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夫君吳任平卻是滿面春風,陳王氏坐在堂屋瞧着眼前的兩人,眉頭越皺越緊。
陳秋月低着頭捏着手中的帕子,根本就不敢瞧陳王氏一眼。
“秋月,怎的你們今日纔回門?”陳王氏臉上的笑也沒了,沉着聲問道。
陳秋月小心的擡頭望了陳王氏一眼,瞬間眼眶就蓄了淚珠。張了張口,剛要答話,吳任平便瞪了她一眼。陳秋月一瑟縮,嚇的急忙垂下頭。
陳王氏瞧了手心一緊。
吳任平笑眯眯的站起,朝着老陳頭與陳王氏行了一禮,“回岳母,本來我是打算着與秋月前日就回來的,可那黃大仙兒給我們算了一卦,說是前日不吉利,於是,我們這才耽誤到今日,還請岳母不要怪罪纔是。”
陳王氏一聽更氣了,黃大仙兒那神婆子的話能信?
可當着一大家子的面兒,又不能的真本分面子也不給這個新女婿,往後秋月還要在他家中待上一輩子呢!
哪兒能給秋月添麻煩,“既是這樣,你們應該託人過來說一聲纔是,害得我們兩個老傢伙在家中擔心。”
“女婿知道了,下次定不會了。”吳任平說的理直氣壯。
曾氏站在旁邊,身後跟着陳白氏,這些日子,陳白氏身子恢復的很是不錯,現下已沒什麼大礙了。
只是曾氏心疼她,家中粗活都不讓她沾手,所以,陳白氏這麼好養着,倒更比以前白皙豐腴了些。
曾氏瞥了眼陳秋月的這個夫君,雖穿着人模人樣,可總覺得不是個正經人呢!
與長輩說話也並不謙遜,與第一次見面差距着實大了些。
而瞧陳秋月這個樣子也不像是過的自在的。
吳任平在老陳頭家中陪着長輩們說了幾句話,就有些坐不住。眼珠子也不受控制的亂瞟起來,當瞧見曾氏身後站着的陳白氏時,眼珠子一亮,隨後那帶着綠光的眼神就停在陳白氏身上移不開了。
陳奇打從外頭進來準備叫一家人吃團圓飯。一進來就見吳任平那雙色眼黏在陳白氏身上,之前,陳白氏出事兒,他就懊悔的不行,這些日子更是將陳白氏當做寶貝一樣的看着,這時候哪兒能由得了別人冒犯。
當然就憤怒的指着吳任平質問道:“臭小子,你看什麼呢?”
吳任平沒想到會被人當場指證,也是一驚,可瞬時又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樣子,還對着陳奇不屑瞥了眼。
陳奇只覺得心口都要燒起來。衝上去就要給吳任平一拳頭,幸好被陳永春一把攔住。
陳永春盯着自己的兒子怒吼道:“老大,你想幹啥!”
陳白氏也一時被自己的夫君給嚇到,等回過神連忙跑到陳奇身邊,幫着陳永春拉着他。又勸又拉的這纔將陳奇給勸住。
陳白氏也隱隱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讓她渾身都不自在,那視線毫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游弋,就如一條吐着毒信子的蛇纏在身上,陳白氏將身子往曾氏後頭藏了藏,她一動,那視線也跟着她動。儘管萬般噁心。陳白氏也只能忍得一時。卻未想到自己夫君一進來就要與人打起來。
陳白氏是又感動又擔心。
“你們先回去!”陳永春低沉着聲怒道。
陳白氏巴不得這結果,扯了扯陳奇的衣袖,小夫妻兩就回了自己房間。
美人走了,吳任平心情有些沮喪,整個人也顯得無精打采的。
老陳頭的旱菸杆子在桌子上敲了敲,面無表情說了一句吃飯。
這頓說是團圓飯其實並不團圓。首先陳悠他們三房沒來,然後陳奇夫婦又在屋中,陳秋月平日裡在在家中的活潑勁兒像是一下子被熱全部抽走了,吃飯時,也低着頭。只夾了面前幾個菜。
陳王氏瞧着心像是被誰在很命揪着一樣,只能自己動手給女兒夾菜。
飯畢後,陳王氏說想與陳秋月說兩句體己話,便帶着陳秋月回房。
吳任平留在外頭,讓老陳頭和幾個兒孫陪着。
一進了屋,陳秋月猛的垮下臉,一時放下了所有的僞裝,直撲到陳王氏的懷中,低低喊了一聲年娘,眼淚再也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這爲成婚時,對新婚夫君充滿了幻想,可結了婚後,未想到吳任平會是那種人!
陳王氏也早看出這其中定有隱情,她拍着女兒的背,問道:“秋月,到底是咋了,你與娘說說,娘給你做主!”
母女兩坐到了牀邊,等着陳秋月哭痛快了,陳王氏纔拿帕子給她擦了眼淚,瞧着她。
“娘,我好後悔,好後悔嫁入那個畜生!他根本就不是人!”
