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我真人也是詫然一怔,雙眉微蹙之下,卻又哈哈笑道:“小娃兒,你休要在老夫面前耍乖賣巧,老夫活了百餘歲,難道還會受你的作弄不成?”
辣手神魔申一醉偏頭微思片刻,便也哈哈大笑道:“這位小兄弟說得不錯,武林八仙見面不如聞言,老夫在左近暗聽這久,他都不曾發覺,還談什麼十丈以內,能辨飛花落葉?”
惟我真人哂然一笑,冷冷說道:“十丈以內能辨飛花落葉,乃一般武林高手應有的修爲,何足稱奇?申一醉,你也不要跟着這娃兒的話頭,蛇隨棍上,說這自欺欺人之言,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在盞茶工夫之前,以‘潛龍昇天’的身法,躍上東南方十丈以外一株翠柏之上的一根宛如五指伸張般橫技?”
辣手神魔申一醉見他看得這般清楚,連自己所坐,隱在濃葉密技中一根狀如五指的樹伎也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心生微凜,暗自折服,但他尚有不解之處,剛要發問,卻聽公孫玉又在笑一聲,說道:“你既是早已發現他隱身材上,卻爲何直到一盞茶後的片刻,卻纔喝問,明明是人家離樹下躍之時方纔發覺,不然又豈容他人聽得這等武林秘密?你這不是自欺欺人而何!”
惟我真人陰冷一笑,說道:“小娃兒,你且暫莫狡辯,我問你,難道老夫和你交談這久,用的是‘蟻語傳音’功夫,你都毫未聽出?”
他極爲自負地掃了申一醉一眼,又復說道:“不信你就問問這醉鬼,他可曾聽到了你我交談的只語片字?”
公孫玉聽他說和自己交談之時,是用的“蟻語傳音”,竟然毫未聽出,不禁蒙面黑巾以內的臉上,感到一陣灼熱,暗忖:“蚊語傳音”
能練得如此深具火候,使對方聽得自自然然,如同普通交談一般,確非易事,但他也是聰明絕頂之人,早發覺惟我真人話中亦有漏洞,劍眉微蹙以下,又復不服他說道:“惟我真人,你也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你我交談,你雖用的‘蟻語傳音’,他無法聽到,但我說的話,卻是……”
公孫玉的未完之言,突被惟我真人一陣縱聲大笑所打斷,接道:“你這娃兒習藝於天南三劍,也算是藝出名門,怎地見識如此之淺?你說出的話,老夫只要微凝真力,便可以‘凝氣化力神功’的‘吸’‘壓’二字訣,壓成語絲,不使走泄分毫地吸入我的耳際,他又豈能聽見?”
辣手神魔申一醉,一聽惟我真人說這眼前的蒙面之人,是習藝於天南三劍,不禁心中一動,同時覺得這聲音太以熟悉,脫口說道:“你說這位小兄弟是習藝於天南三劍?那他可是……”
忽聽惟我真人不耐煩的說道:“申一醉,你且慢打岔,老夫之言,這娃兒尚未深信,其實就是我等三人的言笑,也被老夫控制,只限我三人聽到,人處三尺以外,便不會聽到。”
公孫玉冷哼一聲,表示不信。
辣手神魔申一醉卻豪聲大笑道:“這個……老醉鬼有點不信邪,你們說話,我就到三尺以外聽聽。”說罷大步向前走去。
惟我真人冷笑一聲說道:“你何必親自去聽?你既向前走,就多走幾步,到一丈外的一塊大石之後,找一個人問問便了。”
辣手神魔申一醉和公孫玉同感一怔,申一醉霍地駐足轉身,詫然說道:“什麼……?”
突見數尺外的一塊大石之後,一條人影,沖天而起,向前躍去!
只聽惟我真入發出陰冷已極的一聲怪笑,說道:“小娃兒,既然躲躲藏藏地聽了半天,都沒聽出半語隻字,就心幹情願的走了麼?”
他身形未動,也未見他如伺作勢,那沖天飛起的人影,離地僅及八尺,便又拍地一聲,摔落地上!
辣手神魔急走幾步,到達那人面前,只聽他“啊呀!”一聲,叫道:“原來還是個女娃兒,快來!快來!”
公孫玉一聽是個女子,不禁心中一驚,大步走了過去。
惟我真人卻是後發先至,冷冷說道:“你們不妨問問這女娃兒,她雖僅在一文以外,可曾聽到我等三人對話?”
辣手神魔申一醉一看那女子一身綠衣,面目嬌美,沉沉夜色中雖看不十分真切,到也覺得頗爲眼熟,像是在那裡見過?他略一思付,便即恍然說道:“原來是你這女娃兒,怎麼離開鄱陽湖的‘彭蠡水榭’,也來到這武功山中了?”
