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宮主,當日我對你說,寒洛他們有危險,讓你快去爲何你卻要在十天之後才趕到呢?難道你飛空的技術就那麼差麼?”木清咬牙切齒問道。
“我,我路上有事耽擱了。”嶽霖翎額上的冷汗更多,慌忙支吾道。
“噢,那還真是巧了,你那事兒來得還真是不早也不晚,拿捏地也剛剛好,可可地寒洛他中了埋伏危在旦夕,可可地你就辦完了事情及時趕到了。”說到這裡,木清話音一轉,聲音陡地拔高了起來,聲色俱厲道,“嶽霖翎,我把土支了出去,便是存心給你留了體面,怎麼,你還不打算承認麼?你那點心思,當我不知道麼?”
木芫清說完,猶自氣憤地很,胸口一上一下起伏地厲害,深出了老大一口氣,這才平靜了一些。見嶽霖翎已是臉白得沒了顏色,卻兀自咬緊了牙關不肯吭聲,剛平息的一口怒氣又涌了上來,人倒反而比剛纔冷靜了許多,盯住嶽霖翎冷笑道:“好,好,你不說,我來說!這話說來就長了,要先從你照顧我養病開始說起。我在青龍宮躺得那大半個月裡,一直很納悶爲何寒洛他們一走就沒了音信,連個捎話報平安的人也不見回來,初時我以爲大家行事一向如此,怕一來一回耽誤了時間浪費了精力,因此雖然心中掛念,倒也沒有疑心到別的上面去。直到聽了你編給寒洛的那一番謊話之後才恍然大悟,呵呵。嶽霖翎,你確實截住了信鳥,不過不是箕水地,而是寒洛的!那時我一直躺在牀上不能下地,一切飲食起居都是由你一手安排的,自然也不會知道寒洛有沒有派來過信鳥,所以你就擅自作主,將寒洛派來的信鳥一個不漏全都截了下來,你究竟有沒有冒充是我給他回信我倒不知道。不過這樣一來,你對寒洛他們的行蹤可謂是瞭如指掌,也對我和寒洛之間的事瞭如指掌,是不是?
“你既然洞悉了我和寒洛的私事。禁不住妒火中燒,自然要想個法子破壞了才行。可巧這個時候費錚也來打我的主意,噢,說地準確些。來打端木家的主意,而你正好順水推舟,只要保持住沉默就能假手於他,輕易除去我這顆眼中釘。又或者是。費錚向我提親地事,原本就是你出給他的主意,是不是?”
“我嫁給了費錚。便再沒人跟你爭搶寒洛了。只要你柔情以對。假以時日,還怕寒洛不爲你的一片癡心所感動麼?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沒料到費錚他竟那麼不中用,會讓我在洞房花燭夜裡逃出來。這樣一來,你便不得不親自出馬了。然而因着寒洛的關係,你終究不願與我撕破臉皮,又聽了我說箕水是奸細一事,那時你地心裡便有了另一番打算。其實那晚我跟你分別以後,你便已經連夜糾集了朱雀宮的衆人一同追趕寒洛而去了,是不是?”
“可是你們趕去的太早了,那時箕水還沒來得及動手,青龍宮的人還都平安無事着。你覺得若此時衝出去將他揭發了,就顯不出你地功勞來了,寒洛也只會對你有所感激,卻不會感恩,因此你先按兵不動,躲在暗處眼睜睜看着箕水調兵遣將埋伏妥當,直到寒洛他們中了埋伏脫困不得一死四傷之時,你才率領着你的手下猶如天降奇兵般的衝了出去。你一直在監視着箕水,自然對他一手埋下的伏兵陣營爛熟於心,所以青龍宮五個精壯男子死力衝殺也突圍不出地埋伏圈,你卻能指揮着七個嬌滴滴的女子如入無人之地般的殺進殺出,不但全身而退,還能救走四個重傷員並一具死屍,是不是?”
“這以後地事情就好辦多了。寒洛他重傷在身不能自理,正是你表現地大好時機,因此牀榻邊你衣不解帶地端茶倒水送飯換藥細心服侍着,魔殤宮中你據理力爭爲青龍宮跑前跑後,這樣一來,青龍宮地人還有哪個不對你感恩戴德言聽計從的?你讓土跟蹤寒洛看他究竟去了哪裡便是最好地例子,其實是你自己不放心想知道寒洛的去向卻擔心寒洛怪罪你吧,是不是?嶽霖翎,你這連環計一環套着一環,使得真是不賴,只可惜你把心思都用在瞭如何爭搶情人俘獲心上人芳心上頭了,倘若是用在爭權奪勢上,只怕蕭亦軒也不是你的對手!”
