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這次在御書房約見了比干,帝辛難得換了一身新裝,對於比干,他心裡是很複雜的。
皇叔比干,他小的時候就聽民間傳聞說皇叔比干愛民如子,經常爲民請命,爲百姓減免徭役,是個好人。
對底層的百姓來說,誰對他們好那誰就是好人,顯然比干符合這個好人的標準。
那時候,帝辛就想過,自己長大後也要像皇叔這樣,爲民請命,還要釋放那些可憐的奴隸。
後來,他的父王在酒醉中和他說了這麼一句話,比干愛民如子,到底他是大王,還是我是大王?
這一句話當初帝辛還沒有想明白,後來長大了,慢慢地才懂了,原來,父王並不傻,看的比很多人都透徹,只是迫於局勢,只能做一個無能的君王。
再到後來,他登上王位之後,看看比干做的種種一切,他才明白,這位皇叔,恐怕一直都在盯着這個王位,甚至爲了王位,暗中還和天門眉來眼去。
因此,他也開始厭惡起比干來,對於這個皇叔,再無好感。
不過,帝辛還是希望比干能醒悟過來,不要在繼續與虎謀皮,他們身上流淌的都是皇族的血脈,比干和天門合作來對付自家人,他真的不想看到……
出於年幼時對比干的深刻印象還有尊重,帝辛穿着嶄新的華服,坐在玉案前。
玉案前擺放着一盞香爐,青銅所鑄,幾縷青煙徐徐而出,整個書房內都瀰漫着一股淡淡清香,不刺鼻,又醒神。
隨着一個宦官的指引,比干穿着一身文士袍走了進來。
比干留着一些細密長鬚,臉上微微有些皺紋,看上去有些衰老,臉色灰暗,透過眼神,看得出來,他心事重重。
“大王,你已經三月未上早朝了,現在天下議論紛紛,都說大王寵信妖妃妲己,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比干說話的時候,雙眼緊緊盯着帝辛,也不避閃,眼神中缺乏一種對天子的敬仰。
帝辛一切都看在眼裡,他很失望,本想着以最好的精神去面見這位皇叔,就是想好好談一談,不過這相隔許久的再一次見面讓他明白,這已經沒什麼可談的了,皇叔比干,終究還是倒向了天門那邊。
從他見面的第一句話不是像一般羣臣那樣勸帝辛上朝,而是質問有沒有寵信妖妃妲己就知道,比干這次來,是有預謀的。
這次的會面不管結果怎麼樣,只要比干一離開王宮,外面肯定會在天門的運作下到處流傳皇叔比干進宮勸阻大王上朝,結果被大王呵斥趕出王宮……
以比干以前在民間的威望,加上他這些年來和天門合作,在天門的幫助下,已經得到了很多朝臣的支持,到時候,和帝辛近來的所作所爲對比起來,世人必定會漫罵帝辛是昏君,比干纔是明主,應該讓比干來做大王的位置。
這些,帝辛敢肯定,絕對會發生的,天門近來暗中的小動作,他都清楚的知道,不過爲了麻痹天門,爲了暗中發展等待最好的時機,他一直在隱忍。
但是這一次,他忍不了了,天門以前還顧忌一些事情,現在卻這般放肆,直接明目張膽的對皇位打主意了。
帝辛雖然氣,可心裡也有點高興,因爲天門這般着急,也說明,現在外界天門的掌控力越來越弱,局勢越來越模糊,天門已經開始擔憂了,他們想排除一切不穩定因素,只想把主動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個不穩定的君王,哪裡比得上一個聽話的皇叔。
“大王,還請回答。”
帝辛想了很多,但是被比干一句話打斷了思路,看着比干盛氣凌人的模樣,帝辛輕輕一嘆,以前,這位皇叔就算有想法,明面上也不會這般咄咄逼人,可是這一次,說話的語氣就差沒有直接開口教育他了。
帝辛臉色瞬間拉了下來,冷聲道:“聽聞皇叔有七竅玲瓏之心,可洞察一切,那麼皇叔認爲此事屬實嗎?”
比干一愣,眼前的帝辛和以前的帝辛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以前的帝辛,看上去碌碌無爲,現在的帝辛,就像一把鋒利的劍,在劍鞘中隨時都會拔出來。
感受到帝辛的變化,比干也難得嚴肅起來,他這纔想起兩者間的身份,語氣微微平緩一些,乾笑道:“大王說笑了,沒想到大王也會聽一些俗世傳聞,不過,這七竅玲瓏之心,微臣還真有一顆,臣這顆心,能辨別是非,能看到百姓疾苦,能判斷善惡忠奸。
大王若是不在沉迷酒色,並且斬了費仲尤渾這兩位奸賊,此時醒悟過來的話,也可以和臣一樣,細心觀察,觀看世間的一切,那自然也和臣一樣有顆玲瓏之心了。”
帝辛看着比干,等他說完後,慢慢站起,高高俯視着下面的比干,道:“既然這七竅玲瓏心被皇叔說得這麼神奇,那孤王還真想看看,就勞煩皇叔了。”
帝辛神色平靜的說完,比干臉色一變,總感覺心頭跳得厲害,這位大王變化也未免太大了,這次從頭到尾都有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來人,替孤王將皇叔的七竅玲瓏心挖出來看看。”
帝辛接着一句話落下,嚇得比干差點沒魂飛魄散,他看着帝辛的臉色,聽着那語氣,並沒有開玩笑和嚇人的意思,他哪有什麼七竅玲瓏心,他就和正常人一樣,這心要是被挖了,那肯定會死。
他不知道帝辛發了什麼瘋,居然會突然對他下手,本來,他都和天門商量好了,這次進宮就是趁機在打壓帝辛一下,同時給自己漲漲聲望,好爲未來提前做準備,天門信誓旦旦的保證宮內一切都沒有問題,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這帝辛哪來的底氣朝他下手?