公孫玉聽得心中一震,膘眼看去,卻不是他所想見而又怕見的沈南施或顧靈琴,不禁暗自奇詫辣手神魔申一醉怎會和她相識?
只見惟我真人右手微擡,那女子跌坐地上嬌軀一顫,便即站了起來,嬌嗔他說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在那裡運功調息,難道我就不能!”這分明表示她未聽到他們三人的談話。
辣手神魔申一醉突地拂髯大叫道:“怪!怪!難道我醉鬼今晚是當真喝醉了?怎麼變成了瞎子聾子啦?……”
惟我真人十分得意他說道:“你們在老夫面前,何異盲聾,這女娃兒的一舉一動,全被老夫所吸取,爾等自是難以察覺。”
公孫玉乃是心高氣做之人,他本來對惟我真人這種出神人化的功力,還自暗暗折服,但聽到他處處別出心裁的賣弄兩手。
惟我真人眼中候地顯現出一股怨毒的光芒,掃了公孫玉一眼,冷哼一聲道:“小娃兒,別不知好歹,就是你師父天南三劍在世,也不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辣手神魔申一醉再次聽到惟我真人提到天南三劍,再看到這蒙面少年也是如此狂傲,早認定他定是自己的忘年之交,公孫玉小俠,但卻不解他爲何面蒙黑巾,而且在見面之後,只脫口說出:“是你……”兩個字,卻不和自己說話,亦不認這個醉哥哥?
但他也是聰明絕頂之人,略一思付。便知就裡,微喟一聲,遂以無限關切的口吻說道:
“公孫老弟,你臉上可是在‘彭蠡水榭’被那把火燒傷了麼?唉!你老哥哥在被那‘武林聖君’小娃兒一掌擊傷後,幸而被一個身穿古銅長衫的瘦小老人救走,不然也早葬身火窟了!”
公孫玉心中一陣激動;但卻強自壓抑下去,因爲他曾發誓面容不復,便今生今世不再以本名出現於舊日相識面前。於是故作冷淡的說道:“在下歐陽雲飛雖受業於天南門下,卻非你的什麼公孫老弟”
他尚未說完,突聽那綠衣女子一聲嬌呼,說道:“什麼?你是歐陽雲飛!是我的表哥?……”
她又神情黯然地微搖蹙首,喃喃說道:“你不是歐陽雲飛……
你不是我的表哥……”
公孫玉心中驀然驚覺,原來這綠衣女子,便是歐陽雲飛要走遍天涯海角,但卻尋訪未獲的表妹,於是他故作黯然的說道:“表妹,當真連我也不認了麼?唉!我找得你好苦!”
綠衣少女黛眉雙挑,冷笑一聲說道:“你這人面蒙黑巾,故作神秘,怎會是我的表哥歐陽雲飛?不知你冒名頂替是什麼意思!”
公孫玉喟嘆一聲說道:“小兄自離家之後,連遭奇變,我就是取下蒙面黑巾,你也無從認出你以前的表哥歐陽雲飛了。”
綠衣少女又復冷冷說道:“我表哥向來不謗武功,看你雙睜中神光湛湛,內力極是充沛,他離家只不過數月時間,不論什麼奇遇,也練不到你這般火候,只此一點,便見你是假貨!”
惟我真人兩抹鬼眉微蹙,陰陰說道:“老夫不管你們什麼表兄表妹,女娃兒,你叫什麼名字?”
綠衣少女瞥了公孫玉一眼冷冷答道:“他既自認是我的表哥,那你就問他好了!”
公孫玉聞言,不禁暗暗叫苦,原來歐陽雲飛在浙東括蒼山綠雲谷之時,雖也提起過他自己的身世,但公孫玉卻因萬念俱灰,早以抱定一死,未打算會再履江湖,更未想到**錯陽差地同時碰到辣手神魔申一醉和歐陽雲飛的表妹?他正覺尷尬之間,忽聽那綠衣少女嬌笑一聲,柵柵走到公孫玉身前,纖手疾擡,競向他的蒙面黑巾以上揭去,口中說道:“不管你是誰,先叫我看看長像再說。”
公孫玉自不知如何是好,微一錯愕間,那幅蒙面黑紗,居然被那綠衣少女扯下!
他驚怒交進以下,陡地大喝一聲:“你是找死!”飄身奪回蒙面黑中,又復疾快蒙好,然後拳腳齊出,眨眼間向綠衣少女踢出三腿,攻了四掌!
這三腿四掌俱是指向人身各大要穴,那綠衣少女一時之間被他迫得手忙腳亂連連閃躍。
公孫玉連攻了幾招之後,竟自長嘆一聲,退了回來。
他這一失常行動,連惟我真人和辣手神魔申一醉也看得大感奇怪!
