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便定下了,就在縣學對面,如今一應都準備好了,就等着開張。”陶氏笑着解釋。
曾氏聽着沒有微皺,縣學那兒有些偏僻,怕不是個好地兒啊!可她有不好意思直說,叫三房的人不痛快,總歸開鋪子是好事,總比在家中什麼事兒都不做的好。
“三弟妹後日可需要幫手?”
陶氏瞧了眼秦長瑞還有才十一歲的陳悠,也預料不到開張那日到底人會不會許多,但總歸只有他們夫妻兩還有陳悠一個半大孩子是有些少了。
曾氏一提起來,陶氏想起恐怕真得請人幫忙才行。
這時坐在另一邊的陳白氏輕推了丈夫一眼,陳奇也不是呆笨的,立馬笑道:“三嬸,若不嫌棄我們夫妻手笨,開張那日我們便去幫忙。”
“只是你們家農忙,要是耽擱了田裡的事兒……”陶氏有些猶豫。
“只一日能耽擱些啥?三嬸你便放心吧!況且還有爹孃呢!”陳白氏道。
陳悠也中意陳白氏與陳奇夫婦,陳白氏人聰明,又善解人意,要是開張有她幫忙再好不過了。
陳娥做在對面一直不停的吃着飯桌上的菜,在自家可是難得吃這麼好的菜,而且味道還是這般好的,她身邊的陳珠雖然也饞,可還沒有她姐姐這般誇張,畢竟顧慮着是別家,還是有些靦腆的。
陳娥吃着吃着便聽到大哥大嫂要去給陳悠家幫忙,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她憤憤瞪了陳悠一眼,滿臉的不甘心。又不悅地瞪了眼陳白氏,心中怨恨道:都是這個大嫂,別以爲她沒見着,都是她慫恿大哥,大哥這才說出這話來的。
自動她無意推倒陳白氏,導致陳白氏流產。陳奇便有些反感這個妹子,也不像平日一樣寵愛這個大妹了,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留給她,有時兄妹兩人見面陳奇也不與她說上一句話。實是陳白氏當時艱險萬分。如果不是陳悠,陳白氏此時早已魂歸黃泉了。陳奇也因這件事嚇的不輕,不然他也不會對親妹子這般這不冷不熱。
可陳娥都將這原有歸結到陳悠與陳白氏身上,連帶着她也極度的討厭起陳白氏來。
陳白氏每日關心她,她也當嫂子是假惺惺,陳白氏給她做的衣裳帕子,她背地裡拿着衣裳罵她,即便是穿着身上的舊衣,也不願意換上。曾氏爲此與她吵了好幾回。
陳娥瞪陳白氏時,陳白氏恰好朝着她的方向看過來。對着陳娥笑了笑,陳娥哼了一聲撇開了臉。她這反應被陳奇瞧見,臉色頓時就不好起來。
陳奇在桌下拉了拉妻子的手,無聲的安慰。
陳悠在旁邊冷眼將這一切都瞧在眼裡,陳娥這樣下去。到最後只會招得所有人的不喜。
因田裡還有事,大房在陳悠家中也只是匆匆吃頓飯而已,吃完就要扛着農具下田幹活去了。
陳悠帶着兩個小包子又送了些吃食與李阿婆和唐仲,告知他們藥膳鋪子開張的消息。
李阿婆接過陳悠陳悠送來的東西直懊悔不能去幫忙。
老周頭還躺在牀上,吃喝拉撒都要李阿婆一手照料,李阿婆還真一步都走不開,即便是走開了片刻。李阿婆也要擔心家中老周頭怎樣了。
陳悠安慰了李阿婆兩句,才與阿梅阿杏一起離開。
陳悠走到半路,後頭卻突然閃出個人影,一個年輕小夥子,一身短褲短褂,正是張大爺家的夥計陳泉。
陳泉這跟了一路了。方纔他在陳悠家附近轉了許久,竟然沒瞧見趙燁磊!可前段日子他分明瞧見趙燁磊在老陳頭老三家的,千真萬確,這老東家讓他來盯着,他現在是人也沒找着。
陳泉急的抓耳撓腮。見陳悠走遠了,立即跟了上去。
去了唐仲家,唐仲說等開張那日定會去捧場,陳悠又詢問了些唐仲開藥鋪的事兒,唐仲只說了近日正在研製那麻沸散的方子,藥鋪等這陣子忙過了再行打算。
開張前一日,秦長瑞去了顏莊老吳家。
吳趙氏聽說大女兒家竟然要開鋪子了,欣喜非常,竟就丟下家中的事兒,說要去幫忙,老吳頭也犟不過她,也就讓她去了。吳氏孃家大嫂也想跟着去,卻是被阻了。
當天,吳趙氏就跟着秦長瑞來了家中。
吳趙氏瞧着這大女兒家越過越像個樣子,而且陳懷敏也不像當初那般的病氣兒,是打心眼兒裡的高興。當晚就拉着陶氏聊了半夜,若不是第二日一早還要去林遠縣開張,吳趙氏恨不能與女兒談一夜的心。
