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魏吉摸了摸懷中的小東西,它“啵啵”地輕叫着表示迴應,魏吉想起今天自己的驚慌失措,啞然失笑。
打獵船在海面上已經行駛了將近一天,現在正接近黃昏時分,海面上泛起一層層金色的漣漪。太陽已經落出了,西邊天上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胭脂色。偶爾還有幾隻海鳥飛過,發出低低的啼叫。有風吹來,卻夾雜着一絲寒意。
今天早上魏吉被侍衛莫名其妙地拉上船後才知道這次只是重華的打獵之行。子夫是秋荷送過來的,所以她到現在還沒有見到重華和苡羅,而且她聽秋荷說夕菕有些暈船,苡羅現在正在悉心照料她吧。不見也好,見了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麼。
天色更加暗了些,不知什麼時候魏吉的頭頂上盤旋着一羣黑色的海鳥。該到它們歸巢的時候了吧?周圍的氣溫似乎下降地很快,魏吉的身體已經明顯感覺到一股寒意。
“啵啵,啵啵…”子夫突然發出急促的叫聲,不像平時的那樣清脆好聽,它的樣子顯得非常不安。
“子夫,你是不是覺得冷?”魏吉有些不解得看着它。
“啵啵,啵啵…”子夫繼續尖叫,並且開始撕咬魏吉的袖口,耳朵大幅度地擺動着,大大地眼睛充滿了戒備。魏吉對它的反應有些束手無策,只能輕輕地撫摸着它,希望它能夠平靜下來。
“好臭!”魏吉皺起眉頭,四周除了茫茫海水,並不見什麼東西,這些臭味從哪裡來的?懷中的子夫反倒突然安靜了下來,兩隻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喉間發出低低的咆哮。是魏吉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渾身的毛髮全部倒立起來,就像魏吉見過的貓準備進攻之前的樣子。
“怎麼了子夫?”魏吉擡起頭,之前在頭頂盤旋的海鳥似乎正在快速朝她飛過來。夾雜着一股酸臭的腐肉味。
“天吶,這是什麼東西?”魏吉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眯起眼睛想要看看這些到底是什麼。無奈天色已經發黑,只能朦朦朧朧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隨着這羣海鳥越逼越近,四周的溫度正在急劇下降。
“快跑!”她命令自己向船艙跑去,但那羣怪物卻猛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子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想呼救,但剛張開嘴巴,強烈的腐臭味便撲面而來。胃裡面禁不住翻江倒海起來。她睜大眼睛驚恐地看着擋在自己眼前的其中一隻怪物。沒有羽毛,通體呈黑色,渾身光禿禿的,跟普通的麻雀差不多大小。黃色的眼睛向外突出着,讓它的樣子看起來及其地兇惡,大大的鼻孔朝天翻出,嘴巴的輪廓差不多咧到了耳後。蝙蝠一樣的翅膀,不停地扇動着,有四個尖銳爪子和長長的尾巴。它們的樣子讓魏吉聯想起西方世界的龍。那些臭味就是從它們的身體散發出來,魏吉厭惡地扭過頭去,子夫還在她的懷裡不安地扭動着,咆哮着。魏吉把子夫放到地上,命令它快跑,自己卻被那些怪物又逼回到了原來的站着的地方。她驚奇地發現它們不停地圍着她轉着圈,嘴巴發出絮絮叨叨的鳴叫。而自己卻覺得越來越虛弱,開始頭暈目眩,她張大了嘴巴,艱難地呼吸着。渾身就象被什麼包住了似的越纏越緊。
“啊-”她忍不住痛苦地尖叫了起來,順勢跪在了甲板上。但就在那一瞬間,那些怪物也開始尖叫,紛紛跌落了下來,,在甲板上倉皇地爬行着,痛苦地掙扎着。
魏吉虛弱地看着它們,剛纔的那聲喊叫好像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渾身軟綿綿的。她軟軟地躺了下來。子夫蹲在她的耳邊輕輕舔着她的臉龐。魏吉看見苡羅帶着侍衛匆匆跑了過來,她費力地朝他笑了笑。
“好累”她說,但聲音卻小到連自己都聽不到
“眉嫵!”她聽見苡羅在喊她,他把她抱在懷裡。魏吉費力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卻什麼也看不到。
這傢伙的懷裡原來很溫暖,很舒服,他的心臟跳地好快,魏吉的脣角動了動,她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了…
“王,您看到了吧?”
“唔......”重華緩緩閉上了眼睛,過了幾秒鐘又倏然睜開,他的眸子裡閃耀着奇特的光芒。自從巫師蕭鸞在占卦中得到啓示後,一個月前自己便不停派人查找她的蹤跡,結果一無所獲。沒想到這次得來全不費功夫。要不是那天他的寵物子夫陰差陽錯將她找到,自己不知道還要找她多久。剛纔他從蕭鸞的冥盤中看到魏吉化解了他佈下的幻境—屍鳥奪魂,更加對魏吉的能力深信不疑。若是得到她,自己便能坐擁天下,重華的嘴角開始露出笑意。
“王”巫師蕭鸞擼着他的白鬍子,顯得心事重重。
“說!”
“冰魔那邊也已經行動,不知您對那個紫眼銀髮的小子還有沒有印象?”
“冰魔國的冰候?”重華側着頭似乎正努力在回想着他的模樣.