原來公孫玉被那綠衣少女扯掉蒙面黑巾,正是觸動了他心頭隱痛之處,是以不自主地施展出一輪瘋狂猛攻,以泄胸中羞憤之情,但當他一相到對方是個女子之時,已是深自後悔,暗村:我公孫玉今生今世既是有負於女子,便當愛屋及烏,豈可對她如此?
他正自深深追悔,惟我真人和申一醉也在一旁靜觀其變之際,誰知怪事突生!
那綠衣少女被公孫玉攻了數招之後,居然並不還手反擊,也未動怒,反面格格一笑,又復走到公孫玉身側,聲音極其柔媚他說道:“表哥,你爲什麼蒙着那幅極其難看的黑中,以遮住廬山面目?若是我出其不意地將它揭開,到真要失之交臂了呢?”
她這種神態言行,又大大出了在場三人意料之外。
但最爲困惑不解的還是公孫玉,他不知道爲何她仍把自己曾受毒傷的面孔,認作歐陽雲飛。
儘管他心中疑雲重重,百思不解,但他因此時已恢復冷靜,是以便將計就計緩緩說道:
“表妹,我剛纔告訴你自離家之後,連遭奇變,唉!白雲蒼狗,世事多變,何況我又是蒙着黑巾,光是空口說白話的說我是你表哥,無怪你不會相信了。”
綠衣少女一雙屋睜中神光略閃,嬌靨上媚態橫生地微笑說道:“表哥,我們既已明正言順地訂下百年自首之盟,還叫我什麼表妹?
現在你既讓步,就該叫我丹琪,不過從姓杜改爲歐陽而已,所以今後我也該叫你雲飛了,這樣不是親熱一些麼?”
公孫玉聽得眉峰微蹙,覺得這個叫杜丹琪的女子既嫌幼稚膚淺,又覺俗不可耐,但他卻因此知道了這個女子的姓名,於是勉強一笑地遂口說道:“丹琪,光叫名字,總覺不太順口,叫你表妹,不是更親切自然麼?表妹,你怎麼也到了這武功山中,你我在此相遇,豈非極爲湊巧?”
杖丹琪又是格格一笑,情彼盪漾他說道:“表哥,你雖是踏遍海角天涯地找我,我又何嘗不是時時留心尋你?在九九重陽的彭蠡水謝之宴上,還誤認了一個長得與你酷似之人,誰知那人卻是公孫玉,他也是天南門下,不知你認不認識?”
公孫玉聽得心中一震,而他面蒙黑中,別人無法看到他臉上神色,只是故作談談一笑,說道:“我雖是習的天南一派武功,但卻非天南門下弟子,只是極緣湊巧,一個道人臨終之時所傳,是以並不認得公孫玉其人。”
辣手神魔申一醉急急插口問道:“那道人法號可叫一塵麼?”
公孫玉還未及作答,卻聽惟我真人陰陰一笑道:“小娃兒,你在攪得什麼鬼?且莫想瞞過老夫!”
杖丹琪一臉詫然之色地瞥了惟我真人一眼,又轉向公孫玉說道:“表哥,你臉上蒙着黑巾,可是受那人指使麼?看他的武功像是極高,你一定要聽他的話是吧?”
她一頓,又復接着說道:“其實你臉上蒙着黑巾也好,免得招惹麻煩,這樣你就是在江湖上走動,也不怕策別的狐狸精搶去,所以我也可放心了。”
公孫珏暗暗忖道:“我臉上自中毒腐爛以後,傷勢雖愈,但已是奇醜無比,就是不蒙面巾,人家看了也會作嘔,不知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忽見杜丹琪又向公孫玉身前走了兩步,兩人之間幾無距離,她緩緩伸出兩隻柔夷般的玉手,將公孫玉的兩手握住,嫣然一向說道:“你還站着發的什麼呆?走吧,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
公孫玉暗叫了一聲:“糟糕!我跟她到那裡去呢?”他回首瞥了惟我真人一眼,滿以爲他一定不準自己離去,但卻萬分出乎他意料之外地,惟我真人竟是一言不發,任他被杜丹琪拉着手兒離去。
他皆因聽了惟我真人談過武林八仙的生死之謎,雖感興味盎然地急欲聽下去,卻被辣手神魔申一醉的出現所打斷,此時他滿腹疑雲,一頭迷霧,怎捨得就此離去?
在他們兩人剛走出十餘丈以外之時,公孫玉耳際突然傳來了惟我真人的“蟻語傳音”說道:“小娃兒,別這般好奇,你先把有關武林八仙的被毒死之謎,弄個水落石出,至於,那死後還魂一節,容後再提!”
片刻之後靜夜中突然晌起辣手神魔申一醉的龍吟長笑,大聲說道:“好!好!我老醉鬼絕對遵命效勞就是!”
公孫五暗忖:莫非我那醉哥哥也被要協接受了惟我真人的條件,但怎的他到似是頗爲高興?
