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子窩山頂上的王英楷笑了,笑聲之中帶着他的那些部下,坐在馬車上衝着佛頂山和貔子窩之間的那只有兩千名左右的日軍發起了猛烈的衝擊。馬克沁在戰場上,奏響了一曲美妙的生與死、血與火的交響曲。
日軍迷茫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本該只被他們攻擊的清軍,竟然敢以少數之兵反衝鋒他們。但他們很快就明白了,爲什麼這些清軍敢於這樣做。
無論是哪支新南軍的部隊,只要一靠近日軍就是手雷紛飛,先用手雷在日軍陣營之中炸出一片空地。不等日軍緩不勁來,又是手槍、步槍近距離的齊射。
一旦兩軍交錯到一起了,那些拿着左輪手槍的清軍,也根本不去和日軍拼什麼戰刀,只是不斷的用手槍來射殺日軍。
海灘之上,四千多登陸成功的北洋水師官兵,在老將丁汝昌的帶領下,一聽到四起的吶喊聲,更加熱血沸騰之感了。原本因黃海大戰已經大失的士氣,重新在瞬間被振作了起來。
剛剛登上岸的丁汝昌拿着望遠鏡,看到了西北方向那三處戰場上的情況後,狂聲大笑了起來。此時,似乎他又找回了當年跟着湘軍打下安慶城、跟和淮軍劉銘傳血戰上海、率領馬隊大破捻軍時的鐵血豪情。
笑聲一落,丁汝昌就大聲的對着身邊的北洋水師和威海原來那些駐軍喊到:“兄弟們,當年臺灣有個劉老爵帥給咱大清保下來了。今天,又來個劉小爵帥,我們的威海衛,也必可保。聽我將令,迎着劉爵帥隊伍的方向,跟着本帥,衝啊!”
“衝啊!”
暴喝之聲從北洋水師隊伍中各處,同時響了起來。他們對面的那些日軍,沒想到一天前被他們殺的人仰馬翻、鬥志全無的這些清軍,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又恢復了傳說中強大的戰鬥力。
日軍的震撼還沒過去,四千多人在丁汝昌的帶領下,已經衝進了他們對面的那些日軍陣營之中。整個戰場,徹底變成了一片混戰。
北洋水師也是手槍居多,見到護送那個傳令兵的新南軍官兵根本不拼戰刀,只是開槍射殺日軍後,也都有樣學樣的用手槍當起了主打兵器。如此一來,那些揮舞着戰刀想迎敵的日軍,就成了這場混戰之中,最倒黴的人。
槍聲大坐、馬嘶人吼傳遍了整個威海的南城外地區。劉克武在丁汝昌帶人壯志豪情的反攻開始的時候,也和老虎山山腳下,一直單位前沿護衛自己任務的鮑貴超騎兵第十一營匯合了。
人數,也不多,不到千人。但因爲主帥和他們在一起,如果說其他兩路新南軍將士士氣很高的話,那此時跟在劉克武身邊的這九百多名官兵的士氣,則完全可以用滿漲來形容了。
全是騎兵,劉克武一手緊抓繮繩,一手拎着一把左輪手槍,在匯合後立即大聲的喊到:“兄弟們,廢話沒有,多殺一條東洋狗,本帥回去賞錢還外帶賞女人。誰當孬種的,各棚長你們直接就給我把他斃了。新南軍,只要勇士,不要懦夫。揚我國威、捍我國土,兄弟們,向着佛頂山,衝啊!”
“揚我國威、捍我國土。”
“衝啊!”
話音剛落,劉克武已經一馬當先的將戰馬催促到了最快的速度,仿如衝刺一般的向着佛頂山狂奔起來。身邊的九百將士,也都大喊一聲後,緊緊的跟上了他。
帥旗啓動之時,咧嘴邪笑,不斷扣動扳機一掃就是一片的王英楷也帶着他的快炮營,衝到了貔子窩山腳下。那些日軍本就沒什麼戰志,此時再見到這些全都用着馬克沁、坐在馬車上的傢伙衝下來,瞬間的失去了所有的鬥志。
眼看着他們的戰友象韭菜一樣成片被割倒在地上,隊伍後面的那些日軍迅速的崩潰了。在他們的大隊長的帶領下,快炮營面對上的這些鬼子,成爲整個戰場上第一支整建制大潰逃的部隊。
他們逃,王英楷卻不想讓他們逃掉。邊扣動着扳機又掃倒七、八個鬼子後,王振畿打聲的喊到:“兄弟們,別讓東洋狗跑了啊。殺東洋狗,打完爵帥請大家吃狗肉,給大家發賞錢。快炮之營,銳利無敵,爲了爵帥給咱們的這盛讚,兄弟們,給我殺!殺!殺!”
“快炮之營,銳利無敵。”
“殺!殺!殺!”
