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郡主言語間對她的父王，很是欽佩。
要說黑耀國十二年來再沒有對大農國發兵，全是一個質子的功勞，這就有些過了。
張小凡低着頭，沒有吭聲。
江錦年與周公子兩人，似乎也意識到氣氛不對，盡皆保持着沉默。
“實不相瞞，本郡主這些年一直在全力結交大農國各州郡與一些縣城的有識之士，傑出青年。就是爲了齊心協力對抗那些軟弱派。敵人剛打到家門口，還沒舞兩下刀子，那些懦夫，一個個就哭着喊着要完蛋。必須向敵人求和，只有這樣才能保命。”
已經把百靈郡主的話匣子打開，她根本收不住。
雅間內也沒有別人，就只有她與兩個心腹手下，以及張小凡、江錦年、周文青三人。
瞧她這架勢，似乎準備與三位平縣的年輕俊傑暢談理想，然後拉他們入夥。
張小凡本來還在琢磨着要送點什麼禮物給百靈郡主纔好？現在徹底熄了這個念頭。
他有自知之明。
自己就只是一個小人物，如果跟着百靈郡主摻合朝庭的派系紛爭，怕是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因爲據他所知，十二年前那次恥辱的割地求和，乃是當朝丞相領頭辦的這件事。
丞相那可是皇帝的副手，沒得皇帝的旨意，他敢辦這件事？
百靈郡主雖然貴爲皇太子之女，但是論權勢，比之丞相那個大派系，可是差遠了。
更何況，大農國重男輕女。
即便是公主都沒什麼地位，她一個郡主，還想掀起大浪？
當然，現在站隊到百靈郡主這一方，也有好處。萬一到時候能夠想辦法把皇太子從黑耀國救回來，然後皇太子繼承帝位，當了皇帝。
張小凡就算是早期的功臣。
肯定能夠得到封賞。
甚至裂土封候都不在話下。
百靈郡主的目光掃過三人“你三人都是平縣的有爲青年，本郡主需要得到你們的幫助。待得它日接回父王，一定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
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這語氣，完全就是邀請特別要好的朋友或者親戚幫忙。
“郡主，有一事您或許不知道。他們兩人都是平縣的有爲青年，我就只是一個源農的兒子，一個普通小百姓。就算幫您搖旗吶喊，都不夠響亮。抱歉，我只能讓您失望了！”
張小凡有家有口，他可不會糊塗的捲進百靈郡主的事情裡面去。
站起身，拱手作揖。
只待郡主答應，他就會立刻逃離這塊是非之地。
“大膽！郡主親自相邀，那是擡舉你。竟敢拒絕，此乃死罪！”百靈郡主身後的一名宮女身形一閃，便到了張小凡身前。
當真如同一道閃電。
張小凡只覺得眼前一花，香風撲面，那名宮女就到了身前。
一柄寒光閃動的利劍，壓在他的脖子上。
在這名宮女面前，他弱小得如同一個嬰兒。
百靈郡主並沒有立刻出聲制止。江、周兩位公子都是臉色劇變，噤若寒蟬。他們冷眼旁觀，想要看看最終的結果會怎樣？
如果真的把張小凡殺了，他們就不會再有任何猶豫，立刻就會答應郡主的邀請。
畢竟還是小命更重要。
死亡降臨，張小凡居然沒有多少恐懼，有的只是不甘與憤怒。
他的腦子裡面浮現出王媛媛那張美麗憨傻的俏臉，那個傻女人，肯定會在譚智家中苦苦等待。等着張小凡回去。
家中父母想必也會悲痛欲絕。
這個百靈郡主，看着美若天仙，剛纔還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沒想到說翻臉就翻臉。
張小凡新獲得的簪嫋爵位，面對一般級別的官員，或許還能是一道保命符。但是在百靈郡主眼中，怕是不值一提。
皇室成員，本就掌控生殺大權。
代表的是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這次我能活下來，以後一定要加倍努力修煉，把修爲提升上去。如果我的實力夠強，郡主又如何？反手就能拍死她。”
張小凡在此刻，有着一絲明悟。
再高的官階，再多的功勳，面對皇權，都是徒勞。
唯有實力才真正屬於自己。
“答應或者死，你自己選！”宮女的聲音冰寒無比，可怕的殺氣透出來，壓迫在張小凡頭頂。
這種無形的威壓，比死亡更可怕。
因爲它直接拷問張小凡的膽魄與靈魂。
有多少平時看上去膽大包天之人，面對真正的死亡時，嚇得尿褲子，嚎啕大哭。又或者跪地求饒，放棄尊嚴。總之在死亡面前，很多人都是醜態百出。
但是也有一些人，平時看起來膽小怯懦，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反而能夠冷靜沉着。
這纔是真正的勇敢。
張小凡面對死亡，他選擇坦然面對。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張某雖然只是一個小人物，有一句話，仍然想要勸告百靈郡主。”張小凡擡頭看向掌控生死的百靈郡主。