正自思忖間,只覺得耳畔一陣溫癢,原來杜丹琪已吐氣如蘭地咬着他耳根格格一陣嬌笑說道:“現在既是別無他人,我可以說你決不是我表哥歐陽雲飛!”
公孫玉聽得大吃一驚,暗道:“這女子認我原來是故意而爲,不知她是何居心?
他既然覺得假面具被拆穿,心中反而鎮定下來,淡淡說道:“我不是歐陽雲飛,你待要如何?”
杜丹琪又是格格一笑,嬌軀趁勢倚假在公孫玉的懷裡,媚態十足他說道:“怎麼我說的句玩笑話,你就認真起來?其實我是說你不是以前的歐陽雲飛了。”
公孫玉盾峰緊聚地暗暗付道:這女子不僅頗俗,並且頗蕩,不知歐陽賢弟爲何還對她一往情深的到處追尋?
他只顧沉思,卻忘記了說話,但杜丹琪竟像是微現幽怨而緊張地仰起嬌靨,目注公孫主說道:“表哥,你是不是仍然不喜歡我?難道你走遍天涯海角找我,只是爲了查詢父仇?”
公孫五方自心頭一震地暗責自己,爲何忘了歐陽雲飛尋找這女子是查詢父仇之事,若不是她首先提起,幾乎又露了馬腳!十是忙辯解道:“表妹,快別這麼說,其實自你回家之後,我一直喜歡你的……”
他的未完之言突被杜丹琪一聲冷哼所打斷,她嬌軀疾退兩步後,接着嬌嗔他說道:“騙人!你幾時喜歡過我來?我們訂了親事,你都還不理我,要不是後來你聽說我知道你殺父的仇人,你纔不會去跋涉千里的找我呢!”
此時公孫玉已從杜丹琪手中,知道有關歐陽雲飛和她之間的情形,心中漸漸定了下來,暗道;我正好可代歐陽賢弟問出他父仇何人,也好向他轉告。
但他忽然想起,不知歐陽雲飛生死如何時,不禁憂急地星眸之中淚光濡濡,併發出一聲悠長嘆息!
杜丹琪聽得一怔,詫然問道:“你嘆得什麼氣?我問你,你是否還是不喜歡我,俗語說:“合則留,不合則去’,杜丹琪決不相強於你!”
公孫玉嘆道了一聲:好狡猾的女子!但口中卻十分委姊他說道:“表妹,我不是說過我一向就喜歡你嗎?只是父仇未報,我們這小兒女間的私情,也只好暫放一邊了,現在你能告訴我殺父仇人是誰嗎?”
社丹琪竟是格格一陣嬌笑,一雙星晾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說道:“我若是不知道你的殺父仇人是誰,不知你還要不要我?”
公孫玉聞言,身形不由一顫,急道:“什麼?”方要發作,但卻在一陣激動之後,又強自隱忍下來。
須知公孫王也是天生情種,不惟外表風流侗悅儒雅英俊,而且在周旋於顧靈琴、顧靈琴和沈南施三女之間時,對女子的心理也頗爲了解,急走兩步,到了杜丹琪身旁,伸手抓住她一隻柔若無骨滑膩的玉腕,說道:“表妹,俗語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那仇人既是武功極高,恐怕就是現在查出來,我的武功也不足報仇,我們且坐下來談談。
他拉着社丹琪在一方大石上坐下,兩手一帶順勢又把她的嬌軀拉入懷中,公孫玉雖只是做戲,但也被那如蘭似麝的芳香薰得心神一蕩,周身血液加速了循環,是以感到一陣燥熱,恰在此時,杜丹琪的一隻玫瑰花瓣似的櫻脣,也趁勢送了上來。
公孫玉輕舒猿臂,剛剛把杖丹琪的玲瓏嬌軀炮位,也正自難以剋制的想亨受這片刻“脣攻舌戰”之樂,突覺嘴脣所觸是一片微涼而又粗糙的東西,泅非往昔那種滑潤甜美的消魂感受,不由頗爲吃驚地睜目觀看。
同時杜丹琪也張開雙陣,極爲抱怨他說道:“表哥,看你!怎麼那蒙面黑中還不取下?
真是叫人掃興!”纖手一擡,竟再度向那蒙面黑中扯去。
原來方纔兩人在同感心族搖搖以下,俱各閉目垂廉,準備一享溫存之時,早已忘了公孫玉臉上還罩着個障礙之物。
公孫玉開始之時本是做戲,卻不料佳人在懷,他竟在不知不覺問變成假戲真做,此時聽得杖丹琪一說,不禁霍然猛醒,同時也對她這幾句話出口,發生了厭惡之感,暗道:我公孫玉豈能做出這種事情!而且對象也不應是這種女子!
