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燁磊也是高挑的,但他因爲哮喘復發後,一直不能根治,人比以前瘦了許多,單獨一人站着還好,此時與高壯的張元禮站在一起,就顯得很是羸弱和瘦削。
張元禮的濃眉揚了揚,他視線微微下移掃了趙燁磊一眼,許是趙燁磊幾日都沒有睡好了,此時他的眼下一片青影,嘴脣發白,眉頭下意識的就緊鎖着,給人一種他心中有心事的感覺。
張元禮的眼神突然黯了黯,而後卻一笑,“阿磊,爲何我不能在這裡?”
“十三王爺呢?”趙燁磊的聲音頓時冷硬下來。
“呵,怎麼?阿磊,你如今連一句話也不願意與我說了?”
趙燁磊皺眉看着他,張元禮眼瞳深邃,他看到許多複雜的感情,不知突然爲什麼,他就想避開他的目光,趙燁磊冷冷回道:“元禮,現在我沒什麼與你好說的,你讓王沛雪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中明白。”
趙燁磊一說完,就撥開張元禮朝着裡間快步走了進去,好似不想與張元禮多待上一刻。
進了內間,果然見到十三王爺正好整以暇的靠在軟榻上,旁邊小几上還放着杯盞,顯然方纔正與張元禮在一起飲酒。
見到趙燁磊進來後,十三王爺嗤笑了一聲,若是陳悠在這裡,肯定會渾身膽寒,因爲方纔十三王爺的那個笑。實在是太像前世那個她與之同歸於盡的人了。
“還以爲你們在外間要聊上一陣子呢,怎的這麼快就進來了?”
十三王爺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說話半真半假。總是讓人猜不透。
還站在外間的張元禮,揹着手,盯着趙燁磊頎長瘦弱的背影,滿眼都是陰噬。
趙燁磊朝着十三王爺行禮,而後沉默不作聲,立在一旁。
十三王爺瞧見他的樣子,“呵呵”笑了兩聲。一會兒後,張元禮這才進來。
“既然到了本王的地界兒。便都聽本王的安排,來,今夜也沒什麼人,都坐下。阿茂,讓人再添一雙筷子。”
也不知道阿茂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將東西送來後,又消失不見。
“聽說你們是多年同窗,還是好友,怎的氣氛還這般沉悶?連句話兒也不說?事情若是成之後,你們可就是本王名下的兩大功臣,日後聚在一起時日可就更多了,這般僵着氣氛可不好。”
“王爺這麼給面子。阿磊,你真要這麼沉默下去?”張元禮早已掩下嚴重動盪的情緒,和樂的對着趙燁磊道。
“既然趙兄弟不想多說。那便喝酒可行?”十三王爺與人親近起來,就好似親兄弟一般。
趙燁磊端起桌上的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好,痛快!本王可是許久沒這麼痛快的喝酒了。”
趙燁磊面前空掉的杯盞瞬間又被倒滿,張元禮嘴角勾了勾,瞥了趙燁磊一眼。不再插話。
酒過幾旬後,趙燁磊幾乎是喝的酩酊大醉。他心裡壓力大,喝高了很正常,十三王爺卻轉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清明,他瞥了眼張元禮,又朝着趙燁磊看了一眼。
張元禮起身恭敬朝着十三王爺行了一禮,而後扶着幾乎是醉的失去意識的趙燁磊去旁的房間休息。
夏季的深夜,難得的涼爽,雖沒有月亮,但是卻滿天繁星,閃閃爍爍,迎面的清爽透着夏季特有味道清風拂過,好似要吹走一日積攢下的燥熱,不知不覺地撫平人心。
喝醉的趙燁磊吹了這涼爽夜風,身上的燥熱也去了不少,緩緩找回了一絲絲意識。
他擡頭眯了眯眼睛對着張元禮看了足足有一分鐘,而後臉上的表情變得糾結,“你是元禮?”
張元禮冷冷哼了一聲,“我還以爲阿磊不認識我了呢!”
但趙燁磊下一刻就用力甩開了他,“對,我不認識你,我認識的那個張元禮早就死了!你根本就不是張元禮!對不對!”
張元禮被趙燁磊一把推開,如果不是他身體強壯,還真要被他推的一個踉蹌。
“呵!趙燁磊你是真的酒喝多了!告訴你,這個世上便只有我一個張元禮,你不承認也得承認!”張元禮突然上來抓~住趙燁磊的胳膊,手掌像是鐵鉗一般收緊。
趙燁磊渾身發熱,在張元禮緊攥下的一層衣袍遮掩的肌膚熱度幾乎要滲過衣袍滲透出來,張元禮咬牙狠狠盯着他,恨不得此時咬他一口,讓他知道些教訓。
趙燁磊用盡全力猛然甩開張元禮的鉗制,微弱星光的映照下,張元禮竟然發現趙燁磊還留了一絲清明的。
只見趙燁磊在黑夜中盯着他的眼眸璀璨明亮,但是裡面卻充滿了憎恨和噁心。
他決絕吼道:“張元禮,今日我們形同陌路!今後不再往來!”