比干想離開這裡,想跑,他轉過身,就要朝門外衝出去,不過後面立刻被兩位壯漢擋住了身形。
那兩位壯漢長得凶神惡煞,一位叫鄭倫,一位叫陳奇,是一個村子裡走出來的,得了仙人賜下的機緣,一位腹中養出一道黃氣,只要張口一哈,就會噴出一道黃氣,將人魂魄吹散,一位鼻中一道白氣,只要鼻孔一哼,便聲如洪鐘,震得人呆若木雞,任他處置。
這兩人得了機緣之後,加上修煉天賦不俗,很快就從默默無名的小卒晉級爲震懾一方的大佬,後來被帝辛的人發覺,然後由苦行僧掩護,將這兩位送入宮中,暗中保護帝辛,作爲門神。
帝辛極其欣賞這二人,便封他們爲哼哈二將。
哼哈二將擋住了比干的退路,同時張口一哈,黃氣撲出,比干無法抵擋,直接一命呼呼。
帝辛看到後微微閉眼,過了片刻後睜開雙眼,虎目多了一絲狠色,他拔出腰間佩劍,將身前玉案斬斷,怒喝道:“天門欺人太甚,事已至此,那便不死不休!”
御書房內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天門放置在宮中的人手。
爲了更好的監視帝辛,王宮中的宮延侍衛一直都是天門弟子所當任,他們足以應付一系列突發情況,以前,他們都一直比較警惕的,若是天門的人來和帝辛談話,他們都會暗中跟隨保護,而這次,一來是因爲帝辛最近沉迷酒色,他們心中大意了,二來比干只是和天門有合作關係,畢竟不是自家人,他們也不是太在意,所以就沒有保護的那麼周密,沒想到這次意外就發生了。
他們圍攏在御書房的門外,拿着兵刃,警惕的看着書房的大門,他們聽到了比干的慘叫,雖然想衝進去看看,但是上面之前就說過,不準對帝辛無禮,於是,他們只能派人去請示耿先生。
耿秋生一直都駐紮在朝歌,平日裡的任務和分配都是他來任命的,在朝歌的天門弟子也都聽命於他。
咔嚓——————
御書房的門被推開了,最先走出來的是哼哈二將兩人,他們手中,還拎着比干的屍體。
哼哈二將蠻橫的將比干的屍體丟向擋在門外的護衛,嘴裡道:“比干對大王不敬,欲圖謀不軌,已經被我們兄弟繩之以法。”
領頭的護衛看到比干的屍體,愣住了,他沒想到比干就這麼死了,不由得,他身上開始冒出冷汗,這次負責護衛比干入王宮的是他,如今比干死了,他難辭其咎,上面怪罪下來,他第一個遭殃。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們?你們是怎麼闖入王宮的?來人,給我將他們拿下!”領頭護衛看着哼哈二將,發出憤怒的咆哮。
天門的人一直在宮中高高在上,爲所欲爲,也不管帝辛當面,紛紛拔刀撲去。
“你們這羣逆賊,居然敢造反!”
哼哈二將得了帝辛命令,也不猶豫,朝着天門子弟撲了上去。
天門弟子瞬間慘叫連連,帝辛站在後面,默默看着一切,他手中握着天子劍,眼神冰冷,這一次,算是徹底和天門撕破臉皮了。
“住手!”
一聲暴喝響起,耿秋生到了,這位代替天門坐鎮朝歌多年的耿先生聽到帝辛這邊生出亂子時,他還很驚訝,沒料到這逆來順受的帝辛會反抗,還殺了比干。
比干是他們的下一手準備,隨時準備替換掉帝辛,現在外面局勢動亂,天門不希望朝歌也出現亂子,所以換掉大王是最好的選擇。
這次也是他指示比干進宮的,甚至外面的流言他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比干進宮後在出宮,他就可以將這些流言傳遍天下,但是,比干死了……
真的是出乎意料。
耿秋生黑着臉,快速走來,他這個人,身旁還跟着許多天門的修士,這些修士和駐紮在宮中那些弟子不同,那些弟子只是學了些皮毛,而這些貼身保護他的修士則是真正的高手,他這個人,沒什麼太高的修煉天賦,最大的優點就是腦子好,所以才被派來專門處理這些俗事。
這次比干死了,那很多事情都要改變策略了,比干一死,牽連還是有的,甚至還會影響到他耿秋生在天門太上長老們心中的份量。
這該死的帝辛,到底想幹嘛!
