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半沙漠地帶佈滿了淡黃色如波紋狀起伏的沙丘,丘坡和丘間沙地生長着駱駝刺、黑刺和甘草,偶爾有幾棵紅柳樹,爲荒蕪的地帶增添了幾分生氣。
邁克爾?理查德森看着窗外的風景,無聊的吹了聲口哨,將注意力重新轉到了坐在他身旁的那個棕色頭髮、棕色眼睛的性感尤物——意大利籍的女志願者瓦達莉亞身上。邁克爾不太明白,爲什麼這個出身豪門的美妞會放棄在米蘭的豪華生活而跟着神父這個老頭子來這個酷熱“蠻荒”的地方從事人道主義的救援工作。可能是生活的太無聊吧!邁克爾撇嘴暗中笑了笑。
雖然這個火辣的美女從來不對他邁克爾?理查德森加以辭色,但是他卻有吸引美女注意力的方法,只見他從兜裡掏出一支香菸,拿出打火機作勢要點燃。果然,“理查德森先生,難道您就不能在吸菸之前徵求一下他人的意見嗎?”一個甜美而略帶不滿的聲音傳來,身旁的意大利女孩瓦達莉亞瞪着棕色的大眼睛,頗爲不滿的看着邁克爾說道。
“奧——叫我邁克爾!”邁克爾?理查德森臉上做出了一個他認爲最甜蜜的笑容,然後對瓦達莉亞說:“不過您這樣美麗的天使,一定不會勉強別人吧——”見瓦達莉亞仍是毫不妥協的看着他,邁克爾無可奈何的收起了手中的香菸,接着對坐在吉普車前座的男人說:“神父,爲什麼主從不實現我的願望呢?我都向他祈禱了無數次希望美麗的瓦達莉亞和我約會,但他總是不理會我的虔誠!”
“呵呵——理查德森先生,請不要對上帝抱怨!在我看來,是您還不夠努力,沒有打動我們的瓦達莉亞的心!”阿方索神父剛剛五十多歲,但他已經在世界人道主義救助行當中有了極高的威望,他曾多次潛入危險地域參與人道主義救助活動。這次對兩伊邊境地區難民進行醫療救助的活動就是由他主持,由聯合國難民署和國際紅十字會會同中東的紅新月會共同進行的。
邁克爾?理查德森剛待說話,突然發現正前方兩輛伊朗軍車堵住了去路,幾十個伊朗士兵正站在路中間設卡。邁克爾不敢怠慢,立刻將自己的尼康相機上了膠捲,開始偷偷瞄着對面拍照。作爲美聯社的記者,他在兩伊邊境地區已經徘徊了幾個月了,卻始終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新聞,因此他決不放過每一個機會。
當先的伊朗士兵揮手示意停車,這支有一輛吉普和4輛卡車組成的車隊停了下來,阿方索神父走下車去和伊朗人進行交涉。這些伊朗軍隊的服裝都很襤褸,這讓他以爲這些人是“巴西吉”(激進學生組織,後演化爲***民兵)部隊。但當他靠近時,他卻發現這些軍人的眼神都很凌厲,氣度沉凝而肅然。阿方索神父見多識廣,他知道只有真正經過戰火的部隊纔會有這種眼神和氣質,這讓他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您好!我是阿方索?菲拉洛神父,是國際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我們來這裡是爲伊朗***共和國的人民提供無償的醫療援助……”阿方索神父主動向當前的伊朗軍官介紹起了自己的人道主義項目,以便拉近雙方的距離。但他擔憂的看到,那軍官身後的伊朗士兵已經開始靠近車隊,進行檢查,有幾個士兵甚至爬上了車頂。
看着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伊朗士兵森冷的眼神,瓦達莉亞不由的緊張的瞪大了眼睛,這種事情以前他們可從來沒有遇到。而邁克爾?理查德森則趁機坐到她的身邊,悄悄的放下相機,握住了瓦達莉亞的小手,溫柔的說:“放心吧!我親愛的瓦達莉亞,我們不會有事的,只是例行檢查!”
瓦達莉亞轉過臉,楚楚可憐的看着邁克爾,說:“理查德森先生,他們不會把我們抓走吧!”
看着美人近在咫尺、我見猶憐的樣子,邁克爾?理查德森一股熱血涌上了頭部,美國人的牛仔精神立刻發作了,他大聲說:“請你放心,瓦達莉亞小姐!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瓦達莉亞臉上立刻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她喃喃的說:“邁克爾——謝謝——你!”
邁克爾?理查德森緊緊的握住瓦達莉亞的小手,就在要把她摟進懷裡好好安慰時,砰砰砰——吉普車窗的玻璃響了起來,一個年輕的伊朗士兵正在敲窗。邁克爾?理查德森心中惡毒的咒罵着這個不知好歹,打斷別人好夢的傢伙,被迫鬆開了瓦達莉亞的手,臉上帶上一幅笑容,搖下車窗用阿拉伯語說:“你好!先生——能爲您做點什麼嗎?”
敲窗的正是劉明,剛纔邁克爾的一幕正好落到了他眼中,他不由的又好氣又好笑,甚是佩服這些白人追求愛情的執著,在這種場合也能談情說愛。望望正和神父在交涉的古茲里亞等人,見暫時沒自己什麼事,他不由的童心頓起,想作弄一下這個大膽的白人。
他敲敲窗,然後沒理會邁克爾?理查德森的笑容,用英語生硬的說:“你——下車!”