說着陳秋月將自己袖口全部撩上來,陳王氏心猛的一沉,陳秋月的手臂上竟然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陳王氏一把握住陳秋月手腕,急急問道:“這怎的弄成這樣了?”
陳秋月咬了咬脣,雙拳緊捏着,淚珠子又不斷的往下滾,“娘,我手臂上已經算是好的了,身上的傷更多,都是那個畜生弄的!”
陳王氏嚇的捂住嘴,忙伸手又去掀的陳秋月的衣裳,果見她上身也是青紫不堪,後背竟然還有鞭痕!
這……怎生有這樣的畜生!她的女兒怎生這麼命苦!
陳王氏也氣的眼淚直流,這生米煮成了熟飯,現在又能怎樣?將陳秋月留在家中嗎?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又怎生是好?
陳秋月哭着將這幾日的見聞與陳王氏哭訴。
原來吳任平根本就不是什麼讀書苗子,之所以二十大幾了還未成婚,是因他十幾來歲的時候將他那自小的童養媳給虐待死了,這暴虐性子的名聲才傳播出去。
他那童養媳是他娘在人牙子手上買來的,在吳任平家中受盡了折磨,吳任平又是個色胚,才未等他那童養媳及笄就破了她的身子,後來日日夜夜的折磨,這才熬不住去了。
這事兒傳出去後,因是買來的孤女,也沒人問個事兒,命也白喪了。
可吳任平也因這事兒,只要是知些根底的,哪還敢將女兒嫁給他家,這吳任平一耽擱就耽擱了幾年,好不容易她娘將這事壓下來些了,這才尋到了陳秋月這個想攀高枝兒的。
所以吳家才這麼急急地要成親。
陳秋月在吳家這幾日可謂是受盡了吳任平的虐待,吳任平娘又慣着他,根本就不管陳秋月的死活,陳秋月足足被折騰了三日,這纔回了孃家。
在家中又被吳任平打罵,若不是與自己親孃,她也不敢說這些。
甚至,陳秋月還發現他與隔壁三十好幾的寡?婦有染,這叫她怎麼不絕望。
如今想來,還是在家中做姑娘時寬心,這也才念着老陳家和老父老母的好來。
陳王氏將陳秋月摟在懷裡,視線都被淚水給蓋住,“秋月,是娘糊塗,把你嫁給這麼個豬狗不如的,是娘糊塗啊!”
陳秋月也被磨出了兩分狠勁兒來,她推開陳王氏,用帕子抹了淚珠,沉聲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冷意道:“娘,不怪你,要怪便要怪吳氏!先前我的幾樁好姻緣都被她給毀了,這吳任平既是顏莊的人,難道她吳氏還會不知道他那爛名頭?可吳氏卻點滴都未提醒我,如果她說得一句,我今日還會是這等下場?都是她,都是她,這個惡毒的女人,以後定是沒有好下場!老天爺會劈死她的!”
陳秋月當真是說的沒道理,當初劉媒婆來說,她可是一眼就瞧中了吳家的富貴,那是吳任平在她眼裡可是打哪兒哪好,就算陶氏知道這事兒,她說了,陳秋月還能相信?怕是還以爲陶氏嫉妒她找了一份好姻緣,看不過眼,要從中作梗呢!
陳王氏被陳秋月說的一愣,雖她覺得陳秋月說的不盡然都對,可也對陶氏頗爲芥蒂。
直將陳秋月留到日落西山,卻是再也留不住了,吳任平要回去,陳王氏盯着女兒,眼中渾濁一片,想上前將女兒留下,可根本沒有理由。
陳秋月也依戀的瞧着她娘,走兩步一回頭,吳任平瞧着有些火大,回頭狠狠瞪了陳秋月一眼,陳秋月肩膀一縮,嚇的急忙跟上去。與吳任平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路徑陳悠家籬笆牆外,傍晚,陶氏正帶着孩子們在給院子裡菜園子澆菜,陳秋月掀開馬車簾子朝着陶氏那邊看過去。
眼神中的怨毒和憤怒恨不能將陶氏給捅個窟窿,陶氏一回頭就對上馬車上陳秋月的目光,她皺了皺眉,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未給陳秋月,繼續低頭澆菜。
陳秋月見她這般無動於衷,險些氣吐了血。吳任平見陳秋月還敢大着膽子掀開簾子在外頭東張西望,一把將她拉回來,奸笑一聲,就對陳秋月上下其手。
陳秋月嚇的哭都不敢哭出聲,那前頭可還有人在趕車呢!
吳任平卻好似得了這樂趣,越使勁兒的折騰陳秋月。恨不得將她往死裡折騰。等回到家中時,陳秋月眼神空洞,進氣兒比出氣兒少,眼神已經呆滯了。
吳任平就這麼用衣裳大喇喇的將她包了包,抱着扔進了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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