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獨自坐在屋前的竹椅上,遙望掛在天邊的那輪圓月,清澈如水的月光普照大地,月光下的竹林彷彿披上了一層銀紗,朦朦朧朧,尤爲美麗。
我無心賞景,思緒已飛到九霄雲外。此時此刻,爸爸跟哥哥在做什麼呢?他們是不是在滿世界的尋找我的蹤跡,亦或是以爲我已經死於空難?呵,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飛機失事後才導致我錯落這個時空的。
帶着一絲苦笑,握緊手中的茶杯,喃喃地對月念道:“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想不到小薇竟是這般滿腹文采。”忠叔站在我身後嘆道。
回首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答道:“我哪有什麼文采,不過只是一時興起,有感而發而已。況且這不是我寫的詩,是我們那裡的一個詩人寫的。”
忠叔似乎對我的說辭不以爲然,只是淡淡的問道:“想家了?”
我一怔,點點頭,“可是我連怎麼回去都不知道。”
忠叔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有一句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是不是這陣子呆在谷裡覺得無聊了?”
“呵呵,怎麼會呢?其實這段日子我過得很充實,跟着蘭姑不僅學到了很多很多醫學知識,連文藝方面也有所提高,讓我受益匪淺。對於你們的照料我真的很感動,其實我與你們亦不過萍水相逢,但是你們卻如此真心待我,我真的無以爲報啊,忠叔!”我感慨萬千。
“傻孩子,我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上天既然給了我們這份緣分,我們就應該好好珍惜,我跟你蘭姑也是打心眼裡喜歡你這丫頭,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沒什麼心機,時而聰慧無比時而有些小迷糊,總之很特別,但又說不出爲什麼,哈哈。。。”忠叔看着我認真說着,一邊拿起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嘻嘻,我哪有那麼好?”我不好意思笑道。
“明天我要到谷外去採購一些東西,你要不要隨我出去逛逛?”忠叔問道。
“額,真的嗎?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逛市集?一定很熱鬧吧?呵呵,你知道嗎,我們那裡買點東西都要到超市的,一點也不好玩。”一想到明天可以出谷,整個人都雀躍不已。
“難道在你的家鄉香港那個地方沒有市集嗎?”忠叔疑惑地問着。
“嗯,有是有,就是性質不一樣,超市裡什麼都有的賣,但是肯定跟這裡的趕集不一樣,我也不知道怎樣解釋呢。”我回道。
忠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站起身對着我吩咐到:“更深露重,早點歇着吧,彆着涼了。”說罷就往屋裡走去。
“嗯,知道了,晚安!”我回頭看着他的背影應道。
次日,蘭姑早早的幫我準備了一套衣裙,捧着衣裙回到房間攤開來看,好漂亮!布料柔軟如絲,裙子的顏色如天空般乾淨的蔚藍色,手工極其細緻,衣袖和裙裾上密密繡着白色雲紋,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際,腰間配着同色系的腰封,中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堪稱黃金比例的剪裁,可以想象穿上這樣的衣服走路肯定襯托得腰身搖曳生姿。不得不再一次爲蘭姑的裁剪技術所折服。
換好衣服後對着銅鏡梳妝,古代的髮髻繁複,對我來說盤個好看的髮髻簡直是一項挑戰,沒有過硬的技術含量是不行的,因此我只是簡單的用絲帶挑起兩邊的髮絲,繫上一個蝴蝶結就完事了。
至於妝容方面我一向懶惰,在香港除了重要場合避免不了之外我喜歡素顏。走到牀邊,拿起放在枕邊的揹包,拉開拉鍊,拿出小化妝包,取了黃豆大小的乳液輕柔地塗抹在臉上,再用粉色潤脣膏輕點朱脣。拍拍臉頰,對鏡自照對自己的皮膚還算滿意,在香港常常被同學叫氧氣美女的我在這方面還是有點小自信的,纔敢常常素面朝天。哈哈。
走出房門,蘭姑看到我不禁有些呆了,雖然在谷中已不是第一次穿古裝,但之前的那些都是蘭姑的,穿在身上顯得寬大,遠不及這件來得修身合體。
蘭姑愣了一下驚呼道:“肌膚晶瑩如玉,未施粉黛,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清雅絕俗,姿容秀麗無比,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小薇穿上這身衣裙宛若謫仙!”
聽着蘭姑一連串美麗辭藻的讚美之言,還真有些許飄飄然的,但還是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哪有蘭姑說的那般美?”
蘭姑撲哧一聲笑了,拉着我的手往外走,:“還不好意思啦?蘭姑說的可是實在話。你忠叔已經備好馬車了,咱們這就進城去。”
竹林外面,忠叔一身玄色衣袍坐在車廂前,髮髻梳得一絲不苟,鬢角略現幾絲霜白,髻上簪着一支桃木簪,微風拂過,髮絲輕揚,寧靜而淡定。
看到相扶而來的我們,嘴角揚起一絲微笑,起身挑起車簾,扶着蘭姑的手臂讓她借力上車,我則甩甩手,自己輕輕躍上馬車,學了那麼久的跆拳道,身手靈敏度還是有的。
忠叔待我們做好後放下簾子,坐上車架,驅馬前行。
車廂不大,剛好可以坐兩個人,我撩開車廂裡的窗簾,一路上的景色優美,清淡的空氣中混合着潤溼的泥土氣息,撲在我的臉上,鑽進我的鼻子。
夾道兩邊有高大的灌木,遍地的野花,一切沐浴着清晨的曙光,在春風中搖弋、輕擺,彷彿少女的輕歌曼舞,楚楚動人。自然的世界是如此美麗,鳥叫,蟲鳴,令人陶醉的花香,這些在香港都是沒能感受到的,心情在此刻得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