“不錯,他的紫眸能迷惑人心,他可以號令樹木,還能在瞬間製造冰雹雨,冰魔這次派他出來,恐怕對這個妮子也是勢在必得”蕭鸞尖瘦的臉頰輕輕抽動了一下,雙手撫摸着放在桌上的冥鏡,口中唸唸有詞。不多時那冥鏡微微抖動起來,發出奇異的紫色光芒,隨着光芒越來越強烈,蕭鸞的嘴脣飛快的嚅動着,他的鼻尖已經冒出細微的汗珠。但冥鏡在一陣劇烈的抖動後突然停止不動,紫光也在瞬間消失。巫師蕭鸞頹然做在了凳子上,面如死灰,在一旁觀看的重華也似乎嚇了一跳。
“哇-”半分鐘後,蕭鸞突然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國師~”重華大驚失色,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礙事,不礙事”蕭鸞虛弱地搖了搖頭,勉強將一口氣壓了下去,“我原本想看看冰魔的動靜,卻差點遭了他們的暗算,看來他們早有防備,只怕對我們的行蹤他們倒已經摸得清清楚楚”他換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此次我們去藍靛山需多加小心纔是”
重華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突然之間他象又想起什麼,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又變成了平日裡溫和的模樣。
“我們現在有這個丫頭,冰侯即使再有能耐,諒他也發揮不出來,加上苡羅的醫術,對付他們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現在船上總共加起來也就30個人,其中有20個是下等武士,即使苡羅不停醫治他們,恐怕也不能頂多久時間,何況~”蕭鸞頓了頓,經過幾分中的調息,身體恢復了些。
“何況什麼?”
“王應該看到剛纔那丫頭雖然破了我的屍鳥陣,但她自己的消耗也極其嚴重,恐怕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試問她現在的能力又如何能擋得了冰侯?”蕭鸞搖頭嘆息
“之前國師不是說如本王擁有她,便能號令千軍萬馬嗎?”重華因爲失望,臉色再次變得難看。
“確是這樣沒錯,但這丫頭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也就是說她到現在還不能駕馭自己,剛纔您看到的那一瞬間,也只是因爲保護自己的本能,她才激發了這股力量,所以.......”
“那依國師之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重華不耐煩地搖搖手,打斷了蕭鸞。
“王請少安毋躁,等我稍事休息,我讓屍鳥去找我的師兄弟,他們就在藍靛山附近”
“目前看來也就只能這樣了,那一切交給國師了”重華嘆了口氣“你先休息,我過去看看那丫頭!”說完揚長而去,蕭鸞聽着遠去的腳步聲,眉頭一皺,“哇~”地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
魏吉的臉上帶着一種很幸福的微笑,她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好像都泡在溫水裡,說不出的遐意。
懶懶地睜開眼睛,苡羅正坐在她的牀邊,閉着眼睛,一副聚精會神地樣子。魏吉發現自己的右手被他的雙手包裹着,自己身上的那股暖流正是來自苡羅的身上。
魏吉眨眨眼,雖然不太懂苡羅在幹什麼,但卻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也許是桌上的發光球的光芒比較柔和,現在苡羅的臉看起來似乎沒有平日裡來的那麼冷酷。他的睫毛好長,皮膚好好,五官很精緻卻又不乏男人味。魏吉愣愣地看着有些出神,原來他真地很好看!跟之前在森林見到的那個銀髮少年卻不是一個類型,他很性感,紫色的眼眸能迷死人,但苡羅卻能讓她感到很安全,跟他在一起有種很幸福的感覺。魏吉壞壞地笑起來,爲自己能這樣肆無忌憚地盯着帥哥看半天。她猜想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花癡,不過無所謂,反正他又看不到。
門口傳來腳步聲,魏吉趕緊又閉上眼睛。也許是夕菕來了,她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之前的欣喜感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魏吉阿魏吉,明明知道苡羅是有心上人,自己又何必癡心妄想。還爲跟苡羅的肢體接觸而沾沾自喜,實在是悲哀。魏吉想了想還是決定等他們離開了自己再醒來吧。
“苡羅!”
魏吉聽到是重華的聲音,不由舒了口氣
“阿,是王來了”魏吉聽見苡羅的聲音透着一絲疲倦,不由地有些心疼。
“眉嫵怎麼樣?還沒醒來嗎?”
“應該沒什麼事情,可能是驚嚇過度吧,等下就會醒過來”苡羅將魏吉的手輕輕放回被子,魏吉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卻看見苡羅正皺眉看着自己,不由嚇了一跳,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既然被發現了,不如就裝作醒來吧。她故意□□了一聲,幽幽地睜開了眼睛。她發現自己的演技原來也是不錯的。
“眉嫵~”兩個男人同時叫出來,魏吉愣了愣,心想自己啥時候變那麼吃香了,連王都似乎很關心自己。
“我,我沒事了”魏吉看看重華,他的眼眸竟然閃過一絲貪婪,她嚇得往苡羅身邊靠了靠, “也許自己只是錯覺吧!”魏吉看着賢遜有禮的重華,暗暗罵自己的神經質
“沒事就好,明天早上我們就能到藍靛山,本王獵只谷洛給你補補身子”重華溫和地笑着
魏吉轉過頭,卻發現苡羅皺着眉頭,似乎滿腹心事,她將手放被子中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她怕自己一不留意會忍不住拉他的手,也許好的東西總能讓人輕易上癮吧,魏吉聽着船外海浪輕輕拍打着船身發出的聲音,不由地深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