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濤,你到底想怎麼樣?”霍穎不耐煩的看着唐文濤,她以前不知道唐文濤竟會這樣的難纏。
唐文濤聽霍穎這樣不耐煩的語氣,頓時覺得心中空洞洞的,霍穎對自己一向言聽計從,哪敢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即便是自己對她拳腳相加,她對自己也一直都是畢恭畢敬,不敢有所違擰。
但如今,她變了。
霍穎褪去了婦人的裝扮,長髮飄逸,一身白色襦裙站在那裡,整個人渾身散發着一種高高在上小姐的大氣,反觀自己,衣衫襤褸,似乎與霍穎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想到這裡,唐文濤的怨氣更重了,若不是霍穎和她的父親,自己也不至於走到這一個地步,不僅被謝懷之放棄了,還丟了官位,地位比以前更加低下不說,眉姨娘每日在家中鬧的雞犬不寧。
如今他的狼狽,都是霍穎和霍穎的父親賜予的,他又豈能輕易的放過霍穎?
“我不想怎樣,你是我的妻子,就該盡到身爲妻子的責任。”唐文濤如是說着。
霍穎笑了一下,心口突然有些鈍鈍的疼着,對唐文濤的糾纏不清,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她開口問道:“那你又是否盡到了身爲丈夫的責任?”
唐文濤被霍穎說的一噎,底氣頓時不足了起來,心虛的說道:“笑話,我供你吃喝,給你穿,哪裡對不住你了?反倒是你,眉姨娘身懷有孕,你多次陷害,險些害她滑胎,之後離家出走不說,還利用你父親的關係,讓我如今丟了官,家破人亡,最毒婦人心,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怎能做出如此忘恩負義之事?”
給她吃喝,供她穿着?
多次陷害?
最毒婦人心?
忘恩負義?
究竟是誰,心思最毒?究竟是誰忘恩負義?
難道給她吃穿就是給了她天大的恩賜?
霍穎往後了一步,一種濃烈的失望之情將她淹沒,心口悶悶的想要發泄,卻找不到一個發泄的扣子,她想,他們之間的夫妻之情也就到此爲止了吧。
“唐文濤,三年以前,你我初次相遇一見傾心,那時你只是小小的學子,尚未考取功名,我死心塌地,不顧父母反對,執意嫁與你,那一年你是靠着我的嫁妝生活,才考取了功名,也是我父親爲你舉薦,你纔有了一官半職。”
頓時周圍的人開始對唐文濤指指點點了起來,唐文濤也被霍穎說的愈發心虛了。
“你呢,做了官心氣傲了,回府的時間越來越少,今年你嫌我不曾爲你唐家延續香火納妾,我可有說過一句話?”霍穎上前一步,逼問着。
唐文濤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霍穎,這還是那個一向柔柔弱弱的霍穎嗎?
“眉姨娘自進門之後,享受着與我同等的待遇,我可有說過什麼?”一下子將自己這些年以來的痛楚都說出來,霍穎因爲心情激動,手有些顫抖着。
“唐文濤,你捫心自問我會是那種傷害別人以達到自己目的的卑鄙小人嗎?你再摸着自己的良
心問問自己,你是如何對我的?當你納妾卻不曾告知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是你夫人?當你對我拳打腳踢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我是你夫人?當你要我逼到絕境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我是與你共患難的夫人?”
說完這些話,霍穎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了,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霍穎告訴自己,這些淚水都是爲了自己愚鈍的過去而流,流完了,她便不再會傷心了。
“你告訴我,是誰忘恩負義,是誰蛇蠍心腸?!如今,你又想污衊我的名聲?唐文濤,從我休夫開始我就已經沒有名聲了,你以爲我還會在意嗎?”
周圍鴉雀無聲,看熱鬧的人皆一臉震驚的看着霍穎和唐文濤,原來其中還有這麼離奇曲折的故事?
“太可憐了,真是太可憐了。”有女子忍不住用手帕抹了抹眼淚,口中喃喃的說着。
“也難怪她會做出休夫的舉動,要是我,早就不幹了。”
“是啊,原來他纔是白眼狼啊。”
“活該他落的如今的下場。”
“真是給我們男人丟人!”
