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欲來,然而作爲一個生活、成長在和平年代、又是一個長期服役於真正意義上人民軍隊中的高級知識份子,劉克武卻不會象很多這個時代人,更不會象一些簡單憤青的人一樣,動不動就完全依仗強大的武力去解決國內的紛爭的?
戰爭,只應該屬於國與國之間。因爲只有國與國之間,纔會出現真正的諸如領土、資源、經濟等等諸多的利益。觸發國內戰爭的,歷來無非都只是爲了個人的爭奪權奪利。幾千年來,上至秦皇漢祖,秦皇統一六國,的確是完成了中華文明的封建禮制的一次大推進,然而他也將一個盛世大國變的千瘡百孔。?
漢祖,如果按最近劉克武才接到的上任族長交到大哥克文首中的族譜記載,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居然還是漢高祖的傳基之子文帝劉恆的直系後人。但那位以市井之徒成爲九五至尊的天子,千年以來劉氏一族一直奉爲至上的祖宗,不也是先滅秦、再滅楚,把個本已在開始恢復的中原,又打了個生靈塗炭嗎??
觀史引爲今之鑑,到了劉克武這裡,更多的與其他那些簡單的憤青存在着一個不同,那就是劉克武的思想裡,戰爭最好不要發生在自己的國土上。即使要發生,那也不應該是內戰。至少現在的劉克武,還有壓制一起欲圖反抗自己執政那些人足夠的軍事、政治、外交和財經力量。?
所以,當四路大軍全部奉命集結完畢,進入到一級戰備狀態後,還不等袁世凱他的電報發到瀋陽時,午夜的瀋陽城綠色了。綠色的原因,不是因爲戰爭,更不是因爲這段時間復興黨人一直在四處招募民間藝人,按劉克武指示組建的文工團又在夜演。?
時近午夜,街道上人蹤罕絕。整個正在進行着第一期城建改造的瀋陽城中,很多百姓都已經沉沉入夢。街道上偶爾也會有人影,但除了排列着整齊隊伍巡邏、或是騎着以布裹蹄的騎警,也就只剩下了那些喝醉酒的醉鬼們了。?
一個醉鬼剛從瀋陽城裡南城區的一家酒館,和兩個朋友喝進去了整整兩罈子老龍口進行官商合辦之後,首批供應上市的最新60度燒酒,搖搖晃晃的走到了自家門前。正在叫門的時候,天空突然傳來了轟隆隆的巨大聲響。?
不是打雷的聲音,如果是打雷,是不可能出現只有某種東西飛旋纔會發出的尖銳聲音。醉漢好奇的倚到了自家的門柱子上,擡頭向天空望去。這一望,讓他一生都無法忘卻。這一望,也讓他立即大聲叫了起來:“老婆子、老、老、老婆子,你快出來、快出來,那、那是什麼東西……”?
醉漢的老婆歪披着衣服,剛打開門也是先聽到了天上的轟鳴聲,在聽到他丈夫的喊聲時,也不由自主的仰起了頭,向半空中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她的目光剛望上去,口中立即失聲大叫了起來:“那是啥呀?我的媽呀!那麼大個圓蛋在天上,不會是小日本的炮彈吧……”?
整個城市,很快也在不同的角落,先是幾聲驚叫,爾後迅速的變成了連成一片的望天驚呼聲。本來已經開始將光明交給明天早上太陽,只在很短時間後,就被滿城點亮的燈火給照的通亮了。?
與已經完成第二階段革新的山東、江蘇和安徽,完成第一階段革新的其他中原十五個省不同。東北三省剛剛開始改滿旗爲省制,所以這裡可沒有那麼多的電燈。?
電那種東西,現在還知識優先供應給政府機關、軍警等部門和一些工廠。城中陸續亮起的燈火,大多都是油燈,這也讓整個城市看上去更加別也萬家燈火的美妙感覺。?
就在全城百姓指天驚呼的時候,那些巡邏的警察、派出所的警察們出動了。警哨聲響徹全城,打斷了百姓的驚呼。那些警察拿着大號的喇叭,對着市民喊到:“父老鄉親們不要緊張,北京劉總理電令,急派陸軍總司令張作霖將軍,奉命乘坐軍方空艇前來奉天公幹,大家不要驚慌,請各自回家睡覺……”?
警察還在安頓着那些受驚的百姓時,五艘空艇在十架飛機的護衛下,徐徐的落到了瀋陽城北的軍營中,一接到命令就急忙調兵清理好的場地上。張作霖,國防次長、陸軍總司令(總長)、大清帝國皇家陸軍四位大將軍中最廣爲人知浴血建功名、劉克武的結拜兄弟,走出了空艇。?
