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不方便的,行了,別多說,再多說就矯情了。”
夏清語擺擺手,轉身就往後門走。這邊陸雲逍倒有些猶豫,不過想到剛纔夏清語說的話,果然自己這會兒要是又不過去了,真是矯情的不得了,因此一咬牙,便也跟了上去。
小侯爺是跟上去了,他身後兩個小廝卻是還沒辦法這麼快就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二人都是囧囧有神的看着前方主子的身影,暗道這就要掀開新篇章了?媽呀也太快了吧?
“你們兩個在這裡杵着木頭樁子似得做什麼?”互聽旁邊白蔻問了一句,兩人這纔回過神來,“啊”的答應了一聲,連忙也跟過去。
後院廳裡已經擺開桌椅,方氏帶着幾個孩子正往桌上端着稀粥饅頭油條和各樣小菜。陸雲逍遠遠看見,便扭頭對身旁夏清語道:“你們這吃的很不錯啊,比我那裡吃得好。”
“你是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吃個野菜就覺着是個新鮮而已。”夏清語冷哼一聲:“我們這家常飯菜,你平時沒看過吧?難怪覺得好吃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就是皇宮,也沒像你說的這樣,貴妃娘娘最愛吃的還是醃黃瓜呢。”陸雲逍哭笑不得的搖頭道:“你從前又不是沒在侯府生活過,怎麼如今也和那些百姓一樣胡說?”
夏清語無言以對,好半晌才強詞奪理道:“那……皇宮的醃黃瓜,也是和民間不一樣的醃黃瓜,最起碼鹽肯定放得多。”
“那豈不是要齁死人?”陸雲逍搖搖頭,忽聽身後白薇道:“爺請往這邊來,這是爺們兒的桌子,那邊是女眷的。”
陸雲逍微微皺眉。卻沒說什麼,白蔻白薇見他沒有表示不滿的意思,心中都不禁鬆了口氣。
恰在此時。便聽大廳外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啊,一大早我起來。就聽說你們半夜沒睡,夏娘子可是累壞了吧?”隨着話音落下,晏子笙從門外走進來。
夏清語穿越後,雖然不是什麼金手指開得逆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不得不說,她這美男運卻是比大多數穿越女還要要好許多的,身邊圍繞的全是美男:江雲算是個英俊倜儻的中年大叔,馮金山也是俊逸瀟灑。雖然平時散漫,但不能因此而給人家的顏值降分不是?
孫長生那也是個俊秀少年,不然上一次陸雲逍看見他也不會橫眉冷對了。但要說這當中最出色的,自然是陸雲逍。若不是和柿子爺已經非常熟悉,夏清語覺得自己說不定都會像現代追星一般把這渣男視爲偶像。
如今又來了一個晏子笙,同樣出身富貴,甚至比陸雲逍還要狂傲還要目無下塵,又沒有馮金山這紈絝的散漫,容貌氣度可以說都不輸給陸雲逍,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當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夏清語在一旁默默看着,暗道困難怕什麼?金手指就開了一根怕什麼?誰能比得上我的美男運?嘖嘖嘖,尤其是這兩個。當真是翠竹傲梅各有千秋啊,養眼,真是太養眼了。
難得有閒心看美男,正準備發發花癡,夏清語便覺着身旁有人拽自己的袖子,回頭一看,原來是白薇,只聽她小聲道:“奶奶您看什麼呢?沒見爺和晏公子的臉色有多難看嗎?”
“啊……啊?”
夏清語回過神來,再一看:可不是嘛。這倆那視線碰撞的,簡直是火花四射啊。看上去就跟要決鬥的兩隻公雞似得。
“怎麼回事兒這是?他們兩個都是富貴公子,一個在官場中如魚得水。一個在士林中名聲大噪,不是應該惺惺相惜的嗎?還是說從前有過冤仇?”夏清語疑惑了,不解了,轉身找白薇求答案。
白薇輕輕咳了一聲,暗道奶奶是個精明的,唯獨在這方面有些糊塗,連我都知道個大概了,她還在這裡懵懵懂懂呢。只是……爺難道真的是因爲奶奶而和晏公子吃醋嗎?這……怎麼想都不太可能啊。
她這裡想着,那邊夏清語便準備上前將兩人分開,還不等邁出步子,就見晏子笙滿臉的嚴肅警戒忽然春風化雨般的一笑,對陸雲逍抱拳道:“草民見過陸大人。”
陸雲逍也不是傻子,在這裡擺官威,那不擎等着是被轟出去嗎?因滿臉嚴肅也都消散無蹤,笑的春風滿面道:“不必多禮,這裡是杏林館,沒有什麼陸大人。”
這兩人搞什麼呢?夏清語頭一次發現海底針不是形容女人心的專利,有時候男人心也完全可以成爲海底針的,而且還是最細的繡花針。
“好了,吃飯吃飯,再不吃飯都要涼了。”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兒,不過沒關係,只要大家趕緊把飯吃了,然後該幹嘛幹嘛去,想必就不會有什麼突然的事發生了。
夏清語抱着天真美好的想法招呼着衆人坐下,只是她忘了,晏子笙乃是個以狂聞名的傢伙,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怎麼可能會做這樣聽話的乖寶寶?因此一坐下,他便熱情的對陸雲逍道:“真沒想到,陸大人原來也是這麼親和的,在下從前對您多有誤會,如今算是明白大人的爲人了。”
陸雲逍正是一肚子沒好氣,看着對面這個傢伙怎麼看都不順眼。但他向有城府,因此表面上卻還是一團和氣:哼哼!挑釁嗎?好啊,就讓夏清語看看你的真面目,連這點氣都沉不住,還敢打我的女人的主意?(小侯爺,您是不是忘了在女人前面加上曾經二字?)