他腦子中雖在想,但早已提高了警覺,那容杜丹琪再把他蒙面黑中揭下,頭一偏兩手微向外推,杜丹琪在無備中嬌軀連退了兩三步。
公孫玉此一舉動,倒是大出社丹琪意料之外,她本以爲既是公孫王採取主動,自己只要順從即可。此時不僅被拒,抑且被對方推開,她雖是個既俗又蕩的女子,也忍不住這般侮辱。
只見她黛盾雙挑,嬌靨上如罩寒霜,墾陣中閃射出狠毒的光芒,注視着公孫玉,冷冷說道:“歐陽雲飛,你休要自恃長得有幾分英俊便可這般待我,哼!我早看透了你只是虛情假意,想騙我說出你殺父仇人下落如何而已,你別在做夢,我一輩子也不會告訴你,要你今生今世做個件逆不孝之人!”
公孫玉心中一陣激動,忍不住便要拂袖而去,但他一想起生死不明的歐陽賢弟,便又隱忍下去,強自一笑說道:“表妹,那你是誤會小兄了,我只因這蒙面黑巾不得擅自除下,但又壓不下這心中一腔興奮情懷,只得極不情願地將你推開,實則……”
杜丹琪競又突地發出一陣格格嬌笑,陣現奇光他說道:“實則怎麼樣呀?你怎麼不說下去了。”
她款擺柳腰,柵柵前行了兩步,笑容倏然、盡斂,冷冷說道:“歐陽雲飛,你也不要甜言蜜語,你若是光憑空口說白話,我是絕不相信,還有,既是那惟我真人不在此處,你就是除下面巾,諒來也沒什麼關係,何必製造這種連三歲孩童也不會相信的藉口?”
公孫玉覺得這杜丹琪極爲難纏,但爲着歐陽雲飛的父仇之謎,勢必不能功虧一簧的中途退卻,只得強自一笑,用十分溫柔的語調,說道:“表妹,你若是對我心存成見,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我,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杜丹琪突又格格嬌笑道:“誰要你解釋呀,只要以事實來表現就行了,何況你我已經父母之命,媒約之言,訂爲百年自首之盟,你也用不着怕羞或存有任何顧忌。”
她再跨前一步,嬌軀居然又自動投入公孫玉懷抱之中。
公孫玉雖曾折衝於顧靈琴,顧靈琴和沈南施三女的情場之中,但卻未經歷過這種對方猛攻猛打的陣仗,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度斷然拒絕,杜丹琪必然惱差成怒;但若是隻採守勢,任其衝殺縱橫,那結果必是一敗塗地,潰不成軍,甚至可能臣服在她的欽硬兼施,色迷利誘的雙重戰略以下。
可憐我們這往日裡在紅粉陣中橫衝直撞的英雄,今日竟也作了社丹琪的擅口之囚!。
公孫玉的這場“紅粉劫”,究竟會發展到如何程度?以及他是否能從杖丹琪口中得知歐陽雲飛的殺父仇人是誰?
還有這杜丹琪的背景如何,均都暫且不提,因爲本書中的第二男主角歐陽雲飛不僅不知他生死如何?
而且他在江西萍鄉以西的翠柏林中,失蹤得太以離奇,那將他揹走的女子更不知是誰?
所以故事還是應先回到他身上。
陽春三月。
大地上雖是料峭春寒猶濃,但卻掀起了一片人爲的熱潮。
昆廬王子三月九日的‘彭蠡之宴”,日期將屆,各地武林豪雄紛紛疾策健馬,往都陽湖畔急趕。
但就在這人潮南涌之時,於三月初五的凌晨,卻有一輛極不起眼的騾車,自武漢悄悄北上。
這輛騾車四周爲黃色車慢密覆,路人自是無法看到車內所坐何人,但車內之人卻似對車外一切均甚瞭解。
蹄聲得得,敲擊在尚未解凍的道路上,顯得格外清脆,與轆轆輪疊交織,譜成一種意境頗高的美妙樂曲。
一個留有短寇的雄壯御者,安坐車轅之上,不時揚鞭叱喝。
車內,突然響起輕輕的呻吟之聲,那是發自一個躺在軟榻之上,面色蒼白的少年。
在軟榻前卻坐着個滿現焦急的紅衣妙齡少女。
紅衣少女黛眉微顰,星眸注視着那臥病軟損上的少年極爲關切他說道:“雲哥哥,你在萍鄉以西的翠柏林中所受的一掌,委實太重,當時心脈已被你那公孫大哥震斷,若不是你在彭蠡之宴上食了武林聖君那枚‘千年芝參雪霜靈果’,以及我及時治,恐怕早已化爲異物,現在既已療養數月,雖距痊癒之期尚遠,但至少不應還有什麼痛苦纔對,你怎地又呻吟起來了,要不要再服下上粒‘九轉生元丹’?”躺在軟揭上的少年,無疑是歐陽雲飛,他劍眉微蹙,像是極力忍受痛苦地止住呻吟,搖頭說道:“不用了,玲妹,這數月來虧得你對小兄逐日療傷照料,不然,唉……”
他喟然一嘆,又復說道:“玲妹,小兄和我公孫大哥交手之時,你真的自始至終都在場外觀看麼?但願他的傷勢像你說的一樣,並不嚴重!”