“大清帝國皇家陸軍混編第21軍上將軍長段芝貴,奉命率第21軍參謀長孟恩遠、騎兵第16師師長張勳、步兵第15師師長張永成、炮兵第16旅旅長吳鳳嶺。奉命迎接張次長總司令閣下……”一個身材高瘦、留着濃濃八字鬍子、身穿一身深綠色軍裝、領章是金底三顆金星的傢伙,在張作霖剛被近衛軍教導旅旅長劉佐龍攙着走離飛艇時,就正身站到了張作霖的面前。?
勉強支撐住身體,推開了身邊的劉佐龍,張作霖看了看這個劉克武多次提到他時,都說這是有個善於阿諛奉承的傢伙一眼。擠出一絲笑,說到:“這他**了個巴子的空艇,要不是總理急着讓老張來你這視察,說什麼老張也他**了個巴子不帶坐這玩意的。”?
“張總座一路辛苦,標下等已在司令部內備下了酒菜爲您老人接風,請總座入司令部壓驚。”段芝貴那一臉謙恭、卑微滿面的神色,更讓張作霖確定了劉克武給這個人的評價,那是絕對不出假的了。?
其實即使不見到這個段芝貴的嘴臉,張作霖此時也已經不會真的去懷疑劉克武的話。只不過,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爲什麼袁世凱會喜歡這個沒本事只會拍馬屁的傢伙而已。?
在段芝貴的引領下,張作霖也不跟他多寒暄,直接走入了21軍在奉天北大營的軍部。這是一幢四層的樓房,走入一層一轉右,張作霖就看到了段芝貴接到國防部電報後,匆忙準備好的一幾桌酒席。?
一些身穿深綠色軍裝、領章上顯示該是中將、少將的人,早已候在這間看樣子應該是第21軍小會議室的房間裡。一見到張作霖那身墨綠色的軍裝出現,十幾個少將軍官就急急的站起了身,齊齊對張作霖敬起了一個軍禮。?
引着張作霖走入房間後,段芝貴開始向其引見起房間內的人來:“這位是本部政治部主任鳳山將軍、這位是本部參謀部主任張鎮芳、這位是本部後勤部主任樑士詒……”?
衆人在段芝貴的引見下,先後上前對着張作霖必恭必敬的行完軍禮,一一握手之後才轉身在段芝貴一聲號令下,坐回到了各自預先安排好的位置上。?
被段芝貴引行,張作霖也很快就在周圍圍着四張席、最正中的一張桌子的正位上坐了下來。段芝貴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致辭,張作霖卻自顧自的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在段芝貴吃驚的目光關注中,喝完一杯酒的張作霖,露出了笑容看向段芝貴,聲音卻變的很冷了:“我說段軍長啊!咱就別來那些虛套的了。咱老張呢,是個粗人。雖然也給總理強行扔進軍校學了那麼兩年,但老張還是不喜歡弄那些虛的。”?
“總座說的是、總座說的是。總座您跟隨總理遼東破炮陣、力滅寧河寇、再救威海衛,您的豪爽,標下們早已如雷貫耳……”?
“行了,媽了個巴子的,既然知道老子什麼脾氣,還着這麼多的廢話幹什麼?老張咱是個什麼東西,不用你那拍馬屁,咱自己知道。先說說你這兒怎麼回事吧?步兵16師,幹什麼把整個師都在昨天擅自調到寧遠去了?誰給你的權利啊?”張作霖揮手斷其言,直接就冷下了臉盯住段芝貴,將話題帶入了正題中去。?
“這個、這個,回總座的話,步兵16師那是爲了響應總理的號召,進行大拉練、大集訓、大操演,是要去和騎兵15師搞一次總理《國防論》中所說的定期軍事演習。未能及時上報,實爲標下未準備充分,想等準備充分再上報到總座您那兒……”段芝貴說的時候,整個人都嚇的低頭只看他腳上那雙皮靴的腳尖去了。?
搬出了劉克武兩年前就已經正式發出的三本“宏篇鉅著”中的〈國防論〉中的理論,張作霖更加確信曹錕那個弟弟報到劉克武的那的消息是正確的了。你要搞演習,準備不充分就不上報?劉克武那書裡是說了演習,可也說的很清楚“一切當以高層宏觀以策、行多兵種之協作……”?
冷笑的表情,張作霖曾經因爲他的冷笑,被劉克武取笑了不下百次。他的冷笑,根本就藏不住任何事。誰看到他的冷笑,馬上就會想到一個詞,那就是狡詐。?
此時他露出的這冷笑來,被段芝貴看到眼裡,立即嚇的連下話都不敢說了,整個人站在那竟然發起抖來。?
面前坐着的這是誰啊?這可是遼東戰場上,帶着一棚人馬跟上了劉克武的新南軍起家三總之一。第一總是千總劉克文、第二總是把總劉克武、第三總就是這個與劉克武一樣,上了戰場殺人不眨眼、斃命只瞬間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