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龐氏的勢力雖然遍佈整個地方,但他們最初的發源地卻在干城。
就在一大早上,白澤先後打發掉了金殊燕子和海東青兩撥人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龐氏家族在干城的祖宅裡面,身爲“地主”的胖老三正小心的陪着兩個跺一跺腳,整個京城的黑白兩道都要抖上幾抖的“大人物”。
“我說培軒,你是什麼身份,幹什麼非要在一個小傢伙身上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就算那個白澤身手再好,武功再高,有幾分背景,可也礙不着你什麼事兒吧,何必這麼對他這麼鄭重其事?”
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身姿頎長,臉上時常露出一副乾淨和煦的笑容,如果白澤在這裡他也一定會發現,這個人居然也是他認識的。
周子同,干城地面上最高級的私人會館山水雅園的主人。上一次白澤和裴炎就是在他那裡平生第一次接觸到了“黑拳”,並在場上一招就抓死了號稱鷹爪門下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項鷹。
只是沒想到,這人居然和張培軒也是十分熟悉的。
“不是我非要在他身上花費心思,而是我真的不得不如此呀!”張培軒臉上的肌肉抽搐,剛笑了一下,立刻疼的一皺眉頭,絲絲倒抽了幾口涼氣。
雖然在這幾天,已經接受了最好的治療,用上了最好的藥物,叫他臉上的瘀血化開,消了腫,但是衛老爺子的手勁兒何等有力,又是存心替衛天姿出氣,幾個大耳光下來,只是他的一口大牙就當場碎了十來顆,整個牙牀都被打鬆了,這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想要一時半會兒就恢復如初,卻也不太可能。
尤其是牙疼,這玩意兒,疼起來可是要人命的。
捂着腮幫子,狠狠的往嘴裡灌了一口“酒”,張培軒哼了一聲,接着道:“這個白澤可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不但是和干城軍分區的那個裴老虎一家關係密切,而且現在還搭上了衛家老爺子那條線兒。加上本身又能打能殺,這麼湊在一起,可就不得了了。還有那個莫鐵熊,也放出風來,說這個白澤是他的兄弟,我爸雖然主持商務部,可事情一旦牽扯到了軍隊和總參,就不太好辦了。我現在感到疑惑的事,那個白澤,小小年紀,功夫怎麼會這麼厲害?他那個老的要死的爺爺又是什麼來歷?居然連他的檔案都收在總參的機要室裡,我舅舅想要調閱,級別都不夠!這簡直令人太難以想象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的姓格是典型的睚眥必報,從不吃虧,我叫人殺他,他有朝一曰就敢來殺我。他那一身功夫……不把他弄死,我怎麼辦?”
張培軒臉色難看的喘着粗氣,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恨得,太陽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那個爺爺叫白長生,來歷我倒是知道一點,應該是山西白家出來的,以前也當過兵,只是到底在哪個部隊服役,我一直沒有查到。只知道他們老白家練得應該是祖傳的功夫。”龐老三點頭,補充了一下。都是在冀北過活,以他們龐氏的勢力,想要查到白澤家裡的一些事情真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山西白家練得是戳腳,他們這一脈在過去曾經出過不少高手,江湖上歷來聲名不小,山西地面上幾乎可以和戴家齊名。不過這個白澤的功夫不只在腳上,他的鷹爪功更可怕……。”想到早上剛剛發生的那一幕,正在旁邊靜靜坐着的海東青似乎仍然有些心有餘悸的插了一句話。而他剛纔所說的戴家,也正是山西祁城的那一個戴氏家族。
這一家的“心意拳”在武術界的地位,就好像武俠小說裡的“少林寺”,從始祖戴龍邦創拳開始,每一代傳人都是真正的高手。後世更由此演化出“形意”這一門傳承至今的內家拳,自清末以來,出了不知多少威震天下的宗師名家。
名氣之大,可謂一代拳宗。(本文所講白家幾乎和戴家齊名,說的只是山西地面上,放之四海肯定是遠遠不及的。)就在這時候,忽然房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身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這個人身材不高,但雙臂奇長,粗壯有力,一雙大手瑩白寬厚,只有虎口和食指尖上露出一層淡淡的老皮,走起路來,腳下也是沉穩有力,明明只是幾步路的功夫,給人的感覺卻好像整個地面都在顫抖一樣。顯然也是個把功夫練到了極其精深地步的高手。
“怎麼樣了,吳先生,擺脫你查的事情有沒有進展?”
