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嶽遵跟往常一樣,到最近的公交車站搭公交回家。剛到公交站點,就見自己常坐的311路公交正好停在站前。
上車後下意識的觀察了一上車廂裡的情況,心中稍有意外,不知爲什麼,天天爆滿能把人擠的貼在玻璃窗上像蝙蝠一樣地趴着的311路公交今天特別空。除了司機外,只有五個乘客。
嶽遵上車後,徑自走到車廂最後排坐下,然後開始思索孟昭微表哥遺體神秘失蹤一事。
在“吉福堂”時,嶽遵曾仔細觀察過孟昭微的父親言行舉止。
兩個多小時的接觸過程中可以肯定他說話時思路清晰、條理分明,說起事來有條不紊、前後連貫,哪怕情緒激動之下也能很好的做到這一點。行爲舉止有禮、有節、有度,完全不像是妄想症患者,可以排除這事是其憑空想象出來的。
再說,此事要取證也不難。根據孟昭微父親所說的,最先發現“表哥”的遺體不翼而飛的是殯儀館的員工,既然此事另有外人知曉,依照華國人的性格,發生這種無法合理解釋的神秘事件,相關方面肯定是全力封鎖消息,但是私下流傳各種版本的流言卻是在所難免。
那麼孟昭微父親因故有意說謊的可能也是不大的,再說岳遵感覺其在述說這件事時所流露出的那種痛惜、悲傷之情絕對不似作僞。
這麼說來,“表哥”的遺體應該確實是在運送過程中失蹤了。嶽遵並不認爲“表哥”能夠死而復活,然後出於某種原因自個悄悄離開。
畢竟,那天在醫院他和貓兒親眼見到“表哥”的魂魄被“接引之光”帶走,魂魄都走了,那人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難道是傳說中的“詐屍”?可是根據孟昭微的父親所述,靈車放置屍體的後車廂未見絲毫破壞,到殯儀館時後車廂的門還是鎖着的,因爲是運送屍體之用,後車廂根本沒有從裡面也能開鎖的設計。種種跡像表明,“表哥”絕對不會是依照常規方式離開行駛中的靈車。
莫非這年頭“穿越”盛行,連屍體也玩起了“穿越”?可是你說一屍體就算穿越了又能怎麼樣啊,難不成一死屍也能收創世神當小弟、拿魔王做寵物,一統三界,打造一個大大的後宮嘛。
哦,越想越無厘頭了……算了,看來自己確實不是當偵探的料,還是等回家後直接問問貓兒的意見吧,目前爲止很少有貓兒不瞭解、擺不平的事呢。
應該快要到了家吧,從“吉福堂”到工商大學也就三十分鐘的車程。嶽遵擡頭看了一眼車窗外面,發現窗外的景物看起來有點陌生,不會是坐錯車子了吧?這樣想着,嶽遵想找個人問問。
打量了一下車廂內,還是原來的五個乘客。離自己最近的是一個打扮相當時髦的少女,如果不是髮型整得太過“藝術”,染成炫藍顏色又分外刺眼的話,那光憑自己從右後方看過去的側影就能給她打個90分。這會少女正捧着雙手在嘴邊,不知道在吃些什麼,在公交車強悍的發動機聲音掩蓋下都能聽到咬得“咯嘣、咯嘣”響。
再打量其餘幾位乘客,三個中年男人和一個老婆婆。嶽遵認爲同齡人應該好溝通點,再加上其他人離自己也比較遠,於是就決定就近問一下這個少女,確定下是不是坐錯車子。
嶽遵起身走到少女的身後,怕人家聽不清,以大於平時說話幾倍的音量問道:“你好,請問我們坐的這班車,是311路公交嘛?我怕自己不小心坐錯了車子。”
少女聽見有人跟他說話,似乎驚了一下,後來聽清只是問個簡單的問題,這才勿勿擡起手腕,用衣袖擦了幾下嘴角。看得嶽遵一陣皺眉,想不到這位女生竟然如此邋塌,直接在心裡扣去10分。
擦過嘴角後,少女緩緩轉過頭來,呈現在嶽遵面前的是一張年輕秀氣的臉,只是上面的脂粉似乎抹得過濃,有點過猶不及的感覺。眼型相當迷人,屬於能放電迷人的那種,不過眼神顯得有點呆板。嘴脣上的口紅抹的太過豔紅,感覺濃得像是沾上了鮮血,馬上能滴出來似的,只怕在深夜出去直接可以扮鬼嚇人了。
“沒錯,這就是311”。少女用略顯呆板的眼神在嶽遵臉上掃過,伸出一小截舌頭舔了下嘴脣,同時用一種極其低沉、沙啞的聲音答道。嗯,不想長相挺好的一妹子,卻這麼不會打扮了,而且說話聲音也這麼難聽,怎麼感覺像老鴉的叫聲,再扣10分!