“我?爲什麼?”邁克爾?理查德森故作驚訝的指了指自己,然後在身後美女擔憂的眼神中下了車。在那麼一瞬間,劉明無意間看到那個棕發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
劉明盯着邁克爾,問道:“你是——美國人?”
邁克爾?理查德森剛待回答“是”,突然心中警醒,伊朗人現在可是對美國人恨的要死啊,自己可不能這麼回答,免得作了糊塗人質。他眼珠一轉,笑着說:“我不是美國人,我來自英國,是BBC的記者!”
小樣!劉明心中暗罵了一句。當老子不知道嗎?老子看了那麼多原聲的美國電影,連美語和英語都分不清嗎?想忽悠老子,一會兒讓你知道厲害!
劉明故作不知,用生硬的英語說:“你——叫——什麼名字?”邁克爾心道:“伊朗人生活在這麼封閉的國家中,肯定什麼也不知道,不如騙騙你這個鄉巴佬!回去可以當笑話講給同事們聽!”他輕咳了一聲,說:“我叫邦德!詹姆斯?邦德!”
奧——劉明抑制不住地笑着看看這個活寶一樣的美國人。他點了點頭,不動生色的將自動步槍冰涼的槍口頂在了邁克爾的檔部,嘩啦拉開了保險,“啊————”邁克爾控制不住的尖叫了一聲,向後一跳,狼狽的撞在了身後的車上。
劉明微笑着用流利的英語說:“我聽說英國有個間諜就叫詹姆斯?邦德,專門替西方帝國主義國家從事情報工作,沒想到就是你!007,你的末日到了!”
邁克爾?理查德森一張臉變成了苦瓜色,這下不但差點老二被轟掉,而且還在美女面前出了醜。他悄悄回望,見瓦達莉亞正抱住雙肩,將頭埋在膝蓋中笑得全身發抖,一點也看不出剛纔緊張的樣子。
TMD,被這個**耍了!邁克爾?理查德森一陣懊惱,這時他看到了劉明森冷的眼神,他心中一凜,連忙擠出一幅笑容說:“呵呵——我剛纔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你也這麼有幽默感,你——也看過007的電影?”
劉明心中暗笑,故意厲聲問道:“姓名——”這次邁克爾?理查德森不敢兒戲了,連忙認真的說:“我是邁克爾?理查德森,BBC記者!”他還是不敢表露自己的美國人身份。
“邁克爾?理查德森?”劉明突然想起了這個名字,認真的打量過去,見這個人24、5歲,身材高大,下顎留着一縷小鬍子,增加了幾分狂放不羈之感,長的有點英俊,頗象影片木乃伊歸來中的主演布蘭登?弗雷。劉明知道,這個現在活寶一樣的傢伙在十幾年之後,孤身潛入科索沃,冒着生命危險拍攝和採取了大量關於種族屠殺的資料。資料公開後,引起了巨大反響,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20世紀末的那場科索沃戰爭的發生。同樣他也因爲這場戰爭而成爲和海灣戰爭中的皮特?阿納特一樣聲名遠鎮的著名記者。
想着這位人權鬥士日後的“偉業”,劉明突然心中一動,搶不如騙,自己要想僞裝成紅十字組織的車隊進入難民營,只是指望着手下的那些人可不太合適,最好能有幾張白人的面孔……劉明看着邁克爾?理查德森打起了主意。
他走上前兩步,將槍背到了身上,笑着對邁克爾說:“呵呵,剛纔開個玩笑!其實我是很喜歡美國和美國人的!”
“真的嗎?”邁克爾?理查德森滿臉懷疑的看着劉明。劉明竭力的讓自己的表情變的誠摯一些,湊近邁克爾低聲說:“當然了,我對美國知道的很多!從華盛頓到羅斯福再到里根,從獨立宣言到馬丁?路德?金,從MLB的波士頓紅襪隊到NBA的洛杉磯湖人隊,我可都清楚的很!”
“奧——”邁克爾?理查德森的眼亮了起來,立刻發覺自己揀到一個很好的新聞素材——熱愛美國的伊朗士兵!他立刻湊近了劉明問道:“你——真的喜歡美國?爲什麼?那不是個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嗎?”
我TMD當然知道!劉明心中暗道。但他仍然裝作誠摯的,悄悄地對邁克爾說:“因爲它的民主!每個人生來就是自由而且平等的!這話說的多好!還有————五月花公告和葛底斯堡演說!”
邁克爾一聽心中更加不再懷疑,在阿拉伯世界知道五月花公告和葛底斯堡演說的人能有幾個?眼前的這個士兵必然是個伊朗人中的民主民權分子。想到這裡,想到他的獨家報道,邁克爾?理查德森心中樂開了花。
如果是十幾年後的邁克爾?理查德森,他必然不會這麼輕信,但誰叫他現在還是個無憂無慮、想建功立業的小夥子呢?於是,看着他俞加熱切的眼神,劉某人暗中陰險地笑了。
槍聲爆炸過後,暫時給大家一章輕鬆一下吧!呵呵,請大家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