子便如怪鳥穿林,攔在蒙面人之前。
他左手一招“手揮琵琶”,連消帶打,分開那人狠招,救下了公孫文。
那人似乎頗爲吃驚,又暗贊石劍武功如此驚世。
他手法一變,雙掌齊劈石劍面門。
“雕蟲小技,何足掛齒?”石劍冷笑一聲,右掌一揚,一招“分花拂柳”,單手應戰,甚是瀟灑。
那人身形一起,雙臂斜伸,向石劍腰脅的軟麻穴疾點,招式兇狠,掌爪之力沉渾,勁風逼來。
石劍聽掌聲便知此人功力不如自己,使出三成功力,雙掌齊迎,“啪啪”兩聲,四掌相抵。
那人踉踉蹌蹌給震得退後數步,卻並未跌倒。
石劍讚道:“能接我三成功力,也算得是一條好漢!”
那人仍不吭聲,手腕一翻,抓向石劍的寸關尺脈門三寸之處。
石劍一招“三英會呂布”,蹲腿劃圈,左掌劃圈,右掌推出,卻忽地左掌疾推,“呼呼呼”三掌,使出五成內力。
那人登時感覺狂風疾起,撲面而來,急躍閃避。
石劍縱身撲去,如影隨形,左手肘一撞。
那人身子一矮避開。
石劍又飛起一腳,踢他腰脅,右手往下一抓。
那人就地一滾,避開了石劍的飛腳。
石劍右手抓到他的頭頸,左掌跟着拍下,膝蓋又頂他小腹。
那人躍了起來,接了石劍一掌,身軀給震得搖搖晃晃。
他不再與石劍硬碰,展開身法與石劍遊鬥,竟是八卦遊身掌,虛虛實實,似有數十掌同時向石劍拍來。
石劍不理他的虛實,立定身子,一招“八方風雨”,“呼呼呼”接連拍出六十四掌,掌風虎虎,登時把他步法逼亂。
石劍接着“撲騰”一拳,在那人肩頭重重擊了一下。
那人倒跌一丈開外,搖搖欲倒。
石劍住手笑道:“雖然你想襲擊我等,但念你有幾分功力,饒你一命罷了。”
他側頭看嶽鳳與另一蒙面人打鬥了。
嶽鳳苗刀格挑、攔、撩、抹,刀風呼呼,甚是凌厲。
陸海庭舞劍抹、剌、掃、挑,劍氣如虹,招式頗辣。
滿頭捲髮的蒙面人刀劈、掃、抹,但在陸海庭夫婦圍攻下,卻處於下風。
公孫文忽地朝穩住身形的精光閃閃的蒙面漢子大喊一聲:“六福哥,真是你嗎?”
“公孫兄弟,他是少總舵主嗎?”蒙面人忽地淚水奪眶而出,扯下蒙面巾,指了指石劍,飛躍而來,一把抱住了公孫文。
蒙面人是誰?滿頭捲髮的人又是誰?爲何見到公孫文與石劍會這麼激動?
石劍這趟回家,真能查出自己的真實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