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克武此翻話,孫文明白了、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對着劉克武拱起雙手,開口言到:“那文就代表國民黨三千黨人、復興黨新黨員,在此謝過總理了。總理之大智,實非我等可及啊!”
“好了,這些事就不必要在來客套。”擺了擺手,向半躬起身施禮的孫文示意,將之重新安坐之後,劉克武才恢復到凝重的表情,將目光轉落到馮國璋的身上,說到:“大哥,這外‘交’與政務上的事,是不需要您跟着太多‘操’心了。但是接下來,就該是軍、警、憲與教育部‘門’合作了。”
“我們?跟教育部‘門’合作?”馮國璋很顯然不明白,他是國防部長、是全**事指揮系統上的最高中樞,怎麼要辦什麼事,還需要去找平素只管着全國教育的那些文人合作?所以他言畢時,是雙眼緊盯劉克武、面‘露’驚奇之神‘色’的。
看到他那幅模樣,劉克武鄭重的點了點頭,說到:“不錯,就是讓文化部、教育部與軍、警、憲來上一出大戲。這出大戲唱完,光緒必然會跳到世人面前,將他的不足之處全部展現在世人面前。只有讓他的醜態盡展,我們纔可能‘逼’他遜位。至少,也要‘逼’他學下英國人,讓我們的國家進入真正的民主新時代。”
聽此言,馮國璋還是眉宇緊鎖,不得其解的問到:“你是要搞兵變,還是要鬧暴動,直接‘交’代下去不就成了嗎?那些文人,於此事上能有什麼作用啊?”
輕搖頭,慢接語,劉克武說到:“不,兵變是不可行的。我們剛打完日本,國力消耗已是太嚴重。若再行兵變而變國家之體,則勢必加重國家之負擔。聶、董、劉以及二馬這五老只是個代表而已,實際上我的軍隊基層您也應該很明白,還是有很多心存忠君思想的舊軍官的。”
“雖說他們現在手上很少有掌握實際兵權之人了,但若是我們爲‘逼’清帝遜位而去搞兵變的話,那些人還是大有可能糾結到一處,跳出來與我們的對抗的。我們不怕、我個人倒很希望潛在的對手儘早跳出來,好讓我們早將他們消滅。”
“可是,打仗就需要‘花’錢。無論是平定叛‘亂’,還是對外發動戰爭,那都是需要大把大把‘花’錢的。打下日本‘花’掉我們國防基金,大哥你比更清楚。所以我們不能去搞兵變,更不應該是發動什麼暴動去實現我們的目標。”
“那我就不明白了,那羣文人教書匠能幹點什麼呢?”馮國璋不是看不起文人,只是他還是不知道劉克武要那些教書匠與他們軍隊、警察和憲兵配合做事,那些教書匠會有什麼作用。
劉克武看着他,眉宇依然緊鎖、面‘色’凝重的再接話時,扔出了教育界的另外一個重大用途之謎底:“百無一用是書生那樣的舊理論,我們可以將之與衆多迂腐、落後的思想一起屏棄了。教育工作者,他們哪一個不是掌握着一批青年學子的思想呢?一日師、終身父這樣的思想,是我們不能拋棄的。”
“現在在北京的各大院校中擔任教職的人員中,很多都是我黨的黨員。而那些人裡面,更有一些就是陸建章安‘插’進入許多時日的情報人員。鬧學‘潮’、軍警憲只看着學生去鬧,任由他光緒如何的叫,我們都不去真正的制止,這就是需要軍隊、警察與憲兵,去與教育部‘門’配合的原因。”
“什麼是學‘潮’?”
“鬧什麼學‘潮’啊,要搞民變直接發動各地我們的黨員,去鬧示威不就成了嗎?”