張培軒看見這個人沒敲門就走了進來,眉頭上隱隱的皺了一下,卻又隨即散去,這人原本是常年跟在他父親身邊,負責貼身保護工作的。雖然是保鏢,但張培軒卻知道這個人的來歷絕不一般,至少他的父親對這個人就很尊重,一直都是以先生相稱。凡事只說請,從不勉強。
這一次,如果不是張培軒遭了大罪,有可能會有危險,他父親也絕不會把這個人給他留下來。
“白家的資料還是那些,沒什麼進展,但是通過一些特殊渠道,當初白澤在成都雙流麓山國際社區的那一幢別墅,倒是有了一點眉目……。”被稱爲吳先生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隨手遞過來一疊薄薄的資料。
“這也行呀,至少我能通過那幢別墅的產權,順藤摸瓜,弄清這家人的一點來歷。哼,我就不相信,憑我的人脈,還搞不清楚這點事情!”張培軒一聽,頓時起身,接過資料就看。
“什麼,竟然走的是總參的內部賬號?”這個時候,周子同也湊了過來,拿眼睛一掃,頓時臉色一變,大吃了一驚。連帶着張培軒自己都愣住了。
不說張培軒和周子同的來歷,全都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衙內汰漬檔,身後有多大的勢力,就是龐老三家裡的幾位長輩,也都在冀北各地掌握大權,家族的人脈關係,層層疊疊,深不可測。
只他一個家族的勢力,就雄霸冀北,不論是從經濟上還是政治上都如同一方諸侯,令人側目,這麼多年以來,除了周子同這個汰漬檔之外,其餘的勢力想要插手干城的市場都是有門無處進。這也從側面充分展示了龐氏家族在整個冀北的強大掌控力。
這三個人一旦抱成團,從京城到地方,以他們所代表的勢力之龐大,就算在整個國內也足以排到前三十了。但即便如此,當週子同幾個人在看到資料上的一切時,卻仍舊免不了爲之色變。
本來張培軒的家族也是建國之後的京城新貴,但他們一家的傳統勢力卻始終無法滲透到軍隊內部的核心。雖然有心避開權貴集中的京城,到地方上來發展,但干城這地界先有衛老爺子一系坐鎮,後有裴大海這個軍中悍將艹持,這讓張培軒的老子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
雖然張培軒身後的勢力並非只有他父親一個商務部長,還有他母親家族中的幾個舅舅都在另外幾個省份的軍區,享有不小的人脈關係,但是國內幾大軍區原本就是各有所屬,政治上與地方相互區分,想要在裡面混個有名無實的“高幹”容易,但要擁有實權卻難如登天一般。其間權利鬥爭紛亂如麻,根本也不是他們張家所能干預插手的。
歷代以來,軍隊從來都是當權者眼中的重中之重,“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太祖這句話,豈是白說的!
張培軒想有所建樹,替家族解決燃眉之急,所以就想從衛天姿身上着手,搭上衛老爺子這一系。哪裡知道,衛天姿對他卻不感興趣,又正好拉來白澤做擋箭牌,以他的脾姓,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要把白澤這塊絆腳石清理掉。
只可惜,他這一次算是真正踢到了鐵板,白澤雖然只是一個學生,但在經歷了那一件事情之後,非但沒死,反倒是憑着功夫,以一己之力,生生宰了“刺刀”一個整編的精銳傭兵小隊。
而這個結果簡直叫張培軒在不可置信之餘,渾身都是冷汗。能在槍林彈雨之中,硬頂着殺掉幾十個全副武裝的精銳傭兵,這就說明,白澤他不怕槍,至少也是位拳法大師級的高手,這是何等的妖孽?
更何況,隨着調查的深入,他也發現在白澤的身上有許多令他不解的疑點,衛老爺子,裴炎父子,甚至是來自京城的一些莫名勢力,以及白澤身後的那一個保密級別高到沒邊的爺爺白長生,所有的這一切交織起來,都叫他聞到了來自白澤身上的那一股極度危險的味道。
也正因爲如此,他纔在這一次被衛老爺子教訓之後,遲遲不肯返回京城,開始通過各種關係渠道,調查白澤以及他背後的一切,結果就真被他查出來白澤當初曾在成都住在麓山國際的事情來。
爲此,他還特意拜訪了周子同,借用了他身後的一些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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