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在意你!”言風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她。魏吉轉過臉去,狠狠給了他一個白眼,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
“我也很在意你!”他收斂了笑容,很認真地看了她半響,“因爲我答應了他要保護你,這是男人間的約定。”他象是做出保證般,重重地朝她點了點頭。“你廢話還真多,果然象芮咼說地那麼婆媽。” 魏吉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擡腳朝前走去…
“你說什麼?等等…”言風聽明白了魏吉話裡有話,氣地吹鬍子瞪眼地剛要追上去,卻突然見到魏吉的身形猛的頓了頓,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言風快速衝到了他的跟前,看着她蒼白的面孔,心裡不由地一緊。伸手從背上的刀鞘中快速抽出了彎刀,緊緊握在手中,雙眼警戒地環視着四周。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聽到很可怕的聲音。”魏吉舒了口氣,僵硬的臉上勉強擠出了點笑容。
他點點頭,微側着下巴想了想,突然將魏吉的手拉起來,拽在自己的手中。魏吉驚訝地擡起頭,不得不承認,在一個這樣的環境中,來自言風手中的那股溫暖和力量確實能給她一種很不一樣的安全感。
幻境中小路模模糊糊地沒有盡頭,路兩旁的黑水中,亡靈們已經蠢蠢欲動。魏吉怔怔地看着,冷汗如一條條小蛇般蜿蜒地沿着身體往下流着,肌膚又癢又痛。
“別怕!”言風將魏吉圈在了自己的懷中,儘量地放柔了聲音,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劇烈地抖動。“還好,不是很怕。”魏吉自嘲地笑了笑,原本後面應該再加“纔怪”兩字。看着比自己年紀將近小一輪的言風小心地保護着他,心裡泛起一絲愧意,突然覺得自己很懦弱。
“什麼都別管,有我在,只要緊緊抓着我就行,明白了麼?”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地發着光,拿刀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那手中銀色的彎刀猶如迴應般發出一聲輕嘯。
“我是遊牧國的未來的王,我今天要釋放你們!所以,你們那最好都乖乖呆着別動,否則…格殺勿論!”他冷冷地看着翻滾地越來越厲害的黑水,朗聲喊道。他的額頭上又開始出現了那個若隱若現的金色符號,他身上表現出來的那種霸氣,是一種真正雄視天下的帝王氣概,。魏吉擡起頭怔怔地看着他,一直以來,她都以爲他只是個若不經風的小小少年而已。
短暫的沉默後,黑水開始沸騰了起來,帶着一種譏笑和不屑。這些冤死的亡靈們,在被迷失森林的主人束縛了多年以後,早就已經放棄了逃離的希望,又怎麼會輕易相信有人可以釋放他們。
“我們走!”言風的目光變得格外地寒冷,他身上一黑一白的能量突然變得散亂起來。那些黑色的霧氣,正在緩緩滲入到白色霧氣中,異常俊美的臉上瀰漫着濃重的殺氣…
魏吉不知道自己在這條路上行走了多久,她只見到言風不停地揮舞着他手中的彎刀,狠狠地劈向那些從黑水中妄圖探出身來的亡靈,他們“臨死”前發出來的哀號充斥在空氣中顯得異常淒厲。而此刻的言風卻已然是殺紅了眼睛,他的臉上帶着一絲詭異的快感和殘忍,每一刀下去便足以讓一個亡靈灰飛煙滅。
“言風!”魏吉看着他身體周圍白色的能力正在迅速減弱,驚恐地大叫了起來,他充血的雙眼看起來格外的瘋狂,嘴角帶着一殘酷的冷笑。看着無數的同伴被“殺”亡靈們嚇得四處逃串,黑水中盡是淒涼的嗚咽。
“我警告過你們的對不對?”他的彎刀劃過水面,帶着一絲銀白色的青芒,冷如寒冰,帶着殺戮的渴求…
“你瘋了麼!”魏吉按住他拿着刀的右手,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難道呼雷的魔性竟然要在他的身上覆活麼?“誰不服從我,誰就得死!”他捏着她的肩膀,定定得看着他,臉上隱隱似有黑氣在流動。他的手指越來越用力,似乎要把魏吉的肩膀捏碎了般。
“這不是你,你快清醒一下…你聽到我的話了沒?”來自肩上的劇痛感讓魏吉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說實話,自從認識了言風,她總算是明白了什麼才叫作“暴力傾向”,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不是被似乎掐脖子就是捏肩膀,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自己的小命要玩完。