木芫清一口氣將事情從頭到尾細細講了一遍,雖只是她心裡猜到的,講來卻如親眼目
,句句暗合實情。她每說一段便問一句“是不是”,“是不是”,嶽霖翎便如聽到了催命的符咒一般打上一個冷戰,到了後來再也忍不住了,撲通一聲從椅子上跪了下來,手攀着木芫清的腰聲淚俱下,不住地哀求道:“清兒妹妹,清兒妹妹,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也是一門心思爲了寒大哥的份上,就不要把這話告訴他吧。我好不容易纔讓他點了頭接受了我,不能,不能再失去他呀。如今你心裡面另有所屬,已經不可能再和寒大哥在一起了,而我卻是喜歡他的呀,打從進了磨上宮第一眼見到他,我就,我就愛上他了,雖然他一直對我不冷不熱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再說,再說現在青龍宮裡人才凋零,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幫扶着他重新起來。你也歡喜過寒寒大哥,自然明白我的心情,就,就不要……”
“嶽霖翎,你也知道青龍宮人才凋零,雄風不再了?”木芫清身子一扭掙脫了她,退後兩步,柳眉倒豎大聲斥責道,“你爲了得到寒洛算計我,我不跟你計較,反正我現在也平安無事,可是亢金的死心月的傷這筆賬又該怎麼算呢?若不是你存心貪功,故意藏身不出,任小人胡作非爲,非要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了纔出來相救,亢金他也不會死,心月也不會一直昏迷不醒!你說來說去,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到你對寒洛的愛意上頭,難道愛一個人便是這樣愛的麼?難道因爲你的愛,亢金便該死麼?他那樣一個老實人,待人做事都是和和氣氣,從來不輕易與人結怨尋仇,卻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在你的愛情和蕭亦軒的陰謀之下,難道便是不冤的麼?”
“我,我也沒料到亢金會死。我,也不願意讓他死啊。清兒妹妹,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叫寒大哥記得我的好,誰知道,誰知道亢金竟然會死呢?”嶽霖翎臉色煞白,兩眼發直,癱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她身爲堂堂一個宮主,平日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一天不是神采飛揚精神奕奕,幾時像現在這樣失魂落魄過。木芫清見她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心裡一軟,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轉而一想:她處心雖然卑劣,卻對待寒洛卻是一片癡心。況且她說的也沒錯,眼下青龍宮如履薄冰岌岌可危,確實也只有她能率領的朱雀宮一力,過去的事終究已經過去了,再跟她計較下去亢金也復活不了,倘若她惱羞成怒,索性與青龍宮反目成仇,那更是不妥。反過來想,她心裡知道有把柄在我這裡,只會更加爲寒洛爲青龍宮出力,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如就此放過她吧。
想到這裡,木芫清神色稍霽,也不再像剛纔那樣咄咄逼人了。她走過去,將嶽霖翎從地上拉了起來,疲聲道:“算了,都已經過去了。只要往後你能時時爲寒洛着想,處處爲青龍宮設想,剛纔的那些話就讓它們都爛在我肚子裡吧。”
“你……”嶽霖翎全身微微顫抖,已經恢復過來了幾分人色,“你肯原諒我了?”
“原諒?那倒還沒有,木芫清的心胸還沒那麼寬廣。只指望着你以後能誠心對待寒洛,不要再像這樣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設計他了,否則……”木芫清臉色一變,幾個箭步衝到門前,拉開門,挑開厚厚的棉門簾,一手指着屋外頭一棵丈高的老楊樹,另一隻手暗暗在袖中抽出赤血劍,用劍刃劃破指腹,暗道一聲:“飛!”
嶽霖翎只覺眼前劍影一閃,一道紅光從木芫清手中直飛沖天,在那老楊樹的枝枝啞啞裡兜了一個***,又倏地一下飛回到了木芫清的手中,同時一根胳膊粗細的老楊樹枝杈應聲而落。這一系列的動作都在一眨眼間完成,快得不可思議,任她功力高強,見多識廣,也只大略知道那紅光便是道劍影,具體那劍是什麼模樣,木芫清又是怎麼做到的,卻是一無所知,直驚得她目瞪口呆,駭然不已。
木芫清暗自裡藏好了赤血劍,放下門簾,扭過頭對嶽霖翎繼續說道:“你都看到了吧。倘若有一天叫我知道你敢有負於寒洛,有負於青龍宮,縱使千里之外,也能飛劍取你性命。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