六月二十八,宜納彩、掛匾、開市。
陳悠一家、前院的大堂兄夫妻,還有吳趙氏,都早早的出發,去了林遠縣。
而趙燁磊也趁着這個時候回了李陳莊。
秦長瑞在家中給他留了信。
陳悠家的這藥膳鋪子“百味館”已裝修好了,定做的匾額如今正在大堂中放着,秦長瑞開了鋪子的木排門。
陳白氏和吳趙氏瞧見裡頭的樣子都是一陣驚豔。
藥膳鋪子不大,可卻樣樣俱全,這一進門就是櫃檯,櫃檯後頭是一個碩大的博古架,架上放的並不是古玩玉器,而是各種養在花盆中的具有觀賞性的草藥。大堂中只放置了四張木桌,牆壁兩側掛着工筆花鳥,後廚與前堂的門上掛着一個隔簾。
進門右側有一細條長桌,上頭放置着數本精緻冊子,長桌旁邊還擺放了一套筆墨紙硯,上方是一個空的表框,表框中只有八個龍飛鳳舞的簡單大字,“集思廣益,博採衆長”。
這些是給來吃藥膳的學子留字用的,若是覺得哪道藥膳好,亦或是覺得那藥膳旁配的詩詞不合適,自可以自己下手,在細條長桌旁留下自己的筆墨,署上名,每旬選出寫的最好的一位,這旬可在百味館免費用餐。
陳悠帶着她們來到後院,後院最後還是放了兩張桌子,地兒有些小,只是與前院隔開,倒也安寧靜謐。
旁邊放着幾盆花草,此時紅花綠葉,沾了露水,清透非常。
“我的天爺也,阿悠,這鋪子真是做吃食的嘛?阿婆瞧着倒像是給那些文人辦詩會的。”吳趙氏感嘆道。
陳白氏雙眼也亮晶晶的,着實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的鋪子,與那些酒樓管子都不同,更不用說什麼米糧木匠鋪子了。
“那邊是放雜物的房間,裡頭置辦了一張小牀。”陳悠介紹道。
其實,這小鋪子這般簡單的佈置已經花去了不少錢,陳悠根本就不管在做他想了,再改改,他們家這預算可就要超支了,這沒開張也不知道生意如何,若是以後生意好,他們倒是還可以考慮將鋪子再改改。
幾人又看了廚房,陶氏才交代着他們做什麼。
這陳悠家的鋪子一早就忙的熱火朝天,且有一早在外頭就掛了開張的日子,縣學裡的學子也各個都是翹首企盼,張元禮也在列。
陳悠正忙着在廚房做藥膳,外頭的陶氏叫她,她叮囑了陳白氏看着鍋,就出去了,一出去便見着孫大姑娘。
“孫姐姐,你怎的來了?”
孫大姑娘挎着個小竹籃,將陳悠拉到一邊,“可不是聽說你家藥膳鋪子要開張,我就等不及了,這就先來看看。”
陳悠聽了笑起來,“孫姐姐覺得怎麼樣?”
“可不得了,我進來都不認識了呢!這哪裡像是吃飯的地兒,不曉得以爲是進了文館了。”孫大姑娘打趣道。
陳悠與孫大姑娘稍聊了會兒,孫大姑娘留了些吃食給她,就先告辭了,說到了中午與孫老闆一起過來。她也知陳悠這個時候忙的很,不宜打擾。
等快到了午時,藥膳鋪子的牌匾也掛好了,隨着一聲“噼啪”的鞭炮聲,陳悠家這藥膳鋪子終於開張了!
這時正湊着縣學放學,縣學裡的大多學子早就被陳悠家這藥膳鋪子好奇的心癢癢,所以趁着一開張,都三五成羣的涌進來,孫老闆與孫大姑娘,還有介紹鋪子的孫老闆的好友,唐仲都來捧場了。
一時,小小的藥膳鋪子擠滿了人,秦長瑞急忙將人引到後院。
百味館果然沒讓這些學子失望,聽了秦長瑞的介紹,這些學子也不用人報藥膳名字,都拿着本菜單去瞧了,有的便直接捧着菜單,討論起上頭的詩詞來,不服的還留下了自己的墨寶。
這沒一哄而上的點餐,倒是給在廚房的陳悠和陶氏幾個減了些壓力。
那邊從縣學裡走了個人出來,一身青布長衫,頭上束着冠,陳悠端着藥膳出來,恰好瞥見,不是王先生還有誰。
沒想到縣學裡的先生也會來他們百味館,着實讓陳悠驚訝一番。
王先生進了百味館,頓時吵鬧的大堂就安靜了下來。
王先生瞥了自己的這些學生一眼,吹鬍子道:“怎的,這麼怕老夫,平日也不見你們這般的惶恐過,得,該幹啥幹啥,我今日也是來吃藥膳的。”
這句話一出,這些學子才鬆了口氣。
而張元禮一進百味館,就到處找陳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