“哦?此話怎講?”
端起面前的豆漿抿了一口,陸雲逍不動聲色的問。只看得夏清語連翻白眼,小聲對白薇道:“喝個豆漿也能喝出鴻門宴上喝酒的效果,我真是服了。”
白薇白蔻差點兒沒笑出聲來,忽聽那邊本還算平和的對話瞬間風雲突變,晏子笙毫不客氣的大聲道:“從前聽說陸大人寵妾滅妻,爲了一個妾室就將妻子休棄趕出侯府,我心中還頗多腹誹,覺着陸大人當真是無毒不丈夫,朝夕相處五年的髮妻啊,說休就休,連點不忍猶豫都沒有,這可不是殘酷的緊?誰知如今一看,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樣,大人說話平和樸實,如春雨潤物,如此方知我從前對大人實在是多有誤解,呵呵,這真是不該。”
一室寂靜,飯廳裡陡然間就靜的落針可聞。沒有人料到晏子笙竟會下這麼狠的手,一刀把陸雲逍捅的皮開肉綻還不算,他還狠心把刀在傷口裡使勁兒轉了轉。
連夏清語都懵了,朝雲和暮雲則是大張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晏子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太……太狠了吧?多大仇啊?至於就這麼下死手揭人瘡疤嗎?
“原來如此。”
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陸雲逍甚至還笑了一笑,然後他對晏子笙一字一字道:“你看錯的東西不少,放心,我日後會多給你機會讓你慢慢糾正的。”
好強的殺氣啊。日後給你機會讓你慢慢糾正?什麼意思?陸雲逍和這貨死扛上了?不……不至於吧?他是狂生啊,你堂堂一個皇親國戚官場老鳥至於把這種挑釁放在心上嗎?
連夏清語都在額頭上抹了抹冷汗,更不用說廳中其他人了,此時都是覺着頭皮發麻,連幾個孩子都感受到氣氛的凝重而靠在方氏身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好了好了,那個……吃飯的時候說什麼話?就一張嘴,還能兩用嗎?還有朝雲暮雲,你們在那裡站的木頭一樣是做什麼?趕緊坐下來吃飯啊,咱們杏林館裡沒有這種規矩。”
氣氛如此凝重,夏清語不得不擔起了活躍場間氣氛的重任,這種時候也只有她纔敢開口了。
“就是,兩位小兄弟也坐吧,咱們杏林館沒有侯府那般森嚴的規矩,夏娘子又是個沒什麼主僕尊卑之念的,既來了這裡,自然客隨主便,等回了侯府,你們再遵照侯府的規矩也不遲嘛。”
“晏子笙你閉嘴。”
夏清語火了:侯府規矩是大,這誰不知道?用得着他在這裡陰陽怪氣的說。還有,什麼叫咱們的杏林館?你一個處於觀察期的租客,連學徒都不是,什麼時候杏林館還有你的份兒了?
陸雲逍這一回卻是沉默不語,夏清語鬆了口氣,暗道到底是在官場上呆過的人,果然這氣度就是要從容一些。唉!只想着看美男賞心悅目,哪知道這美男也不是白看的,一個一個怎麼都這麼不省心呢?
衆人都開始吃飯,當然,這嘴裡有沒有滋味兒就只能是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陸雲逍和晏子笙都是吃的心不在焉,兩人面色也凝重陰沉的似是要滴出水來。幸虧江雲和馮金山此時還在醫館,沒過來吃飯,只剩下一個阿醜,在外人面前卻是不苟言笑淡然自若的。他也最先扒拉完碗中的粥飯,然後放下碗說了句“我吃飽了”,便逃之夭夭:沒辦法,這一桌那山雨欲來的沉重就連神經粗大的人也受不了啊,何況阿醜只是沉默寡言,並不是真的神經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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