說完這句話,他竟然是再也不想聽張元禮的任何解釋,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筆直的步伐,哪裡還有剛剛醉酒的樣子。
張元禮緊攥成拳的指甲幾乎掐進手心的肉裡,盯着趙燁磊消失的方向,臉上滿臉的扭曲和不甘。
趙燁磊狼狽離開,等被護衛引到休息的房間後,剛坐下,胃裡就一陣翻騰,趙燁磊急忙起身進了淨房,扶着面盆就開始嘔吐起來,等到將胃中穢~物吐乾淨了,靠在牆邊難受的喘息,最後自嘲一笑。
想起剛剛在院中與張元禮相處的場景,又是一陣噁心泛上來,這次除開吐了幾口黃疸水,卻是什麼也吐不出來了。
而陰噬着臉回到自己院中的張元禮,胸中淤堵,進了自己單獨住的院子,陳泉急忙迎上來,聞到張元禮滿身的酒氣,“少爺,要不要立馬準備熱水,給您好好洗洗?”
張元禮陰寒的看了陳泉一眼,將陳泉嚇的渾身一抖,這幾年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張元禮的性子原來越扭曲,即便是他這個從小看着少爺長大的僕人都不敢有絲毫得罪他。
“王沛雪呢?”
“回少爺,還在後院柴房關着呢!”陳泉緊張地嚥了口口水回道。
張元禮也不再理他,直接朝着後院柴房去了。
若是拿現在王沛雪的模樣與以前那個嬌柔裝的一手好白蓮花的王沛雪比較,沒有人會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因爲眼前的王沛雪早已可怖不堪。
聽到柴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原來縮在角落的一團不知是什麼的髒東西迅速朝着門邊爬過來,這團東西在昏暗燈籠光芒的映照下,才勉爲其難看出是個人形。
那人形朝着張元禮的方向爬過來,身上披着的衣衫破破爛爛,上頭滿是污垢和草屑,勉強遮體。
從那破爛的衣服間能見到這人身上還算是白~皙的皮膚,可惜的是,那裸~露的白~皙皮膚上都是污漬和青青紫紫的淤痕。
王沛雪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是她以前從來也未想過的。
她邊爬着邊口中喃喃:“給我吃的,給我吃的。”像是瘋癲了一樣。
等到她爬到柴房門口,低頭見到那雙熟悉的鞋面,而後微微擡頭,瞧見了充斥了她整個噩夢的臉孔,王沛雪瘋癲般的驚叫出聲。
然後她飛快地瑟縮到牆角那堆柴禾旁邊,邊縮邊拿起旁邊的柴禾企圖將自己的身體擋住,“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張元禮對着陳泉使了個眼色,陳泉點點頭就帶着守着柴房門的下人離開了。
昏暗的燈籠光芒下,張元禮面目猙獰,盯着王沛雪像是凌遲她一樣,緩緩地一步步地踏進柴房,而後轉身“嘭”的一聲將柴房的門猛然關上。
王沛雪被嚇的瑟瑟發抖,恐懼的尖叫着。
張元禮將燈籠掛在牆壁上,兩步走到她身前,一把將她從柴禾堆裡拽出來,一巴掌摑在王沛雪的臉上,王沛雪這些日子本就被折磨的夠嗆,現在又受到這樣的驚嚇,全身原來就沒勁兒,被張元禮這樣大力的一打,額頭直朝着牆上撞去。
這院子的柴房簡陋,牆面上糊着一層泥,王沛雪撞上去並不會致死。但這樣也讓虛弱的王沛雪撞的頭暈眼花。
臉頰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有腥鹹的味道。
王沛雪害怕地撐着牆面,骯髒的臉上滿是淚痕,如今她這個模樣,一點美~感也無,瞧着就像是一個髒污的叫花子。
“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什麼都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你不是讓我殺了四嫂嗎?我已經將她殺了啊!你爲什麼還不放過我……”王沛雪泣不成聲,說着說着精神就開始錯亂。
他被張元禮監禁的這段日子,簡直比死了都要難受,但是她沒有勇氣去死……
“你有資格說這些嗎?你這個沒用的賤人,這是你應得的下場!”
張元禮一把將王沛雪推倒在柴火堆上,撕扯着她身上所剩無幾的破爛衣衫,而後兇狠的在她身上發泄~欲~望……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女子好似沒有氣息了,張元禮用力踢了兩腳這才離開。
王沛雪怨恨的微微睜眼看着趙燁磊離開,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從頭至尾,她就是張元禮手上的棋子。那個噁心的男人內心扭曲骯髒,她後悔沒有聽大嫂二嫂的勸,留在林遠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