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狗尾草童鞋打賞的平安符和夜雪初霽童鞋打賞的桃花扇,鞠躬感謝親們的支持!)
在郾城的小院中磨磨蹭蹭了大半天,我跟燁才晃悠悠的出門。雪白的馬兒承載着兩個白色的身影疾馳在偏僻的山道上。刺眼的陽光迎面而照,我眯着眼睛望着四野,目之所及,綿恆着一片茶褐色的田野,蒼蒼的樹林給它鑲上了邊,千百條的水渠像綵帶似地將之劃分成棋盤一樣的方塊。
田野躺在光輝朗榷的陽光下,一派秋收後的情景,處處點綴着圓圓的稻草堆。前方還有一些未及收割的小麥,一片金燦燦的稻浪隨風起伏,像匹金色的錦緞。我的心情在一瞬間變得暢快,昨晚在黑暗中前行,竟沒有發現此處風景的美好。
“燁,這裡是郾城的郊外嗎?風景真的好美?”我倚在他的懷中,忍不住的讚道。
“嗯,雖然離城中心較遠,但卻是不可多得的靜謐而愜意的所在。新晴原野曠,極目無氛垢。分野中峰變,陰晴衆壑殊。薇你喜歡這裡嗎?”凌燁嘴角帶着迷人的笑意望着懷裡的人兒問道。
我點點頭,應道:“喜歡!”
凌燁聞言,附在我的耳畔小聲細語道:“待下次,我們再來!”
我微微有些臉紅,甜蜜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的快,就像流水一般,潺潺而過。下次,又該是何時呢?
燁一定是着急趕回軍營處理未了的戰事,出了山道。他就在我耳邊柔聲的說道:“薇,我要加快馬速了,你可以嗎?”
“沒事,有你在,我不怕!”我笑着應道。
燁的手緊緊的將我圈在懷裡,夾緊馬腹,輕揚馬鞭,馬兒高揚着驕傲的頭顱,快速的奔跑起來。它四蹄騰空,如風,如電。白色優美的鬃毛迎風抖動,和着耳邊飛嘯而過的風聲,我閉着眼睛,張開雙臂。下一秒彷彿就要迎風飛翔!
終於到達城內,與多日前不同的是郾城似乎已經從戰禍的慌亂和蕭條中慢慢的走回了正軌。官道兩旁的商鋪和食肆大多已經開始恢復營業,市集上人流涌動,雖然吆喝聲,叫賣聲不及往日的喧譁鼎沸,但眼前的郾城不再死氣沉沉。我看到了人來人往的百姓們臉上無不掛着安心的微笑。
因爲市集的人流較多,燁不得不放慢速度。悠悠的走在官道上。我身上的血液還在沸騰着,這馬兒的速度還真是快得有些變態,燁望着我有些蒼白的臉頰,帶着一絲愧疚,心疼的問道:“薇,你還好嗎?對不起,我…”
我扯出一個笑臉。打斷他不及說完的話,應道:“我沒事!我知道軍營裡一定有很多事等着你回去處理。在戰場上撇下他們自己跑掉已經是不對了,我可不想因爲我而影響你在將士們心目中的印象。燁,你在前面放下我吧,去一品居的路我認識,不會走丟的!”
“真是個傻丫頭,不行,我可不捨得讓你一個人走回去,就讓我送你到一品居門口吧!”燁輕輕的敲了一下我的腦袋,笑道。
正當我們兩人在馬上交頭接耳,扭扭捏捏的時候,我發現四周傳遞過來的目光不無透着探究,有些人還指指點點的討論着什麼。我這才扯着燁的袖子,小聲的說道:“燁,你看看那些行人,他們幹嗎老是盯着我們看啊?”
燁微微一怔,然後恍然驚覺,附在我耳邊笑道:“薇,你忘了自己今天穿着一襲男裝嗎?哈哈,我想他們定然以爲我們之間有龍陽之癖,兩個男子共乘一騎,視覺上是挺曖昧的!”
我聞言頓時降下滿頭黑線,看來這八卦不是現代雜誌的專利啊,古人也頗有八卦的潛質,說不定這畫面又該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笑談了。我淡淡一笑,索性倚靠在燁的懷裡,人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到了一品居的門前,燁將我抱下馬背,我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凝着笑臉對燁說道:“你快回軍營去吧……”
燁不捨的牽着我的手,將我拉到懷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應道:“纔剛要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念了,薇,你就像一塊有魔力的吸鐵石一般,將我牢牢的吸引住,讓我的目光再也無法移開半分!”
我撲哧一笑,伸手捏了一下他俊俏的臉頰,嗔怪道:“有魔力?你當我是妖精啊?”
誰知他竟點點頭,小聲說道:“嗯,你就是那個將我迷得神魂顛倒的小妖精!”
我白了他一眼,望了一下天色,不能再這樣磨蹭下去了,遂收起笑容,一臉正色的對燁說道:“別說笑了,再不走,太陽就要下山了!”
他點點頭,吩咐道:“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我處理完馬上回來!”
“好!去吧!”我應道。
他動作迅速的翻身上馬,黑眸中噙着繾綣的愛意,嘴角微微揚起,拉動繮繩,慢慢的從我身邊掠過。我望着漸行漸遠的背影,內心涌起一片甘甜!