肯定了自己沒坐錯車,嶽遵也不以爲意。畢竟這趟公交自己也沒坐過幾次,路邊的景緻也沒看熟,某些路段有些陌生感也是正常的。回到了最後一排座位,嶽遵乾脆打開車窗趴在窗口看起了外面的景物。
311繼續行駛着,窗外的景色也從原來的一幢幢摩天大廈變成一片片高層住宅樓再變成各種新興企業的廠房。道路上行駛的車流量也在逐漸減少,具有紅綠燈的路口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311的車速也從原來的時速三十碼提升到了時速八十碼。
嶽遵因爲心裡有事牽着,懵懂之間也沒想到這些都說明了什麼:車子開始駛出市區,開向城郊了……因爲窗戶開着,車速的提升使得灌進車廂的風聲在耳邊越發響亮,掩蓋了車中某些異樣的聲響……
感覺風太大了,嶽遵決定把車窗關小一點,只留下一道縫隙可以多少呼吸到些許窗外的空氣就行。常坐公交的都知道,一般公交車內都有一股異味,嶽遵很不喜歡這種味道,哪怕盛夏坐空調公交只要坐在靠窗位置,旁邊的人都不反對的話,他就會打開一絲縫隙透氣。
窗子甫一關上,感覺公交車共有的那種異味又席捲而上,隨着呼吸,衝入他的鼻內,只是今天的氣味裡面似乎多了點什麼,好像是血腥味?在嶽遵還在疑惑不解的時侯,他身上的靈氣倒先有了反應,開始自行運轉,整個人立即被一層淡淡的金芒所籠罩。
至此,嶽遵再遲鈍也發覺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哪裡還敢再看窗外,急忙轉過頭來。視線勿勿一掃,發現車上的五個乖客都已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正晃晃悠悠朝車尾方向走來,速度很慢,但所有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氣。
因爲剛纔跟那個少女說過話,嶽遵下意思的選擇首先觀察這個少女,這一看,心兒頓時涼了半截。此時那少女離嶽遵不足一米,雙手前伸並不停的無節奏亂舞着,但是兩隻手掌竟是光禿禿的,上面的五指皆已不存,只是血淋淋的一片,仔細分辨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啃去的,傷口處還在往下滴着血。
嶽遵回想起剛纔那少女捧着雙手在嘴邊啃食着什麼,難道竟是自己的手指?那剛纔用衣袖抹嘴應該是不想過早暴露而擦去沾在脣邊的血跡吧?怪不得她的脣看起來血一般的豔紅,感情壓根就是鮮血染的。
想到這裡,嶽遵感覺胃裡的胃酸一陣翻騰,胃裡的東西直往喉嚨口冒。
強忍住嘔吐的衝動,再看少女的面孔,只見臉色一片煞白,雜亂的交錯着幾根黑色條紋。嘴角滲着血絲,應該是啃食手指所殘餘下來的,眼眶之中只是泛着白色,不見瞳孔。這哪裡還能算個人,之前還是好端端一個少女,不知何故眨眼間變成了個怪物,嶽遵心裡升起了一股怒火,要是知道誰幹的,非滅了他丫的不可。
看清了少女的情狀之後,又掃了一眼車中其他四人,發現幾人形容舉止皆與那少女無異。大驚之下,心裡剛竄起的火苗,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熄了……“糟了,貓兒不在!”這是嶽遵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得想辦法逃走”這是第二個念頭。
可惜,此時既無法召喚貓兒,也不可能在通往車門的過道被重重堵截的情況下逃離高速行駛的汽車。“這一次能不能活着回去,只能靠自己了”這是嶽遵心裡的第三個念頭。
此時,少女已到面前,雖然看着行動緩慢,可這會卻以常人萬不能及的迅捷撲了過來,血口大張,雙手亂舞,口中還發出一陣陣“嗬嗬“怪叫。
嶽遵根本來不及思索對策,好在事急之下條件反射地做出了動作,一貓腰,雙腿一蹬,避往左側,好險不險的堪堪讓過少女的這一撲。
順勢伸出右手,死死的撐住少女的後背,把她摁在最後排的車座位上,因此時的嶽遵全身佈滿靈氣,手上自然也不例外,手掌跟少女後背接觸的地方發出一陣“滋滋”聲,就像剪鐵板魷魚時的那種聲音,並且冒起一陣白煙,隱隱之間似乎還有些許烤肉味鑽入鼻腔。
那少女似乎也受到了不輕的傷害,嘴裡發出響亮、淒厲的怪叫聲,並且一個勁的不停掙扎,直想掙脫嶽遵的束縛,可惜嶽遵沒打算鬆手。
見自己的靈力對眼前的怪物有效,嶽遵受到驚嚇的小心肝兒多少安定了一點。只是眼下雖然暫時制住了少女,可不等嶽遵做啥後繼動作,其他四個人,三個中年男人和一個老太婆已逼至近前。
一個尚未解決,又來了四個,嶽遵心中直嘆“苦甚!”無奈之下,只好暫時不再考慮消滅已經制住的那一個。
右手仍自摁住不停嘶喊、掙扎的那位,並據此調整身子的重心,雙眼緊盯着慢慢逼近的怪物,全神戒備着。此時嶽遵在心裡暗暗慶幸着,幸虧公交車的過道狹窄,兩個成年人的話必需側身才能同時通過,不然這四個怪物一擁而上,那事情就大條了。
此時,311繼續向未知的方向行駛,車速越來越快,道路兩邊的人工建築幾不可見,想來已是遠離城區到了效外。車內的嶽遵面對五隻未知根底的人形怪物,緊張之下,後背的衣服已被汗水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