“……”
唐文濤的心情受到了極大的震撼,羞愧的低着頭,這是第一次,霍穎在自己面前,將她所有的痛苦撕心裂肺的吼出來,他被震驚到了。
霍穎已經不願去想以前的事情,這些日子以來,她專心養病,靜心休養,讀了很多書,她的心情早已平靜了很多。
她轉過了身子,擡腿邁開了一步,卻聽到衆人驚呼了一聲,而後感覺自己的裙襬被人抓住了。
霍穎低頭,眸中閃過驚訝的神色。
唐文濤竟然朝自己跪下了。
“你這是做什麼?”霍穎被唐文濤的樣子嚇到了。
唐文濤擡頭一臉愧疚的對霍穎說道:“穎兒,是我的錯,一切都是爲夫的錯,我不該誤解你,我不該,不該不珍惜你,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
只要霍穎還要自己,那忠勇侯就不得不就範,自己就還有機會,還有可能回到從前的榮華富貴,若霍穎徹底放棄了自己,那他便永無翻身之日,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往日只要自己對霍穎撒撒嬌,即便是再爲難的事情,霍穎都會幫自己辦到,現在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她跪下了,以唐文濤對霍穎的瞭解,她是一個心軟的人,必定會答應。
霍穎皺起了眉頭,她的確心軟了,只是她看不懂唐文濤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穎兒,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給我補償你的機會好嗎,我知道以前我對不起你,可從今日開始,我一定好好對你,好好珍惜你,有句話說等到失去了纔會珍惜,失去了你,我才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穎兒,回來吧。”
穎兒,這麼熟悉親暱的稱呼,似乎從婚後,他就不曾叫過自己了。唐文濤還從來沒有說過這麼肉麻的話,霍穎聽的心中又起了一絲波瀾。
“再給他一個機會吧,他應該是痛改前非了吧?”
“是啊,
看着怪可憐的。”
“男兒膝下有黃金,都跪下了,應該是痛定思痛了。”
霍穎擡頭看向周圍的人,若換做以前,她必定急切的將唐文濤扶起來,而後他說什麼,她都答應。
“穎兒,給我一個機會吧。”唐文濤再一次開口,求着她。
可如今她不想再介意世俗的目光,既然她好不容從這一段痛苦中脫離出來,她便不會讓自己再一次的陷進去。
且不說她介意眉姨娘的存在,就單單是唐文濤曾經對自己的傷害,她的心中便永遠都無法釋懷,又如何能再做到心無芥蒂的日日相見?
霍穎本是柔和的雙眸,瞬間清明瞭起來,她往後退了一步,甩開了唐文濤的手,語氣強硬的說道:“我們之間不可能了,你還是回去吧。”
唐文濤明明看到霍穎的眼神軟了幾分,卻沒想到突然變的那麼強勢,他眯了眯眼,正打算再說什麼,一個男聲卻突然闖了進來。
“唐大人,莫要再做糾纏了,霍小姐的態度想來已經十分明顯了。”
霍穎扭過頭去,看到走過來的男人,頓時臉頰紅了一些,這可不就是父親讓自己看的畫像上的人,馮雲。
只是,馮雲比畫上要俊多了。
馮雲雖然木訥,但有些事情還是十分有擔當的,故而在朝中還說的上話。
他本不想來,但父親既已安排妥當,同朝爲官,馮雲不好駁了忠勇侯的面子,這才動身到此,卻沒想到有了意外之喜,這一趟,他覺得來的很有必要。
“馮雲?”看到馮雲,唐文濤站起來,皺着眉頭看着他:“你怎麼會來這裡,你,你們,……”
馮雲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呆板,但他父親是禮部侍郎,別人對他倒也顧忌幾分,可今日他卻替霍穎說話。
唐文濤看霍穎羞赧的臉色微微發紅,頓時心口大怒,他們竟然真的是來相親的!唐文濤立刻就現了原形:“好啊,原來你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怪不得剛剛那麼狠心的拒絕我,原來是早就找好下家了!”
霍穎震驚的看向了唐文濤。
勾搭?
找好下家!
唐文濤竟說出這麼難聽的話,霍穎頓時十分失望,絲毫不像理睬唐文濤了。
馮雲皺着眉頭,看着唐文濤,說道:“唐大人,你怎麼能這樣羞辱霍小姐?你們畢竟夫妻一場,難道連霍小姐是什麼樣的人都看不出來嗎?”
唐文濤頓時憤怒的看向了馮雲,他本是木訥的人,說話也不利索,可今日卻說的這麼頭頭是道,可不是故意在霍穎面前裝樣子。
“我還沒說你呢,美其名曰是爲妻子守孝,實則背地裡早就跟她勾搭上了,你……”唐文濤這話不曾說完,便被一個巴掌打斷了。
啪!
這一巴掌極其響亮,霍穎是用足了力氣的。
這些年來,她所受的所有罪,都結束了,她扔給唐文濤一個錢袋,嘲諷的勾着脣角:“唐文濤,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