郾城北面的城郊是宣國士兵暫時落腳的軍營。白色的帳篷井然有序的鋪開,遠遠望去呈一個彎彎的弧形。雖然在烏龍關外的那場戰爭短暫的結束了,但站崗的士兵依舊警覺地巡視着,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站在角樓上的一個士兵握着手中的佩刀,警惕地凝望着遠處一個漸行漸近的白點,直到看清馬背上的來人時,警惕的神色才緩緩的放下,黝黑剛毅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意。他對着角樓下巡視的同僚喚道:“是殿下回來了,快打開閘門!”
就在閘門打開的瞬間,白色的駿馬猶如閃電一般的從衆人的眼前竄過。凌燁修長的手側收繮繩。靈氣逼人的白馬猛然收起前蹄,仰天長嘯一聲,動人肺腑的馬嘶響徹長空。凌燁穩穩的跳下馬背,將手中的繮繩甩給其中的一個士兵,一個箭步,直接步入主帳。
尉楓剛從傷兵營那邊過來,一打開帳門就看到凌燁面色沉靜的坐在案几旁看着自己整理記錄好的戰報。
“三爺,你回來了?”尉楓眼前一亮,望着精神奕奕的凌燁喚道。
“楓。辛苦你了!”凌燁擡眸望着一臉疲憊的尉楓,臉上帶着淡淡的歉意。
尉楓望着眸光中掩藏不住幸福笑意的三爺,內心也是一片欣喜,想必三爺跟小薇兩人應該不會再分開了吧?他的嘴角微微的往上揚起,笑道:“楓只不過做了一些微末的功夫,其他的還是要三爺你來決定!”
“嗯。兩萬南羌兵皆已殲滅,想必西玥和南羌現下一定都恨得牙癢癢的。這口氣,他們定是無法嚥下的。天翊城那邊有什麼消息麼?”凌燁放下手中的卷宗望着站在案几前的尉楓淡淡的問道。
“夜白這小子早早就探到了情報,就在咱們對外聲稱帶着大軍前來郾城的時候,南羌和西玥那邊也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出兵圍剿京師。燕王的兵馬一馬當先,打着燕王的旗號。一路上可以說是暢通無阻,莫昊然率領着天翊城中的禁衛軍在城外與之開戰。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是本來答應前去呼應的西玥兵和南羌兵他們竟在半路撤軍返回了。屬下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樣得到消息的。照理來說他們不可能那麼快就知道我們根本就沒有派重兵趕來郾城,這一戰,無不透着蹊蹺,楓實在想不通!”尉楓面無表情的沉聲回道,只不過那濃密的俊眉始終緊緊的蹙起,似乎有着無限的煩擾和憂慮。
“哼,他們在半路撤軍返回。顯然就是有人在暗中與之互通款曲,將宣國的軍情透露了出去。燕王凌佑。他真是被漿糊蒙了心,平白的被人利用了一次,又成了開戰的炮灰。真不知道他聯合外人反叛到底是太天真還是太蠢。但是西玥他們現在撤兵並不代表着這場戰爭已經結束,相反,兩軍再次對壘之時,戰況必然會更加的轟烈和殘酷。我們宣國必須做好迎戰的準備和覺悟啊!”凌燁冥黑的瞳眸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他的心還是隱隱有些抽痛,沒想到自己花費了大量的心力,在朝中培植新晉的人才,暗地裡又靠着自己手中的勢力剷除了大量的毒瘤,但還是無法徹底的肅清那些爲了自己利益而不惜損害國本之人。
人心隔着肚皮,就算睿智聰穎如他,也未必能事事看得透徹。
“凌佑的府邸應該還被楓你派過去的人圍着吧?接下來的事情,不如你替我走一趟。”凌燁微微嘆了一口氣,吩咐道。
“三爺?”尉楓帶着一絲猶豫望着一眼凌燁,他知道三爺定是不願意去面對自己叛變的哥哥,但是,以燕王凌佑的性子,只怕自己去的話少不得要多花一些功夫,他可不認爲燕王會乖乖的束手就擒。
“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算了,我還是自己走一趟吧。”他悄然的站起身來,打開軍帳的門簾,望着蔚藍的猶如清水洗過的碧空喃喃的說道:“凌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爲何會走到今天這步?”
尉楓望着有些黯然神傷的三爺,忍不住上前勸道:“三爺,每個人一生中都必須要面臨很多的選擇,選擇自己該走怎樣的一條路。燕王,他只不過是選錯了路罷了。”
“選錯了路?”凌燁雙眉蹙起,慘然一笑:“選錯了路,代價就是一輩子啊……”
尉楓順着凌燁的目光望向遠方,只是靜靜的站在一側,並無言語。半晌,凌燁纔回過頭淡淡的吩咐道:“楓你下去準備一下,等天色暗一些的時候,我要去凌佑的燕王府。不需要帶太多人,只帶上幾個夜組的成員就好。”
“是!”尉楓點點頭,轉身領命而去。
“西玥,南羌,到底你們要玩什麼花招?既已出手,這盤棋,就不再由你們主導了!”凌燁陷入一片沉思,喃喃自語的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