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這樣?這樣的要求不是與你之前的所作所爲完全相悖逆嗎?!”席聽得詫異,急急追問的同時起身想要湊到他近前。
原本以爲時隔千年,冰雪消融的兩人會是一番欣然長談,或是不言而喻的溫馨,卻沒有想到重見之時卻還是如此的隔閡疏遠,甚至依舊爲了殺伐謀劃之事而以冷顏相向。一時之間竟讓他千年不曾動卻的心感到了一絲惆悵。他自嘲一笑卻是硬生生壓在了心底,依舊是一副威嚴冷漠的容顏,不見波瀾的對着她,目光寒徹“本座的事,凡人豈能知曉。爾等只需回答應或不應,其它的容不得妄爲。”
“你!將靈力給她是你,引她入魔是你,助她成魔還是你,要將她誅滅的竟又是你。這樣可疑的行跡難道我們不該對其謹慎些嗎!”聽了他這樣的話,監又是難忍心中義憤了,“只道天命神明,又有什麼了不起的?竟當凡塵事物爲玩弄戲碼。自恃高傲便可對他人肆意欺辱了嗎!”
話既出口便像是一番痛徹訓斥。他聽在耳中,卻似不聞,非但沒有反手給予監出言不遜的懲罰,反而悠然的轉過身去徑自望着那朵“靜川素蓮”不再理會其他。熠熠光華映照在他深邃的眸眼間,反透出晦澀“果真如你所猜測的那樣······”
見這位神君好像真的被激怒了,不再給他們留半點選擇的餘地,黑曜頓覺胸口一悶,一大口鮮血順勢噴涌而出,帶着元靈光華。怔怔的看着自己吐出的血跡,他瞳仁瑟縮如心境動盪“時間真的不多了,不能爲主人做些什麼就這樣結束的話,我怎能瞑目!”想到這裡,他猶是強撐了站立端正,向着那孤傲背影平聲道:“神君所說,我自答應。”
聞聲,那身影恍惚一僵,不過轉瞬卻是無人可以看清,他只道:“你可是想好了?如若反悔,一樣是要付出代價的。”
“神威如獄,黑曜豈敢。”定聲,他邁步向前。身後席雖是猜疑,但一來不願再受欺瞞,二來已然失去了太多無辜生命,不忍再讓黑曜孤身一人犯險,旋即也踉蹌着移步向前。未等走出兩步卻聽身後監沉聲道:“慢着!異靈組向來未曾拆散行動過,這場意外若是平復了。異靈組也該重新恢復了,要去一起去。”
“監······”席倏然呆愣,淚顏未乾便又噙了一抹淺笑。轉身扶起監,兩個人就這樣相互扶持着緩緩向前,齊聲對黑曜道:“異靈組劫難當由全員一同經歷,編就拜託你攙扶了。”普普通通的一句命令,此刻由她們一同說出竟像是被施了什麼極有感染力的魔咒一般。黑曜原本冷峻的神色也融進了一抹暖意,豁然一個轉身移至尚且昏迷的編近前將她抱起,四人便行至一處,踏着神君牽引下的一條白練,幽幽步入“白蓮”之中。徒留已然呆愣的嫣兒靜守着殘垣滿布橫屍遍地的宮室等待事態變化。
忘川水畔白蓮幽幽,三千業孽盡付妖紅。譁然這樣的詞句映入腦海,意識殘留的三人在這一刻爲之凝步。靜觀靈光如屏,盡演過往似水無痕······直到煙火焚城魂縛國封,逆天而行的她藏匿墳塋只待神明降世,道破天機。
那一日雲臺傾塌,星河不見,唯有漫天煙塵彌紅,她站在神君對面,只問“神君何必明知故問。想來我無論怎般作爲,到最後無非是向着那樣一個結果前進的。” “可另一面的你並不是這樣想的不是嗎?”他戲謔的說着,突然擡手用纖長的手指抵住了問的眉心。一陣蝕骨的灼熱瞬間在她體內擴散開來,問甚至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那之後黑曜化身而出直視着他,無意畏懼。他不以爲意,幽然道:“一屆魂妖便是出於使魔職責也妄圖和本座爲敵嗎?”
“那要看,神君對她何意了。”黑曜冷然,目光看向被對方扶住的身影。
“本座若要取其性命,豈是你能夠阻攔的?她很快便會轉醒的,倒是你與其在這裡空餘擔憂,倒不如前去宮闈之外阻擋意欲前來打擾本座與她對話之人。身爲她的使魔,有些事你應該清楚,所謂天機越少人知道越好。”索然吩咐着,他伊勢轉身。於此境地黑曜只得無聲退下。
幾乎是在他遠去的同時,問便轉醒。望着靈光冉冉卻非是自身屬性,難免不解。“鳳凰靈力?這······”
“是時候放釋然些說話了。”神君猶自一記笑嘆“你不必這般詫異,本座賜你鳳凰靈力,已然將抵斥消磨減到了最少,只暈那一時便不會再有異樣了。”
“無功不受祿。”問恍然有所悟。
“不錯,本座自是有交付於你的事宜。不過還是先行解答了你心中的疑惑較爲穩妥,否則你亦是難平此行義憤,變則叢生怕是要置滿盤蕭索。”
“是”聽得此語,問誠然一驚,但轉念想所謂神明,知其旁人行蹤也不稀奇。想要瞞過他,自是枉費心機徒取折辱了。念及此處問索性也不再拘束,仰首直應上他深沉目光道:“鳳凰劫究竟爲何所在!”
“如是······”像是明確了她的回覆,目光流轉間神君悄然舒了一口氣,半側過身子,引她望向烽火煙塵,如歲月浩波被朔風滌過,透過他的聲音真相再難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