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笑容就如同溫和的春風,這位大魔導師的優雅和風度讓人完全無可挑剔。
徑直走到波格麗特的跟前,亞當手上的魔法球忽然消失了,緊接着他兩指輕輕一彈,一大束含苞怒放的紫色玫瑰出現在他的手中。
“可愛的精靈小姐,您的美麗讓天上的星星也要黯然失色!請原諒我的唐突,雖然我知道就算世上最美的花朵也同樣無法襯托您的美麗,但是我已經無法抑制我澎湃的心情。尊貴的小姐,請充許我用如此笨拙的方式來表示我的讚美吧!”
亞蘭充滿磁性的嗓音簡直可以媲美充滿了浪漫氣質的吟遊詩人,他風度翩翩地對着波格麗特躬下了優雅的身段,將玫瑰花遞到了波格麗特的面前。
奧古拉斯和克本有點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亞當優雅的風度讓他無論做什麼事,都讓人覺得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就算是現在有點失禮的舉動也是一樣。
只有蕭秋暗裡把一張嘴撇到了耳後根,都幾百歲的老不死了,還玩這種幼稚的東西。
波格麗特心裡砰砰直跳,要知道眼前是一個讓人無法仰視的大魔導師啊!而他眸子裡彷彿可以溢出來的溫柔與愛意就連傻瓜都看得出來。
“您的擡愛讓我無地自容。”
波格麗特接過了亞蘭手中的鮮花,同樣優雅地回禮致意。
自小在宮廷長大的她那怕是在心情激盪的情況下也完美地保持着淑女的風度,只是一抹嫣紅已不可抑止地浮上了她的臉靨。
“尊貴的先生們,非常榮幸在這裡見到你們。幾百年來,已經很少有人類涉足這裡,請問你們爲什麼會流落到這個恐怖的地方?”
亞蘭再次向波格麗特微微躬身,接着轉頭向奧古拉斯微笑道。
奧古拉斯和克本等幾個人同時向亞蘭向禮。奧古拉斯恭恭敬敬地道:“尊敬的亞蘭大師,我是阿姆斯特公國的大公,奧古拉斯·希萊,非常榮幸在這裡見到你。”
“你們知道我的名字?”
亞蘭微一愕然,隨即笑道:“幾百年了,難得還有人記得我這樣的老傢伙啊!”
知道自已是老傢伙了嗎?
蕭秋忍不住再次腹誹了一下,看了看眼流波動的波格麗特,心裡感到一陣莫名的難過,看來一朵鮮花只怕要插在眼前這堆牛糞上了。
其實亞蘭風度翩翩,英俊優雅而且身份超然,那怕是牛糞,也應該是一堆比較出色的“牛糞”。可是蕭秋不知爲什麼,看着這個溫文爾雅的傢伙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大師過於謙虛了,您的光芒簡直照亮了整個蘭蒂斯大陸。”
這一次,連克本和梅爾洛也同時躬下了腰。
這是貴族階層表示最高敬意的用語,對於亞蘭他們並沒有覺得有任何恭維的成份。但蕭秋在一邊看着這幾位異口同聲的傢伙,卻忍不住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這都是那些吟遊詩人的恭維而已,這些傢伙就是喜歡誇大其詞。”
亞蘭微笑着說,語氣裡卻聽不出有絲毫的不悅,頓了一下,接着道:“尊貴的陛下,您和您的同伴們不遠千里來到這個地方,還帶着如此美麗的一位精靈小姐。難道......你們打算打開通往精靈世界的大門嗎?”
奧古拉斯和克本一陣愕然,希萊家族與一個精靈家族簽訂有守護契約,在蘭蒂斯的上流階層流傳甚廣。作爲遺留在人類世界的少數精靈族之一,亞蘭當然沒有理由不知道這點。
奧古拉斯心裡暗暗失望,得到這樣一位大魔導師的幫助,捕獲獨角地龍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可是看起來這位大魔導師似乎由於歲月的流逝而忘掉了這點,奧古拉斯也當然不方便主動要求他的幫助。
不過對於這位精靈魔法師的疑問,奧古拉斯也恭恭敬敬地解答了。並向亞蘭一一介紹了身邊的衆人。
原本氣氛非常的融洽,可是介紹到蕭秋的時候,亞蘭卻忍不住眉頭輕皺,有點訝異地道:“阿巴斯人?”
蘭蒂斯的社會是一個等級分明的社會,種族之間往往有着無形尊卑界限,當然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界限已漸漸微弱了。
但是在幾百年前,象阿巴斯這種低劣的種族甚至和一個普通貴族握一下手的資格都沒有,更遑論和一個高貴的王族結伴而行了。
蕭秋明白了自已爲什麼會看着這個大魔導師有點不順眼了,源於亞蘭身上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如果說梅爾洛在初見蕭秋時候的那種輕蔑源於世俗的影響,那麼亞蘭的高傲則是骨子裡的。那怕是面上帶着溫和的微笑,也無法掩飾他看着蕭秋的時候眼光裡那種深深的鄙視和不屑。
奧古拉斯和克本等人都有點尷尬,顯然這位魔法師對於社會階層的認識仍停留在幾百年前。清了清嗓子,奧古拉斯對亞蘭道:“亞蘭大師,秋是我們尊貴的朋友,他是一位強大的暗殺者。”
“暗殺者嗎?”
亞蘭溫和地微笑道:“一個低賤的阿巴斯,居然可以成爲一個高貴的暗殺者,實在是一件很難得的事,相信你付出的努力一定很多。”
他總算顧及着奧古拉斯的面子,給了蕭秋一個笑臉,可是仍然沒有象其他人一樣向着蕭秋行禮。
“大師,我記得主神阿內斯說過:在這個紛撓的塵世,沐浴在神的恩澤之下,所有的生靈都是神的奴僕。”
蕭秋淡淡道:“雖然我是一個阿巴斯,而您是一個精靈。可是嚴格來說,我們都是神的奴僕而已,同樣是奴僕,難道您覺得一個高貴的奴僕和一個卑賤的奴僕有什麼不同嗎?那種可笑的‘高貴’又有什麼值得眩耀的?”
在小酒館裡廝混了兩個月,雖然沒有讓蕭秋成爲世界通,不過對於蘭蒂斯大陸的風土人情也算是知曉得七七八八。
這片大陸上宗教林立,不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信奉聖教,膜拜着主神阿內斯。一些常掛在聖教信徒嘴裡的聖詩,偶爾蕭秋也會拈上兩句。
奧古拉斯等人面色都有點訕訕的,他們都看出亞蘭對蕭秋的不屑,也聽出了蕭秋話裡的譏誚之意。蕭秋這一席話可以說也大大地拂了他們的面子,畢竟他們也算是“高貴”的貴族。
幾個月來生死與共的患難之情是擺在那裡,他們對蕭秋已沒有任何輕視與偏見。卻也不好贊同的蕭秋的話,畢竟蘭蒂斯大陸種族界限分明,亞蘭的傲慢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
亞蘭的面色微微變了,哂道:“說得不錯,我們都是神的奴僕,從這點說,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可是生命的貴賤可以無分彼此,但生命的品格卻有高尚與低劣之分,卑劣的人永遠卑劣,無論他的身份是什麼,這一點不會因神的旨意而改變。”
來自現代的蕭秋可沒有奧古拉斯等人一樣對着魔法師有着一種根深蒂固的尊敬,那怕是一位令人景仰的大魔導師。
亞蘭的傲慢讓蕭秋心頭無名火起,他冷笑一聲,忽然一把從腰間拔出手槍,對着亞蘭的腦袋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板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