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觀默察,爛熟於心,然後凝視結思,一揮而就。————魯迅《且介亭雜文末編?“出關”的“關”》。
中國,北京,中南海。
春風掠過中南海的湖面,湖濱那千萬條低垂的柳絲在微風中嫋嫋飄逸。成羣的水鴨在清澈碧透的湖中追逐嬉戲着,濺起層層細浪悠然地向着岸邊蕩去。綠樹、草坪和亭臺,綠色春意無處不在。
柳樹梢兒下一個老人正饒有興趣的看着湖中的水鴨,而一箇中年人站在他的身邊肅立不語。
“聽說老張的孩子在美國吃了一點虧,有這麼回事嗎?”老人開口問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說:“他跑到庫塞?阿卜杜拉那裡要人,好像還不怎麼客氣,結果被擺了一道,聽說很吃了些苦頭!”
老人聽了,悠悠笑着問道:“駐美使館的官員被人家欺負了,你們是不是要擺個局討回這個場子啊?”
中年人說:“這個是自然,有來無往非禮也!我仔細看了一下,這事錯也不全在張家的那個孩子身上。庫賽?阿卜杜拉的做法有些蠻橫了,儘管他給我們幫了不少忙,但在這個時候還是得反應一下,否則以後臉上不好看!”
老人意味深長地笑笑,說:“你猜我有什麼事找你?”
中年人說:“您應該是打算告訴我,叫我暫時不要亂動,以免影響大局。畢竟伊拉克現在在經濟、科技和政治上對我們都有很大的幫助作用!”
老人點點頭,說:“可是我感覺你好像並不贊同我的看法!”
中年人謙遜的一笑,說道:“您老看問題,比我們要看的遠,看的深。我知道爲了一時的意氣得罪庫賽?阿卜杜拉不值得,所以也佈置了幾個後招來彌補。但我還是認爲,有必要向伊拉克方面表示一下我們的不滿,在國際舞臺上態度太軟弱會引起很多的問題。”
老人嘆了口氣,苦笑了一下:“很多事情,我也是摸着石頭過河!你們怎麼做有你們的道理,我老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們,庫賽?阿卜杜拉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又和我們一直關係不錯,能不得罪他還是儘量的不要得罪!”
中年人想了想,還是恭敬的說:“這個問題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下面現在有些情緒,如何拿捏火候還是請您多指點我一下!”
老人向前走了幾步,看着遠處的那排青色小樓說道:“很多事情,可能並不僅僅象我們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林家時代爲國效力,那個女孩子我也見過,不象是能夠做出叛國事情的人——當然,世事無常,情報戰線的鬥爭殘酷反覆,真假很難判斷,這個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最近我想起了魯迅說過的‘靜觀默察’這個詞,我們只有靜下心來,才能想清楚問題的所在。”
“爲什麼庫賽?阿卜杜拉在這個時候玩了這麼一手?即使他不想把林家姑娘交出來,也沒有必要採取如此極端的方式。他只要把人藏起來說不知道,我們還能拿他如何?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真是爲了交情而藏匿那個女孩的話,似乎不動聲色的將人送走纔是最好的選擇!”
中年人眼中一閃,問道:“您的意思是——”
“他是在故意引起我們的注意!”老人緩緩說:“我看了一輩子人,大部分人都能看透,但這個庫賽?阿卜杜拉我就是看不明白。此人年紀輕輕,手段卻雷厲乾脆,圓滑成熟,尤其是他的戰略眼光——我也是甘拜下風啊!我曾經分析過他帶着伊拉克人乾的幾件大事,件件都是預料於前,事先佈局,實在是厲害的很。這樣的人難道會隨意對付我們的一個外交人員嗎?”
“他在向我們發難?難道想向美國示好?”中年人吃了一驚,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就有些麻煩了。以伊拉克今天的力量,真的徹底倒向美國的話,中國佈置在中東的勢力頃刻間就會被掃蕩乾淨。當前中國國際局勢並不太好,中東再被掃蕩,那可真是非常棘手了。
“倒向美國倒是不至於,不過你把他惹急了,這個人可是什麼都能幹出來!當年爲了搶媳婦,他可是帶人殺到沙特王宮去的,聽說車裡還裝着大炸彈!外交部的小劉參加了那個婚禮,回來以後一直還後怕呢!哈哈——”老人哈哈大笑了起來,顯然對劉明當年的胡鬧知之甚詳。
“呵呵——”中年人也笑了起來,不過對於老人的話卻一直在思考着。
“您認爲庫賽?阿卜杜拉的意圖是什麼?他要是想對我們表達什麼,直接告訴我們就可以啊!何必採取這樣的方式?”
“他告訴我們,告訴誰呢?難道他要因此而訪問中國當面告訴你,告訴我?他又怎麼知道你我在這件事情中沒有涉足呢?”老人反問道。
“難道——在我們的內部——您是說庫賽?阿卜杜拉覺得在我們內部的高層中有問題?”中年人悚然心驚,臉色已經不復剛纔的輕鬆,而是嚴肅起來。
“前人說過,國家若無外憂,必有內患。外憂不過邊事,皆可預防,惟奸邪無狀,若爲內患,深可懼也。”老人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林家小姑娘知道的秘密絕對不是小事情。吳岱津在美國潛伏了四十年卻突然暴露,而林家小姑娘現在又突然出現,這裡面有玄機啊!”
中年人陷入了沉思,他的臉色開始嚴肅陰沉了下來。如果真的如老人所說的,那麼事情就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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