耿秋生心中怒吼,他走近了御書房,更讓他氣憤的是在他喊出住手時,帝辛那邊並沒有停手,那兩個打頭陣的壯漢將天門弟子一個不留,全部趕盡殺絕!
“帝辛,你這是要和我天門作對嗎?!”
耿秋生也顧不上什麼表面工作了,直接憤怒的吼出帝辛的名字。
以前,耿秋生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和藹可親,很少有人能看到他會這麼憤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旦動怒,那麼那個惹怒他的人必定沒有好下場。
“哼,我還想問問耿先生你,天門的弟子拿着刀包圍我御書房,究竟想幹什麼?是不是想造反?!”
帝辛第一次用平等的語氣和耿秋生說話,說出來的這些話,也讓他內心一陣暢快,憋了這麼久,終於可以一次性爆發出來了……
“帝辛,不要和老夫玩這些把戲,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翅膀硬了,想和我天門硬抗了?”
耿秋生老臉皺紋擠在一起,他憤怒的指着帝辛,若不是這年輕的大王牽連甚廣,他早就下令弄死他了。
帝辛聽着耿秋生的怒吼,看着他大不敬,指過來的手指,冷冷一笑:“不玩把戲?好,那就不玩了,給我將這老狗宰了。”
最後一句話是對哼哈二將說的,帝辛就是這樣,既然決定了和天門撕破臉皮,那就不會在管那麼多了,耿秋生這老狗,他早就想動了,忍了許久了,這一次,也不用再忍了。
哼哈二將對帝辛言聽計從,立刻一把撲向耿秋生。
天門的修士看到後也立刻將耿秋生護在身後,和哼哈二將戰成一團。
耿秋生此時也慢慢冷靜下來,看到哼哈二將那陌生的面孔,他立刻猜到,這帝辛怕是早就開始不老實了,上次那釋放三十萬奴隸一事也是早有預謀的,壓根就不是年輕人的熱血衝動,還有之前他的種種試探,恐怕也都是假的,這一次帝辛敢和他天門撕破臉皮,恐怕也是有什麼依仗。
耿秋生很聰明,冷靜下來後便想到了許多,立刻回頭對身邊一位貼身保護的修士道:“你速速回門裡,將此事原封不動的稟告掌門,讓他定奪,快快速去!”
“是。”那修士也不猶豫,立刻轉身就走。
帝辛也遠遠看到一切,他也轉過頭對旁邊的修士說道:“去吧,聯絡幾位大人,一切就按照我們之前做的那樣,計劃提前開始吧。”
那修士也知道帝辛的計劃是什麼,有些遺憾的點點頭,領命下去了,這次若不是比干的突然出現,激怒了帝辛,恐怕這些計劃還可以在穩妥一些,畢竟現在外面更急的是天門那邊。
如今王宮內潛藏着許多帝辛之前讓人拉攏過來的修士,以前他們都不在王宮內,就是怕被天門的人發現,後來苦行僧入宮後,帝辛便有了底氣,讓苦行僧用秘法來遮蓋這些人的氣息,除非天門那十二位太上長老過來,否則天門的弟子,就算他們掌門也別想發現端倪。
只是天門十二位太上長老整日閉關修行,早已不問世事,又怎麼可能會好好地跑到王宮來。
這次耿秋生讓人回去求援,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此時的王宮內,到處都是帝辛的人。
“大師,還請出手,拿下耿秋生。”
見哼哈二將和天門修士不相上下,帝辛扭過頭,朝着暗中恭敬說道。
“阿彌陀佛……”
黑暗中,一位麻衣赤腳僧人慢慢走出,他氣質沉穩,站在那裡,好像一尊大山,給人一種厚實寬心的感覺。
僧人看了眼躲在人羣后面的耿秋生,微微一笑,朝着耿秋生的方向伸出了手……
“這帝辛,倒是挺狠的。”
看到這一切的蘇恆,給了一句話算是評價,這帝辛動起手來,可是什麼都不顧了,甚至都開始直接朝着耿秋生下手了,耿秋生在天門的地位並不低,動了他,那就真的要面臨天門的全面怒火了,不過,帝辛現在有如來相助,加上其下暗中還有許多修士,又和一些勢力還有世家眉來眼去的,這些加在一起,勝算也不小。
蘇恆又看了眼下面那些倒地的天門弟子,輕輕一嘆,這些底層的人才是最慘的,然後他也沒有再多看,而是轉過頭去,重新去觀察其他地方的情況,至於帝辛這邊,等到天門的人來了在注意一下。
如今天下機緣遍地,不少人得到機緣後一飛沖天,資質好的,更是遠超常人。
蘇恆挺滿意的,這種親手改變一切的快感一般人哪裡能體會得到……
接下來,他所要做的,就是護佑着自己所創造的世界,快速發展,等他們成長起來,最好在弄出一千尊聖人,然後九十七年後在一見分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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