“大膽，還敢以如此口氣對郡主說話，真當不敢殺你？”宮女的劍微微往下壓。想要割破張小凡的皮膚，嚇唬張小凡，逼其就範。
然而尷尬的事情出現了。
她的劍，居然沒能割破張小凡的皮膚。因爲張小凡吞了石膚草，皮膜能夠與一般的源獸皮甲相媲美。
“如果百靈郡主拉攏的人，都是靠着這種威逼利誘的手段得來的。那我敢斷言，你的宏圖偉願，將會如夢幻泡影，必定失敗。那些人，絕不可能真心爲你效力，更不可能捨棄性命的幫你。”
“我的話說完了，動手吧！”
張小凡閉目，仰着脖子，慷慨赴死。
啪啪！
百靈郡主居然鼓掌，壓在張小凡脖子上的利劍也拿掉了。
張小凡再睜眼時，那名宮女已經回到了百靈郡主身後，彷彿從來沒有動過。
“本郡主在洲府聽到你那些光輝事蹟，還不大相信，現在算是徹底開了眼界。都說英雄出少年，此話果然不假。剛纔讓張先鋒受驚了，你乃工部左侍郎看重的人，本郡主可不敢真個傷了你。”
百靈郡主的美眸中有着晶光閃動，用讚賞的目光看着張小凡。
面對此女，張小凡只感受到了四個字，恩威難測。
皇室之人果然不好侍候。
一個個都是說翻臉就翻臉。
剛纔還讓手下的宮女拿着劍，壓在他的脖子上，要殺他。現在又鼓掌，說什麼英雄出少年。
至於她說張小凡是工部左侍郎看重的人，張小凡就當她在放屁。
“謝郡主不殺之恩，張某的妻子還在等我回去，告退！”張小凡拱拱手，轉身就走。
既然已經確定百靈郡主不會殺自己，那就敬而遠之。
“張先鋒，我還會再去拜會你的！”百靈郡主幽幽的聲音響起。
張小凡打了個寒顫。
他沒有說話，拉開門走出了雅間。然後關上了門。
一直走出鶴江樓，他才長舒一口氣。
後背也是涼嗖嗖的，伸手一摸，全是冷汗。
面對生死，誰能不怕？
他冒險拼了一把，當了出頭鳥，也經歷了死亡的危險。現在總算是脫了身。
剛纔冷眼旁觀在一旁看戲的江公子與周公子，怕是還有得玩。
也不知道郡主會怎麼收服他們？
想想這兩人備着厚禮送給百靈郡主，窮盡心思與她攀上交情。現在這兩位貴公子，怕是腸子都悔青了吧。
張小凡肯定不會去管這兩人的死活，他加快腳步向譚智家中走去。
叫開譚智家的門，大姐王雪靈已經睡着了。
王媛媛用審視的目光盯着張小凡打量，生怕他與那位百靈郡主對上眼。
這時，張小凡突然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擁抱。
什麼話都沒說，就是抱得緊緊的。
“夫君，你怎麼了？”王媛媛明顯察覺到張小凡不對勁。
“沒事，就是經歷了一些事情，所以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家吧。”張小凡自然不會把經歷的危險告訴她。
“好！”
王媛媛替大姐關好門，與張小凡一起離開。
一路上，夫妻兩人相伴而行，看着落日餘輝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倒也別有一番浪漫。
張小凡依然練習着自創的步法。
他的腦子裡面回憶着那名宮女欺身殺向他時的情景。可以肯定，那個宮女的步法非常高明。張小凡有着很強的學習能力和悟性，他開始借鑑宮女的步法。
有所領悟後，將其融入自己的步法之中。
“夫君，這一路上怎麼都沒聽你再提百靈郡主的事情呢？人家有沒有看上你，想要招你當附馬呀？”王媛媛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只不過是以開玩笑的口吻。
“說什麼呢，我這一輩子娶了你當老婆，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又豈會再去做那些朝秦暮楚之事呢？你呀，什麼都好，就是愛吃乾醋。”
就算百靈郡主求着張小凡娶她，張小凡都不會答應。
他與別的男人不同，有的男人或許想着攀附權貴，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張小凡卻不稀罕，他更喜歡憑自己的雙手去爭取，去創造。
別人給的那叫施捨，自己闖出來的，才叫輝煌。
才真正屬於自己。
回到家中，張小凡把那些從鶴江樓帶回的美味佳餚拿給四老享用，略盡孝心，自是不提。
那壇百花釀，張鐵柱與王福兩人嚐了一杯後，根本停不下來。
兩人頻頻碰杯，大呼過癮，好喝。
看着老爹與岳父的關係拉近了許多，張小凡也是感到十分高興。
他還有着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趕緊把兩株水母草種到靈田內。
得了一畝靈田的獎勵，家中又可以增加一畝靈田了。
能夠種植的靈草也會更多。
張小凡得知大農國在未來一段時間，仙土將會成爲搶手的戰略物資。有機會的話，他準備多提煉一些仙土儲存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