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夜雪初霽0407,桂軫沁香,雪花飄飄打賞的平安符!)
天氣越來越冷,蓮花山下的草和植物已經抵擋不住刀子般凌厲的寒風,漸漸枯萎凋零。村民們爲了維持生計,紛紛聚在一起,開始縫製東革皮衣,由一些常常出村的村民拿到市集上去販賣,換取一些過冬的糧食。最近上山打獵的村民越發多了起來,打到的獵物也不少,這還是在袁大哥的組織下,同心協力的結果。
那個小夥子年紀不大,開始村民們都以爲是那種吃不了苦,花拳繡腿的落難公子,沒想到,打起獵來還是有板有眼的,大夥兒現在都願意跟着他,這個質樸的村子裡不知何時,竟開始流傳着一句話:“跟着袁大哥,有肉吃!”
幾個村婦聚在小屋門前,手中還在縫補着冬衣,這個冬天似乎來得特別早,也似乎比以往還要嚴寒幾分。她們只有趁着日頭,趕緊將禦寒的冬衣趕製出來,到了晚上,要點燈幹活,那還是有些奢侈的,她們認爲會白瞎了油錢。
幾個婦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其中一個穿着藍色素衣夾襖的婦人笑着對袁笑藍道:“袁嫂子,你家相公看着像個讀書人,沒想到,這打獵比專業的獵戶還要厲害,這些天我們家那位多得你家相公指導和幫助,才能多了好些收穫......‘
袁笑藍陪着笑,只道是人家丈夫自己的功勞,那婦人也是非常受用,一臉自得的笑意。
“袁嫂子,那個葉大夫跟你家是啥關係呀?他以前不是住山洞的麼?怎麼搬到這裡跟你們做起了鄰居來?”那個藍色素衣女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家相公的親戚呢,呵呵......‘袁笑藍只是淡淡的應道。對於凌燁和凌佑的身份,自己自然是不會傻乎乎的隨意透露。儘管,這幾個婦人已經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另外一個村婦還是掩不住好奇,望着站在不遠處那個雪發飄飄,白袍翻飛,吹奏着悅耳而哀傷笛音的男子問道:“看葉大夫年紀輕輕的,咋一頭白髮呀?還有那笛聲好聽是好聽,總覺得......額,就是覺得憂傷,對,憂傷......”
袁笑藍擡眸。眼中沒有絲毫笑意,只是輕嗯了一聲,再無言語。
那婦人自知自己八卦了。許是問到人家一些傷心的過往了,誰沒有個不想讓外人知道和觸及的事情不是?訕訕的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起身對餘下的幾人說道:“ 天晚了呢,我得先回去拾綴拾綴。孩子他爹也該回來了!”
袁笑藍點了點頭,沒有挽留。笑着與其他的幾人攀談起了別的事情。
蓮花村的山道上,有兩個人一前一後頂風前進。狂風不時吹皺他們的衣衫,呼呼的風就像刀片一般掃颳着他們的臉頰,但他們卻仍然走得十分的穩當,一老一少。步履矯健而靈動。
走了一會兒,綠衣女子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師父,你確定燁師哥在蓮花山麼?”
白衣老頭一副仙風道骨之風。回頭笑了笑,應道:“師父何時騙過你?”
騙倒是沒有,隱瞞的事可就多了。
曉怪小聲低估了一聲,嘿嘿笑道:“那師父你說燁師哥能聽您的話,跟我們回去麼?”
“如今。宣國已經出兵支援黎國了,爲師自然相信你燁師哥不會放任自己培訓的軍隊不管的。那些都是他付出的心血。你說他能置之不理麼 ?”獨孤傲天腳下步伐不停,邊走邊道。
“額,曉兒就是想不明白,皇上不是打定主意要做壁上觀,不捲入黎國和西玥的戰爭的嗎?怎麼突然間就改變主意了?我聽楓說,那個黎國太后自己寫了一封親筆信給皇上,還非得要使臣親手遞交,絕不假手他人。而皇上在看完黎國太后的書信後,竟一個人關在養心殿整整一日,到了深夜又忽然傳召了莫大人,二人在殿內一番細談,第二日莫大人又神色凝重的去回稟皇上。不曉得他們到底在商討何事,之後皇上就讓尉楓領兵前往前線支援黎國爭雲騎了。師父,您能猜到這黎國太后信中的內容麼?”曉怪堆着一臉八卦的笑蹙了蹙眉。
獨孤傲天沒有回頭,只是輕笑一聲:“爲師的武功修爲不至於到千里眼和順風耳!曉兒,爲師並不反對你加入夜組軍營,但,朝堂上的事風起雲涌,瞬息萬變,爲師不希望你摻和其中,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知道麼?”