被稱做玲妹的紅衣少女爽朗一笑,說道:“雲哥哥,你不要胡思亂想啦,還是安心養病,你目前武功雖失,但我保證等到達西北關外的‘遺忘天堂’以後,一定能夠全部恢復,而且若是機緣湊巧,能達到我的預定計劃,你的武功還可能增加數倍,但卻盼望你報卻父仇及你公孫大哥之仇以後,你仍要回到我的西北關外‘遺忘天堂’,靜靜渡過今生今世,永遠不再爲人間名利瑣務纏繞,你說可好?”
歐陽雲飛聽得心中一震,愕然說道:“玲妹,你怎麼從來未提起什麼‘遺忘天堂’?難道我們這就是往西北關外進展麼?唉!你既救了我一命,卻從來也不告訴我你的一些身世……”
他的話聲,突被一陣爽朗大笑截斷,紅衣少女接道:“雲哥哥,你何必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世,難道你沒讀過‘相逢何必曾相識’的詩句?至於那‘遺忘天堂’,你只要到達那裡,便一定會有‘此間樂,不思蜀’的感覺,你先悶上一段時間,到那裡有個意外的驚奇不更好麼?”
歐陽雲飛又復詫然不解地問道:”玲妹,你爲什麼要到關外去,莫非那便是你的祖居之處?”
紅衣少女嬌靨上頓現憂鬱他說道:“雲哥哥,我的祖居何處,目前尚不能告訴你;……”
她語音一頓,卻反問歐陽雲飛道:“雲哥哥,你不覺中原上到處充滿着爭名奪利和勾心鬥角麼?人處其中,真是虛渡此生,無怪晉朝陶淵明要憑空創造了個世外桃源的‘桃花源’,聊以**。但是他沒想到在邊遠地區有真實的桃花源存在!”
歐陽雲飛一嘆說道:“玲妹,小兄又何嘗沒有這種出世之想?但我身上俗務卻委實大多,雖可暫時遠避,但卻不能永遠拋開,除非……”
紅衣少女又是爽朗一笑,截斷歐陽雲飛的話頭說道:“雲哥哥,不要說了,我總覺得你年紀輕輕,卻有點憂鬱頹唐,我雖有出世之想,只是要好好享受人生,卻不是逃避現實。其實,我也沒叫你永遠拋開必辦俗務,但你目前既是傷勢未痊,功力盡失,你欲辦無從,那就不如到西北關外的‘遺忘天堂’中逼遙一番了!”
歐陽雲飛像是被她說得心花怒放,痛苦也像全消,突地支身坐起,倚在兩牀厚厚的棉被之上,一笑說道:“玲妹,經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想早點到達‘遺忘天堂’,以偷得浮生半日闊的心情,領咯下那裡的山光水色了!這樣說起來。我這次受傷到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不過你能告訴我,這‘遺忘天堂’裡的情形,和這頗富待意與哲理的名稱的來源麼?”
紅衣少女突地縱聲大笑說道:“雲哥哥,那‘遺忘天堂’中的情形,我不能在此描述,要等你去親自領略!至於這四字名稱的來源,卻是我別出心裁所起!”
歐陽雲飛只覺得這個叫做“玲妹”的少女,不但性格爽朗。景色幽美,人民誠樸,融融合合,勝過一般骯髒社會,毫無你爭我奪的傾軌情事,但這樣一片人間仙土,卻不爲世人所識,你故而極感不平的起了這‘遺忘天堂’四字,是麼?”
紅衣少女突地拊掌笑道:“不錯,不錯!雲哥哥,可見平時在你心目中,就有這種理想,所以未臨其地,便有這種超逸絕俗的想像力。”
她話聲一頓,又極爲關切地目注歐陽雲飛說道:“雲哥哥,你現在可覺得舒適些麼?若是你病體能勝,我就叫駕車之人,從現在起,連日急趕,也好離開中原這是非之地!”
歐陽雲飛翎首說道:“我躺在這軟榻之上,倒是舒適無比,可是卻苦了玲妹!”
紅衣少女淡然一笑道:”雲哥哥,有你在身邊,我那裡會覺得苦?我長了這麼大,才第一次體會到男女相悅的可貴,這種情景,真可說是南面王不易呢!”