丁汝昌不知道什麼什麼學‘潮’,剛問完一句,馮國璋就顯的有些躁動的說出了發動平民鬧示威的話來。
聽到馮國璋的話,劉克武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輕抿一口茶後,放下茶杯重新開口言到:“民心好煽動,卻很難控制。一旦我們去高全民集會,民間尚不開化之時,誰敢確保不會在集會上出現高呼忠君之人呢?那樣的話,就容易‘激’生民變,是得不償失的、是不該去做的。”
“可是若是用學生去鬧示威、搞機會,只要掌握他們的老師與若干學子中的帶頭人,即可以輕鬆的掌控全局。青年強則中國強,我們的青年學子現在接受的都是復興主義思想教育,是最好掌控的一羣人。而民間的那些百姓,卻是最好不讓他們直接參與到政治中來更好些。”
聽到這兒,馮國璋纔是算是明白了劉克武真實的一圖。他恍然大悟般的連連點了幾下頭,嘴上說到:“哦,老七你是不放心讓平民‘亂’鬧啊!這倒也是,平民之中多有食古不化者參雜其中,的確很容易被異端思想者趁機反噬我們。”
話到半句,馮國璋猛然擡頭,重新以鄭重的神情對向劉克武,說到:“總理請說吧,要我們怎麼配合教育與文化部‘門’,來搞這次事兒。”
見其明白了,劉克武的面‘色’卻重新凝重起來,皺了皺眉頭稍加思索後,說到:“第一步,是讓陸建章先啓動他那個國家安全部派在各高校中的情報人員,讓那些情報人員煽動學生,去搞集會。集會的是宗旨,只有一個,就是響應孫先生之前的理論,相滿清韃子皇帝要更大的民主、要韃子皇帝退位改國體爲共和。”
“學生們鬧,效果不會真的很大。但是,光緒必然會讓我們出兵去鎮壓。學子乃國之明日,我們是不可能真拿他們當叛‘亂’者打的。我們的軍隊、警察與憲兵中,很多人完全有可能直接就與參與這次學‘潮’的那些學子中沾親帶故,他們也下不去那個手。”
“所以,第二步,就是讓軍人、警察、憲兵中潛伏的國安部、軍情局的情報人員,煽動這三處的反帝反封建思‘潮’。兵我們還是要派的,至少不能讓西方世界看出這場政治風暴,是我們幕後‘操’縱的。因爲那樣會很敏感,很容易引起我們現在的盟友國家不安。”
“德國和西班牙現在可還都是君主立憲制的國家,如果我們直接去把皇帝打倒、推翻,他們是會跟着不安的,這是對我們不利的。軍、警、憲一旦參與到這個計劃中,就只能是拒絕向集會的學生們開槍、拒絕去抓捕那些學生。最後時刻,纔可以出現軍人、警察、憲兵直接參與到反帝反封建的活動中去。”
“這需要一個很穩妥、不會引起我們盟友國家太大不安的步驟去進行。這一點,大哥你回京以後,是要‘交’代清楚的。我們,絕對不能因爲國內之事,引起太大外‘交’‘波’動。我們這個國家,現在是經受不起太大的外‘交’風‘波’的。”
聽聞此言,似是明瞭,馮國璋在劉克武暫停言、再飲茶時,接過了話若有所思的說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要軍、警、憲隱忍、蓄力而後發……”
點了點頭,劉克武邊放下手上已經空了的茶杯,邊對馮國璋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爾後接言說到:“不錯,就是這樣,蓄力而後發、掌握好分寸。暴力不可用,唯可效學子們,搞文鬥卻不可武鬥。”
言略停,劉克武將茶杯遞給了站起身向自己伸手來要空茶杯的遊學詩後,才繼續說下去:“軍人、警察和憲兵手上的槍支,必須先要嚴格管理起來。所以,大哥您一回京,就頒佈我擬訂的那個新的槍械管理條令。必須控制好那些軍人、警察和憲兵手上的槍支,絕對是不能出現大規模流血事件的,這一點請切記。”
“這事你放心吧!”馮國璋此刻的臉上,終於舒展開了。他也將茶杯遞給遊學詩後,‘露’出了淺笑繼續言到:“就算你沒‘弄’出這個新的槍械管理條令來,咱們之前的槍械管理辦法,也都是可以輕鬆控制住軍、警、憲的槍支彈‘藥’的。”
“不可大意,這樣的政治大風‘潮’,我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不然的話,很容易成爲國內與國外那些仇視我們的異黨勢力來詆譭我們的詬病。而且,我也不希望出現任何流血事件。無論是學生還是軍人、警察和憲兵,畢竟都是我們自己的同胞。”
話至此處,劉克武的面‘色’變成了‘陰’暗。眉宇再皺,稍加思索後繼續堅毅而言到:“最後一步,也是最爲關鍵的一步,就是針對軍隊、警察隊伍和憲兵隊伍中,那些舊軍人出身、抗拒我們的思想改造和教化、依然死忠於韃子皇帝舊軍人、舊軍官們開展的清查、清算和大清洗活動了。”
“什麼?大清洗?總理您要清洗軍警憲隊伍中的舊軍人嗎?”一聽到劉克武提出的三清,丁汝昌最先發出了驚詫高聲之問。
面‘色’依然堅毅且‘陰’暗,劉克武重重的點了點頭,聲似冷冰一般的說到:“是的,必須清洗了。不然,滅日風暴中第十二軍的情況,以後還會出現。而且,在我們的軍隊中,與第十二軍也就是老定武軍相同情況的,還是在很多軍隊中存在的。”
“比如熱河、綏遠、察哈爾那些以原來的甘軍、毅軍、淮軍爲基礎重新組編的部隊裡,雖是打‘亂’重分。但是根據軍情局報告上來的情況看,師級以上單位的派閥‘性’是杜絕了。可在團級、尤其是營連級單位的編制上,練軍時代的舊習還是存在、而且十分普遍的。”