曉怪貌似明瞭的點點頭,跟隨着獨孤傲天的步伐,徐徐前進。
有若有如無的笛聲鑽進耳中,笛音宛如綿長,似近似遠,帶着淡淡的憂傷,帶着滿滿的思念......
繁華聲 遁入空門
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 輾轉一生
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 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 又一圈的年輪
浮圖塔 斷了幾層
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 一盞殘燈
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 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 等你彈
一曲古箏
“師父,我認得這笛音,是燁師哥的笛音,是他在吹奏着玉笛......”曉怪興奮的叫到。
獨孤傲天顯然也聽出來了,慈祥的麼面容上此刻隱見動容,他的這個傻徒兒,還沒有放下麼?越是真摯深刻的愛戀,就越難放下,自己,不就是如此麼?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眼眶微微有些泛紅,腳步加快,循着笛聲傳來的方向!
“師父,你怎麼了?”曉怪追了上去,看到了自己師父眼中的異樣,忙問道。
“風太大,爲師年紀大了,眼力不大好,迎風流淚!”獨孤傲天淡淡應道。
切,師父是有感而發了吧?哎,也是,就算跟師叔見面了,誤會解開了,可是,一輩子就因爲情蠱而蹉跎了,再想到自己的徒弟,同樣因爲情殤而避世......曉怪也是心中一陣酸楚,燁師哥,難道要像師父那樣,孤獨一輩子麼?
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 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 盤踞着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 再等
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 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聲 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 我們
凌燁穿着單薄的白袍,站在茅屋門前的樹下,凝神望着開始飄下雪點的天際,一雙眸子宛若黑水晶一般,閃着透亮的光芒。嘴邊的那管玉笛猶如一泓緩緩流動的青水,音色哀婉嫋嫋,隨着急起的風,傳蕩九霄!
這是在小薇手機上的一首歌曲,凌燁只聽過一遍,就能準確無誤的將之吹奏出來,不得不說他真是一個舉世無雙的天才。
雪點盤旋着,悠悠而落,黑暗中的那一抹白色卻是明亮得耀眼。
曉怪和獨孤傲天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充滿孤寂,充滿傷感,充滿肅殺的背影百感交集......
前線這邊,黎子信的平安歸來讓爭雲騎一直懸着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主君出師不利,下落不明,爭雲騎就像陡然被抽掉了龍脊骨,軍心渙散,在西玥連番的襲擊下,竟是節節敗退。黎子信回到爭雲騎軍營的時候,實際上,他們已經撤退了三十多裡。
這一次能安然回到軍營,不得不說南宮寒功不可沒。若不是他將我們帶上懸崖,又偷偷通知爭雲騎士兵,我想,我們一定不能如此順利的回來。這一次,我是感激他的,也擔心他的,畢竟,一扇門的情報部門可不是吃素的,若是讓那個一扇門主司徒鎮南發現了,南宮寒估計不僅僅是受懲罰那麼簡單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一陣頭痛,無法回饋他什麼,只能在心中暗自爲他祈禱了!
我的出現,額,確切的說是我和黎子信同時出現,讓聞訊前來接駕的於雙和耿南嶽大吃一驚,他們眼中的複雜和震驚我無暇理會,只是催促着他們儘快的安排擔架,將黎子信擡回去,畢竟,傷口還需要回軍營才能進一步的處理。
回營之後,自有軍醫替黎子信療傷,我從回來這個時空之後就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已是疲憊不堪。莫川很客氣,也很周到的爲我安排了一個營帳,還派人爲我打了洗漱的水,我匆匆盥洗之後,身子一挨牀板就熟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冷風透過帳簾灌了進來,我打了一個哆嗦,猛然睜開眼睛。掀開被子起身,發現木板牀邊多了一見羊皮夾襖,心裡暖暖的,這一次,我除了身上穿着的保暖內衣外,還真沒有其他禦寒的衣物。
順手套上,掀開帳子走了出去,才發現竟然下雪了,白色的雪點在空中打着圈兒飄蕩而下,遠處影影綽綽,帶着一片迷濛的唯美。整個軍營中除了巡守的士兵之外,一切都井然有序,安寧而靜謐。我深吸了一口氣,這戰爭是暫停了抑或僅僅是戰前的寧靜?
“小薇姑娘,你起了?”身後傳來一聲輕快的呼喚。
我回頭,迎上莫川滿含微笑的俊顏:“早安,莫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