她纖指輕彈車簾,叮囑駕車之人儘快趕路,然後又笑向歐陽雲飛道:“看你身體狀況,等我們過了長安以後,就可並轡縱騎了。”
他們這樣日夜兼程,不到一月時間,便已到達長安,然後棄車乘馬,直向關外馳去。
從長安向西北行,這一段路已比較難走,但也只花了一月時間,便抵萬里開城極西端的嘉峪關!
歐陽雲飛和紅衣少女登上嘉峪關城頭,倚樓縱目,只見長城環抱,控扼大荒,婉蜒細線,俯視城方如鬥,不禁心中頗爲您概!
此時適有一隊旅人,騎在駝背上通過城下,其中突地響起個頗爲哀愁的童稚之音,唱道:“一過嘉峪關,兩眼淚不幹,前邊是戈壁,後面是沙灘!”
歐陽雲飛還是第一次離鄉別並,遠走漠北,他聽到歌聲,不由心中一震酸楚他說道:
“玲妹,你那‘遺忘天堂’,究竟還離此多遠?
不知怎的,我看到這種情景,心中總有一種像李陵答蘇武書中所說的‘胡筋互動,牧馬悲嗚,引嘯成羣,邊聲四起’的感觸,若不是有你陪着,我真的忍不住要‘念天地之悠悠,獨滄然而位下’了呢?”
紅衣少女一笑說道:“雲哥哥,看你這麼大了,怎麼說話還像個大孩子?究竟是讀書人,怎能適應武林中波面雲詭,險惡萬端的情況?”
她一笑,伸出一隻柔英玉手拉著歐陽雲飛,走下城頭,態度十分認真他說道:“很多人一提到關外,便有一種不毛之地的感覺,就好像在這嘉峪關城頭所見,便代表了整個關外一樣,其實這關外的萬里河山中,像我說的‘遺忘天堂,還多的是呢!”
他們在嘉峪關換乘了一匹駱駝,兩人一前一後騎著,帶了些乾糧飲水,適自出關而去。
紅衣少女像是對關外的一切風土人情,極爲熟悉,他們穿越過一片沙漠之後,再過了甘肅和回疆之間的孔道星星峽,復行一日,縱日看去,眼前已是一片碧綠,風拂草掩以下,便可見到處的潔白羊羣,粉白碧綠互相輝映,交織成一幅絕美的圖案!
五月豔陽,普照大地,柔風中,傳來此起彼落的愉快歌聲。但他們是用維吾爾族的維語所唱,歐陽雲飛雖覺歌聲頗美,但卻不解歌詞,於是轉首向紅衣少女笑道:“玲妹,這可就是你說的。
紅衣少女一笑說道:“雲哥哥,這裡還只是我說‘遺忘天堂夕的邊緣呢!更美的景色再有一日的行程才能走到,至於那些牧羊少年男女所唱的歌聲,我雖聽得懂,但不告訴你也罷!”
她說完妙目微轉,竟自神秘一笑!
歐陽雲飛見狀急道:“玲妹!你還向我賣的什麼關於,再不說,我可要不依啦!”
紅衣少女突地格格一笑道:“雲哥哥!你既要聽,我就替你翻釋。”
她口中居然模仿着那些牧羊的少年男女聲調,輕輕地唱了起來:“青青草,躍躍羊,沙爾湖畔歌聲揚,唱着那歌兒想着即,哎哎晦,但願長在郎身旁!”
她微闔星目,上身輕輕靠着歐陽雲飛的背後,低低曼唱,她那最後一句,卻特別似是有意的響起在歐陽雲飛耳畔,而嬌靨也自然而然的微現紅霞。
歐陽雲飛被她唱得只覺一陣輕飄,但她吐氣如蘭的微溫熱氣,卻吹得他頸後微覺麻養,而在他轉首回顧之際,背後則又不期碰到她胸前秀挺的峰戀以上,又不自禁地心神一蕩!片刻之後,才略整心神他說道:“玲妹!這歌兒的歌調美,你看得更美,你看!那些牧羊的少年男女都向你拍手稱讚呢!”
原來那紅衣少女唱時的聲音雖低,但她因內力深厚,不自覺間施爲,亦可聲達數裡。
兩人說說笑笑,又復前行,只見一條寬約數丈,水清見底的小溪阻路,溪水中落花片片,游魚可數,歐陽雲飛略帶繮繩,止住駝步,轉首說道:“玲妹,你看這溪流中桃花片片,上游一定也有夾岸桃林,說不定還可以找到真的‘桃花源’呢?”
紅衣少女爽朗一笑說道:“雲哥哥,現在已是五月,那裡還有桃花?這些花都是與梅同屬的‘胭梅’,我們只要沿溪上溯,急行半日,便可至沙爾湖,那裡不僅是桃花源,而且正是我說的‘遺忘天堂’!”
