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時間裡,大家都沒有見到小影和冰澈的人,不用說也知道他們兩個一直廝混在一起。直到傍晚的時候,兩個人才終於想到要和大家一起去吃晚餐。他們路過了大家的房間,看樣子,大家都已經先走了。不過,當他們路過滄冥那裡時,卻發現他還一直待在自己屋裡。
小影很好奇地趴到窗戶上看了看,屋裡好像沒有什麼動靜,想到滄冥以前的惡行,於是小影懶得敲門了,乾脆直接推門進去了。冰澈也沒有說什麼,在小影后面跟了進去。
滄冥並沒有在看書,這還是有些意料之外的,當然,更加意料之外的是,明明天色還早,他竟然是在睡覺。
小影走到牀邊,想起以前在滄冥睡覺時把他當屍體的事,還是忍不住笑了笑,不過,她到底是有點不忍心打擾滄冥,就這樣站在一旁,不知該怎麼辦是好了。反而是冰澈很不見外地走上前來,將手放到了滄冥身上。
過了一會兒,滄冥終於悠悠轉醒,他似乎還是沒有什麼精神,不過他依然微笑看着面前的兩個人說道:“本來想休息一下,沒想到就睡到了現在。”
也的確,這一路上大家都是連休息的時間都要萬分戒備,好不容易能毫無顧慮地睡一覺,會這樣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小影並沒有往別處想,只是略帶着一絲玩笑說道:“沒想到你也會睡懶覺,快點起來吧,要睡也要等吃過晚飯啊。”
“好——現在就去。”滄冥應了一聲,打起精神下了牀,順便也半開玩笑地說道,“如果想休息的話,以後的確有的是時間,就算想永遠‘休息’下去都沒有關係。”
“你又在胡說什麼啊。”小影再次白了滄冥一眼,他老是這個樣子,十句裡有八句話都是沒法聽的,雖然剩下的那兩句能聽的都是性命攸關。
當然,在鄙視完滄冥後,小影很快就把那些話當做了耳旁風,並沒有往心裡去,而且她也沒有發現冰澈在看滄冥的時候,眼神里正帶着深深的擔憂。
晚宴照舊很豐盛,大家的心情也都很好,不過對於小影來說,這頓晚餐還沒有那麼完美,畢竟有三個不熟悉的人在身旁,心裡總還是覺得有些彆扭。草草地填飽了肚子之後,小影已經急着想逃了,冰澈也很適宜地找了個藉口,就陪着小影跑了出來。
沒想到的是,在兩個人跑出來後,滄冥很快也跟了出來。而且更奇怪的是,冰澈看到滄冥後,竟然藉故跑開了,把小影丟給了滄冥。
看着冰澈離開時那有些矛盾的表情,小影實在是不懂,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他平時可是趕都趕不跑的啊,今天這是怎麼啦?”
“也許,小澈是想爲我們獨處創造條件吧。”滄冥馬上在一旁很是曖昧地補充了一句,不過,他也只是這麼說了一句,並沒有做什麼。其實,他心裡真正想說的是:也許他是希望我生命裡最後一段時間能有人好好陪着吧。不過這句話他是不能說的,即使是開玩笑,這句話也不適合在現在說出來。
小影本來就反應不怎麼快,見到這情形也只當是滄冥又拿自己開玩笑,根本沒想到其中會有什麼隱情,她只是又撇撇嘴,然後將話題轉移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上。
“滄冥,說正經的,我想問你一件事。你不是已經研究過天書了嗎,神的靈魂碎片還有小澈,還有那個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完完整整地告訴我嗎?”
說到這點,滄冥似乎面露難色:“對於神之間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清楚,我現在也只能確定,那塊靈魂碎片並非屬於我們的女神,而是來自另外一個神。雖然我們現在救回了小澈,但是,根據我的推測,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
“不怎麼好的消息?”
“現在小澈已經融合了全部的靈魂碎片,雖然他現在很強,但還是無法和真正的神相提並論,所以我推斷,那個神在分離出這塊碎片的時候,實際已經非常虛弱了,甚至有可能已經是垂死之際。我想,他留下這塊碎片,也許是希望將來有某個神能夠以此將他復活吧。”
“這麼說,小澈不就是那個神嗎?”
“不,在融合碎片前,小澈的靈魂就已經形成了一半,雖然他會像那個神,但卻不會變成那個神原本的樣子了。”
“那原來的那個神呢?我們又該怎麼把他復活?”
“只有靠最純淨的靈魂碎片才行,在剛開始的時候,儲存在白色魔晶裡的那塊也許可以,但是現在,那塊也已經融入了小澈的體內……也許,那個神將會永遠地消失了。”說到最後一句,滄冥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惋惜。
而小影更是心中一驚:“消失……了?”她實在不敢相信,曾經在夢中見過多次的他,曾經在危難時施以援手的他,就這樣消失了?“這不可能啊,不是還有小澈嗎?小澈不是還記得一些事嗎,小澈真的不是他?”
“小澈擁有一個全新的靈魂,雖然有可能擁有一些他的記憶,但也根本不是他。”
“怎麼會這樣?”小影本來以爲自己的夢將要有一個結果,但沒想到卻是這個結果。“這些你早就知道對嗎?你爲什麼不早說。”
“如果早說了又能怎樣,只有一塊白色魔晶,他或者小澈,只能選擇其一,難道你想要選擇犧牲小澈?”
小影一時無話可說了,她會怎麼選擇?難道她真的要犧牲真真正正地小澈而去保留那個夢一般的人嗎,也許不會吧,就算是知道了,雖然會痛苦,可依然會將那個夢割捨掉吧。
也許滄冥就是爲了不讓自己爲難纔會沒有說明這一切,但是,得知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樣捨棄了他,心裡真的很不好受啊。小影皺着眉,擡起頭固執地盯着滄冥的眼睛,似乎想從中找到當日那個人的影子,但是,在凝視了良久後她還是失望地搖了搖頭。
此時此刻,小影突然感覺心裡亂極了,她從來不知道,一想到自己這樣輕易地就割捨了那個人,她竟然會這麼難過,她現在不願再開口說半句話,甚至連告別也不願說,就這樣失神地轉身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