“啪-”她看着言風身上的白氣已經快要消失殆盡,忍無可忍地朝着言風的俊臉甩出了一巴掌。“你敢打我!”言風勃然大怒。她卻擡起頭,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他的眼中有一種懊悔而傷痛的青芒,卻轉瞬即逝。
言風的身體突然一斜,單膝跪倒在了地上,他的彎刀跌落在了他的腳邊,發出清朗的敲擊聲。他的臉痛苦地扭曲着,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了下來。“啊---”他仰天大叫,雙手抱着頭,似乎承受着極大的痛苦,額頭上的金色符號發出強烈的光芒。魏吉站在一邊無措地看着他,但卻欣喜地發現言風身上的白色能量竟然在快速地回覆,然而時間卻像停滯了一般…
“我選擇做個好人…”半響以後,言風終於悠悠開口,他緩緩擡起頭來衝着魏吉疲倦地笑了笑。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但卻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清秀美豔。魏吉笑着向他伸出手去,眼中卻帶過一汪溼潤…
兩個人在小路上走得還算順利,言風還是小心翼翼地把魏吉圈在了自己的懷裡,將彎刀橫在自己的胸前戒備着。之前言風的一番殺戮,讓亡靈們只能在遠處覬覦偷窺,恨地咬牙切齒卻不敢輕易靠近。
“等等!”魏吉停了下來,她感覺自己的眼前似乎晃過一道冰藍色的霧氣。是能力!她的心臟興奮地狂跳了起來。
“看-”她興奮地指着前方,“在那裡-”魏吉剛要跑過去,卻被言風一把抓了回去,“別亂跑!”他皺了皺眉頭,薄薄的嘴角閃過一絲嗔怪,輕輕將她撥到了自己的身後。
“好冷!”魏吉四下裡看了看,怎麼覺得周圍的體溫在慢慢地下降,她費解地嘟囔了一聲,扭過身,剛想問言風,“你覺得…”突然感覺自己的頭頂有一種很強的壓迫感,猛然擡起頭。卻見到頭頂的上方漂浮着幾件黑色長袍,確切地說是穿着黑色長袍的亡靈,更確切地說是看到幾個發白的骷髏穿着長長的黑袍,漂浮在半空中。
“啊-”她驚聲尖叫了起來,突然其中的一個亡靈迅速地出手將言風掠到了一邊,伸出了只剩下骨頭的手,緊緊地掐着他的脖子。這邊的魏吉還沒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脖子上傳來劇痛讓她意識到自己正在重蹈言風的覆轍。她拼命地踢打着正在獰笑着的亡靈,腦子卻漸漸地模糊了起來。“天哪,我要死了。”她無力地想着,眼前一片發黑…
隨着一聲沉悶的“撲通”聲,魏吉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跌落在了地上,“是到地獄了麼?”她哭喪着臉,想起那個陰森恐怖的地方,她死死地閉着眼睛不肯睜開。可是,死了的人難道還是有感覺得麼,怎麼脖子還是那麼痛,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臉上傳來的一陣熟悉的溫潤感,難道是子?子夫也來地獄了麼?她半信半疑地睜開眼睛,卻見到言風正俯身看着自己,而她的小寵子夫,果然在很勤快地舔着她的臉頰。
“呼-我沒死呢?”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摸了摸子夫。這傢伙怎麼可以進入到幻境?
“那兩個骷髏呢?”魏吉驚魂未定地摸着脖子上發紅的肌膚。
“不知道!”
“不知道?”
“對啊,也許讓它打跑了。”言風指着子夫笑了笑,“因爲我跟你的狀況也差不多,所以根本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皮,“要不你讓它自己告訴你好了。”他拿手指點了點它的小鼻子。
“它打跑了骷髏?”魏吉看着子夫這個傢伙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它竟然可以進入幻境,本身也已經不簡單。她細細着打量着它,突然見到它的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不由地愣了愣。難道動物也是有表情的麼?不管怎麼說,這次多虧了它,魏吉將它抱在懷裡,用臉頰蹭了蹭它柔軟的背脊,“謝謝你啊,子夫!”
經過一番摸索,終於對能力的來源有了一些方向。魏吉呆呆地仰望着自己的正前方刻滿了符咒的柱子,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那冰藍色的霧氣便是從柱子頂上的圓盤中散發出來。難道上面還有個人麼?能力不是以個人爲媒介擁有的麼?
“啵啵-”子夫急促的叫聲將她的思緒扯了回來,還未等她完全回過神,子夫卻已經從她的懷裡掙脫了出去,雙腳一蹬跳上柱子,“嗖嗖嗖”便爬到了頂上。等它下來時,嘴中卻是叼了一顆櫻桃般大小的珠子,通身發着冰藍色的光,刺地人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