歐陽雲飛高興地發出一聲長嘯,那隻駱駝像是受驚一般,碎步跑了起來。
漸西行,溪位漸高、在彩霞映天的黃昏時分,他們已到了一片碧波如鏡。萬樹姻梅圍繞的沙爾湖畔。
紅衣少女纖手遙指一抹崗巒以上,微笑說道:“雲哥哥!你可看到我在年前偶遊至此所置的一所‘水佩小築’麼?”
歐陽雲飛依照她所指方向凝睜看去,果見一所綠瓦粉牆的小小精舍,矗立在一抹蒼翠欲滴,和紅花競豔的崗巒以上,精舍之後,一線裊裊炊煙,正自緩緩上升。
歐陽雲飛幾疑置身夢境之中,疾呆呆的目注半晌,才微微嘆了口氣,像是無限感慨他說道:“玲妹,這裡究竟是天堂?抑是夢境?但總不是現實世界吧!”
紅衣少女突地爽朗一笑,說道:“雲哥哥,這裡就是‘遺忘天堂’,也就是我們的居留之所?”
她說完,輕輕拍了下駝背,只聽一陣駝鈴急響,駱駝便直往那抹崗巒以上的“水佩小築”奔去。
兩人到了“水佩小築’以後,還未躍下駝背,便早走出來一對男女小憧,她們一見那紅衣衣女,面上齊現驚愕之色,膛目不知以對,紅衣少女用維語講了幾句話之後,那一對男女小幢,方自發出神秘而會心的一笑,並極其恭敬地用維語說了幾句話,紅衣少女一拉歐陽雲飛,躍下駝背,微笑說道:“雲哥哥,他們酒菜都已準備好了,快點請進吧!”
歐陽雲飛詫然一怔,方要說話,紅衣少女卻又接着說道:“雲哥哥,我已在前一日遣人通知了此地的撞僕,是已他們早已有備,你還有什麼疑惑的呀?”
她拉着歐陽雲飛的手,並肩走了進去,室內一切陳設極其富麗雅緻,歐陽雲飛只是愕然睦目,真像是到了夢裡天堂一般。
紅衣少女指着几上兩杯香氣四溢,清冽挹人的香若,向歐陽雲飛笑道:“雲哥哥,這杯香若是採此地特產的‘梅魂’與吸取,湖心天泉’之水,九沸切成,你只喝上一杯,管保精盛疲消,每日飲用,並對你爾後恢復功力,大有助益!”
歐陽雲飛舉杯就脣,輕輕呷了一口,果覺精神立爽,百疲盡去。
忽聽紅衣少女一笑又道:“自明天起,我就要教你如何恢復功力,同時另就我會的再傳你幾手,現在你雖功力盡失,但卻極其特別地任、督二脈已通,那便是你公孫大哥的一掌之賜!”
但此時的歐陽雲飛卻聽得一陣驚凜,心中暗付道:“俗語說“大難不死,必有洪福,我現在到真是洪福齊天,既有了這樣二位人品風格均屬上乘的紅粉知己,復處身於人間天堂之中,此生尚有何倔?不過,這種洪福又能否長久呢?本來古人便有“自古情天多鑄根,最難消受是溫柔”之句,何況這位玲妹又是如此的神秘,到目前爲止,我竟連她的姓氏籍貫都不得而知,這豈不是太以令人費解之事?
紅衣少女見他沉思不語,卻也呷了口香茗,微笑說道:“雲哥哥,你心中可有什麼懷疑之事麼?不過你對我卻可全然放心……”
她話尚未完,突被歐陽雲飛截斷說道:“玲妹,小兄心中確有許多不解之事,不過最使我憂急惶恐的,正是上天對我委實太厚,而我自己功德不足,不知所受這一切恩寵,能否長久?”
紅衣少女一笑說道:“雲哥哥,你這種居安思危的想法,未爲不對,但也不必杞人憂天,其實,我又何嘗沒有這種感覺!雲哥哥,這幾個月來,我已深自發覺,你便是我的一切,若我一旦失去了你,我不僅要對整個武林報復,抑且要向天下之人補償!” ωwш•тtκan•¢ o
她說到後來,嬌靨上現出一片肅穆之色,歐陽雲飛看得身軀一顫,說道:“玲妹!
你……”
紅衣少女嫣然一笑道:“雲哥哥!別說啦,飲菜都擺好了,難道你還不餓麼?”
她一語提醒了歐陽雲飛,頓時覺得飢腸轆轆,伸手先夾了一塊鹿脯,入口大嚼起來!”
歐陽雲飛在“水佩小築”住下之後,他因任、督二脈已通,在紅衣少女悉心指導下,功力進境真是一日千里,他不但以往所學全復,而且紅衣少女又傳了他一招半劍“豹隱鴻冥”,一式金鈴“落月沉星”和一種“迷蹤隱形”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