“鄉情關係、宗族關係,是派閥‘性’形成的主要原因。這一點,是對我們的軍隊建設極爲不利的。就拿這次抓宋得勝來說,馮麟閣帶着人是來了次速戰速決。可是你們也都清楚,宋得勝案剛進入檢控階段,他那些舊部就開始蠢蠢‘欲’動,要搞兵諫去救他。”
“若不是各軍先接了國防部的電令,毅軍那些舊軍人,這次可就要給咱們鬧出一次大‘亂’子了。這樣的事,以後絕對不允許也不能再出現。不然,狗屁的新軍隊、新軍人、新軍容,只能成爲那些仇視我們的人一個大笑柄。”
宋得勝詐功、謀害軍官、侵佔他人財產、強娶未遂案,此時正在北京的國防部軍事檢察院進行着公訴的最後案情整理工作。
就在五大陸軍、五大艦隊橫掃日本的時候,在熱河、綏遠、吉林、遼寧、察哈爾五省的1.5萬毅軍舊部,竟然暗中搞起了軍人大串聯。好在毅軍的高層以馬‘玉’昆兄弟爲首的諸將領,知道宋得勝犯的是國法,也太過無德才沒有參與其中。
若是連馬家兄弟也跟着參合的話,即使是劉克武在讓馮麟閣去抓宋得勝的時候,就已經與當時在京城的馮國璋、陸建章等人用電報進行了及時的溝通、設定了預案去嚴防兵變情況出現。可是如果馬家兄弟跟着參合了,即使防的再好,也難保不會出現大動‘亂’。
無高層將領參與,一直病中的宋慶還是三次給劉克武發了電報,以他是皇家軍事委員會高級參議的身份,懇請劉克武下令從輕處理宋得勝。
當時劉克武給老軍‘門’的回電是,一切‘交’軍事檢、法機關辦理,自己無權干預司法與訴訟。結果老宋慶竟然直接去找了光緒,可惜的是光緒很清楚,他已經將大權‘交’給了劉克武,而劉克武正在將權利按着西方的程式將權利轉‘交’給相關職能部‘門’。
於是,這段時間裡,光緒把宋慶求情的事推給了劉克武。劉克武再把宋慶推回到光緒那,理由是除非光緒下個特赦令,不然只能依法辦理宋得勝案。
宋得勝案引出的事,正是劉克武現在提出在軍隊展開“三清”運動的起源。對這事來龍去脈也都是清楚的丁汝昌,卻想到了他的那些老部下中,現在還有小部分處於拒絕新思想改造、維持舊練軍習氣的狀態中。他急急發問的原因,自然也是怕劉克武這把“三清”利刃揮落下去,把他的那些老部下也砍倒一批。
劉克武清楚丁汝昌想的是什麼,接過遊學詩重新倒滿水的茶杯,擡手製止了丁汝昌的再次‘欲’開之口。將茶杯放到桌子上,看着丁汝昌繼續說到:“這次的清查,是針對那些頑抗新思想改造的軍人、警察和憲兵進行的。查出來以後的清算,是有罪的法辦、只是頑抗思想改造的,先扔進各處的軍校、軍辦中學中去接受再教育。”
“而清理的對象,則主要要針對的就是毅、淮、銘、定武、慶等諸舊練軍出身中,那些死抗思想改造的人。對待不願意接受我們新思想的人,只能把他們清理出軍警憲的隊伍。有罪的依法處置,無罪的正常發給退伍金,勒令他們提前轉業。”
劉克武再次停話時,遊學詩第一次開了口,問到:“那總理,您所說的罪,都包括哪些?戰場殺俘算罪嗎?指揮錯誤導致戰役失敗算罪嗎?還有就是戰爭期間搶劫敵方軍民的,算是有罪嗎?”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劉克武對遊學詩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後,重新接回了話,語重心長的說到:“戰場殺俘,這是我開的頭。如果論罪,那第一該判罰的就是我。相信京城裡的那些軍事檢察官們,還不至於想連我也法辦了。所以,視情況而辦之,殺倭俘者無罪、內戰中殺俘着有罪。”
“指揮事物導致戰鬥、戰役失敗的,絕對是有罪的。不過,那屬於失職範疇,只適宜輕判,最好是判罪不入監。畢竟能犯這樣錯的人,都該是我們的軍官。我們的軍隊現在軍官素質還是不高的,有戰鬥經驗的也不是真的很多,該輕判、該留的還是要留下他們繼續爲國家而效力的。”
“至於在戰爭期間搶掠敵方軍民財產者,按照我們對待日本人期間的模式進行處理就可以了。正式有軍令讓他們搶完歸個人的,不予追究。無軍令擅自搶奪者,或者是按軍令進行搶掠後‘私’藏‘私’匿者,一旦清查出來還是要法辦的。”
“當然,大哥你要告訴明白軍事法院和檢察院的那些人,他們這次主要的清洗對象不是廣泛‘性’、而是有針對‘性’的。讓他們記住重點,清洗的重點是頑拒思想統一的那些人。若遇到思想與復興主義統一,只是曾經一時失足的,能挽救的挽救、能給機會的給機會。”
聽到劉克武最後這樣的話,在座的四人,包括孫文方纔還十分緊張的臉全都鬆弛下來了。馮國璋再劉克武話停之後,點了點頭接過話說到:“明白了,就是針對那些練軍出身、死扛思想改造的人要清查清算之後清洗。對於那些願意接受改造和已經改造好的,可以容忍他們的小錯。對吧,老七?”
與擡頭望向自己的馮國璋對視着,劉克武淡淡的一笑,說到:“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必須把軍隊、警察和憲兵這些武裝力量,永遠牢牢的控制在我們的手上,才能我們想做什麼不懼任何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