快炮營最先將反攻變成了追殺,親兵營的傅良佐也不含糊。一衝到山腳下,讓田中義一都大感不解的一幕上演了。只有四百人左右的親兵營,竟然衝過了他的三道兩千人防禦陣線後,還毫無畏懼的還再向着縱深衝殺。
也是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面的傅良佐,此時忘記自己是第幾次用他那恩人爵帥發明的裝彈輪把他手上的雙槍裝滿後再打光了。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每槍打出去,都是一個鬼子至少是重傷了。
跟在他身後的那些親兵營的官兵,更是各個把手上的左輪槍,全都以最快的速度連連射出子彈。那些子彈,仿如不再是子彈,而是帶着中國人怒火的一串串奪命之火,打進了一個又一個鬼子兵的身體。
每次打中鬼子兵的身體,都會隨後傳來鬼子兵的一聲慘叫。這更刺激了人性本身天生的噬血之性。
三字經總在按儒家的思想,傳授着什麼“人之初、性本善”的言論。劉克武卻在每十天一次的大操上,對着當時在廣安門的五個營說了不只百次“人之初、性本惡。軍人活,只能殺”的改編版本三字經。
男人向來就是熱血之物,再加上半年如此的灌輸。以廣安門五營老兵爲主的親兵營,聽到那些鬼子兵慘叫心中先是爲之大快,再看到那些鬼子的鮮血飛濺之後,殺氣徹底取代了所謂的人性。
與其他軍官不同,傅良佐之所以被劉克武調到自己的身邊,就是因爲他每次衝鋒都不會去喊什麼口號,而是用他自己的行動,來帶動着他的部下們。
衝破日軍第四道臨時回調組成的防線,傅良佐的眼睛中已經變成了血紅。那種血紅,並不是疾病,而是人在真殺到忘我之時,所產生的鮮血急涌而造成的。
當那些日軍官兵見到他那雙眼睛的時候,絲毫不比聽到那聲已經在他們的國家被製造成魔鬼之音的暴嘯之聲。幾乎每個迎上傅良佐的日軍,都被他那雙眼睛先震懾住了。加上他兇狠、冷竣的面容,悶不作聲的大出殺手,很少有日軍抵的住他。
400人的親兵營,突破了日軍主力,有田中義一親自坐鎮的五道防線。不過,代價也不小,當傅良佐帶人和快炮營匯合後,親兵營實際剩下的,已經不到兩百人了。
兩營匯合短暫的時間,清點好自己部隊剩餘兵力後,傅良佐卻笑了。兩百個兄弟,換來的是日軍主力部隊那萬餘人的陣營,也出現了不協調的動亂之色。同時換來的,還有至少殺掉了兩千多鬼子兵的勝利。200換2000,換成誰不笑都要成奇事了。
與身後三路反攻不同的是,聽到號角明白劉克武意圖的張鳴歧,只衝了一次後就和李玉田返回了山頂。一次衝鋒,他們又至少打死打傷兩、三千鬼子兵。兩個騎兵營,實際剩下的人加在一起也不到400人了。
稍做休整,張鳴歧還未等再向山下那些已經給李純炮兵營,在短短20分鐘內炸暈,又給他們一反衝殺打迷糊的日軍再衝擊,就看到了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和那匹白色的戰馬。
迎上自己這九百人的,只有大約兩千鬼子兵,張鳴歧看到的,正是劉克武。面前的兩千鬼子兵,成爲這場大混戰中,劉克武第一親手解決的敵人。
八十米、五十米、四十米。左手鬆開了繮繩,手槍魔術般的被劉克武抓到了手上。瞄準、射擊、再瞄準、再射擊。
“砰、砰、砰。”
伴隨着劉克武連續不斷的射擊,在沒接近日軍那兩千多人之前的四十米距離內,劉克武的雙槍之中已經打出了12發子彈。
最後的兩米,只是眨眼之間的就到。就在這眨眼之間,劉克武一個漂亮的抖腕,將槍中打過後剩下的空彈殼甩出了左輪槍的輪膛。再雙手同時下扣,準確的砸中了衝鋒前就準備好,掛在腰間的兩個裝彈輪。
環繞這自己的腰間那條寬帶上,劉克武掛在上面的是一圈12個裝彈輪。一次準確的砸上去之後,又是一個漂亮的雙槍對磕,將兩把手槍的輪子重新砸回了他們該在的發射位置上。
戰馬,衝進了日軍的陣營。戰刀對日軍來說,還想做主兵器。而對腰間同時掛着兩把戰刀的劉克武來說,冷兵器只能做配角,自己現在要用的主角,是手上這兩把左輪手槍。
““砰、砰、砰。”
槍聲連成了片,那些剛舉起戰刀、鬼叫着撲向自己的鬼子兵,沒等靠近劉克武就被重重的釘到了地上。有兩個鬼子兵,可能是衝殺的速度太快了,竟然在子彈打上身體以後,劇痛讓他們奔跑急停,慣性將他們直接來了個漂亮的空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