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殺死了澤米娜的中年人竟然是塔帕斯威家族的二少主、據說是塔帕斯威家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天才之一的伯恩西。
格雷敦和蕭秋的失聲驚叫聲才一落下,遠處的瓦蘭廷就發出了一聲猶如負傷野獸一般的咆哮之聲:“伯恩西,是你殺了伯恩西!”
怒吼聲中,瓦蘭廷從遠處轟然飛來,急劇迸發的魔法波動讓四周的聖宮強者一時東倒西歪,紛紛退避。
數千米的距離,一個聖之力大圓滿境界的強者只需意動之間就可以瞬移而去。但是瓦蘭廷竟然大失常態,直接飛掠而來,顯然是已經是怒氣攻心,難以自抑了。
格雷敦的臉色微微一沉,沉聲道:“瓦蘭廷長老!”
瓦蘭廷渾身一震,臉上那接近瘋狂的表情消失了。他的身影輕輕一頓,收斂起前掠的身影,落到格雷敦的身前,躬身道:“大長老!”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在大精靈王的記憶當中,好象伯恩西的確是施展了‘天神之守護’這個魔法,這是怎麼回事?”
瓦蘭廷的身體四周,強橫的魔法元素如翻卷的巨浪一般涌動不休。他狠狠的盯了一眼亨德里克斯,長長的吁了口氣,才把心中的怒火壓抑下去,緩緩的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大長老。。。”瓦蘭廷一邊說着,一邊對着格雷敦深深的躬下了身。
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瓦蘭廷身上的瀰漫着的魔法元素卻陡然凝聚起來。他正在彎腰向着格雷敦行禮。但是下垂的兩手忽然交結在一起,一道呼嘯着的魔法厲芒從他的兩手之間激射而出。
“轟——”
兩人距離不過只有數米之遠,這樣驟起的攻擊根本無法防禦,魔法厲芒狠狠的轟擊在格雷敦的身上。隨一聲魔法爆鳴的巨響,格雷敦發出了一聲悶哼,整個人象彈丸一樣的被擊得倒飛出了千米之外。從他的七竅之中噴射出了大量的鮮血,這些鮮血才一從他的身體內噴出,立即便在四周強大的魔法壓力之下瞬間化爲虛無。
全部的聖宮中人呆呆地看着這一幕,整片天空鴉雀無聲,巨大的震撼讓他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實。在聖宮普通強者們的眼中。聖宮長老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高貴、正義、不可違逆,而且神聖不可侵犯,沒有人想到聖宮的一個長老。居然會突然對另外的一個長老突施偷襲。
且不說其他的聖宮強者全部被驚呆了,這一下變生肘腋,就連近在咫尺的哈爾曼都是兩眼發直,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瓦蘭廷發出了一聲得意的長笑,身影一顫便即出現在千米之外,五指張開,向着正朝着地面摔落的格雷敦的頭部一把抓落。
直到這時哈爾曼才反應過來,嘴裡發出了一聲怒吼,也跟着瞬移而去。但是他的反應終歸是慢了半拍,他的怒吼聲才一發起。瓦蘭廷的指尖便幾乎已經接觸到了格雷敦的腦袋。他的五指的前端,空氣都因爲急劇的速度而產生了微弱的扭曲,這一把如果抓實了,直接可以把格雷敦的腦袋一把攥成了血沫了。
就在這個時候,“刷”的一聲輕響,一道白熾的刀光帶着無盡的冰寒之意,也在瞬間掠向了瓦蘭廷的腰間。
瓦蘭廷的嘴裡發出了一聲驚訝的低咦之聲,他的身影在刀光及體的時候發生了輕微的移位,緊接着刀光一掠而過,他的身體頓時潰散成了片片的碎影。
但是同時。在另一個地方的虛空輕微顫動,瓦蘭廷的身影卻是完整無缺的顯現出來。
刀光隱沒在空中,蕭秋的身影在原地現出能,他全力施展出踏浪天魔步,對法則之力有了感悟的他竟然產生了超越了視覺的速度。這時候。其他的人才看到有一道淺淺的浪痕在他的腳下緩緩地消散。剛纔瓦蘭廷突施毒手,他也是瞬間呆住了。但是有着豐富臨敵經驗的他,反應比其他人還是要快上許多,雖然來不及阻止瓦蘭廷的偷襲,卻是阻止了瓦蘭廷的第二次出手。不過瓦蘭廷的反應也算迅速,蕭的速度比瞬移都要快上半分,竟然也被他躲避了過去。
哈爾曼直到這時才從瓦蘭廷消失了的地方現身出來,看到格雷敦直直的往着地之下摔落,哈爾曼一揮手發出一個魔法光圈套在格雷敦的身上,這才一掠而去,凌空將格雷敦接住。
這變故突兀無比,最多也只不過是一息之間,瓦蘭廷便已將格雷敦打得死活不知,然後抽身而逃。這個時候,大多數的聖域強者仍自處兩眼發呆,還沒有從這個變故之中反應過來。
忽然,上百道魔法攻擊又在聖宮的強者當中迸出,只聽到連二接三的魔法炸裂之聲響起,聖宮的強者陣形一時大亂。有上百人的聖域強者從聖宮的陣列之中飛速射出,旋即落在瓦蘭廷的身旁。領先的兩個人,竟然是原先塔帕斯威的族長弗瑞德和摩斯塔法的族長傑勒克斯。
這兩人竟然各自率領家族之中的數十個強者叛出了聖宮,在離開之前,他們竟然還對身邊的聖宮強者發動了一波突襲。猝不及防之下,起碼的接近兩百人的聖宮強者竟然被他們當場格殺了。
聖宮的強者隊列中發出了一陣陣怒吼之聲,餘下千餘名強者一擁而上。將兩大家族殘留在原的數百名強者全部圍困了起來,飛掠在最前方的聖宮強者們的手中發出了眩目的魔法流光,紛紛召出魔法,就要向那數百個兩大家族的強者發動攻擊。那些仍留在原地的兩大家族的強者們卻兀自面面相覷。似乎並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全部住手!”
眼看着情形就要大亂。一聲大喝卻突然傳了過來,聖宮的強者們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收起即將攻擊的魔法,卻見眼前人影一閃,卻是蕭秋出現在衆人的身前。
“不要攻擊!”
蕭秋阻隔在這些聖宮強者和那數百人的兩大家族強者之間,沉聲道:“這些人和你們一樣,他們對聖宮抱有和你們一樣虔誠的信念,收起你們的魔法,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擅自攻擊。”
“啪、啪、啪!”
遠處傳來了幾聲輕微的擊掌聲。瓦蘭廷輕輕地笑了起來:“蕭秋長老,我還真是看輕了你了,想不到,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你都還可以保持冷靜。不過爲什麼不殺掉他們呢?他們可是塔帕斯威家族和摩斯塔法家族的背叛者啊!哈哈!”
“閉嘴,瓦蘭廷,你纔是真正的背叛者,你這個卑鄙的傢伙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兩大家族的數百個強者之中已經有人反應了過來,一個有着山羊子的老頭對着瓦蘭廷怒吼了一聲,從人叢中越衆而出,對着蕭秋躬身道:“蕭秋長老,我們願以自已的靈魂起誓,我們並沒有參與這些人的叛亂,我們願意以我們的鮮血。洗刷源於我們家族的恥辱。”
數百個兩大家族的強者之中接着飛出了數個老者,看得出這些老者都是兩大家族之中威望卓著的老人。這些人跟在山羊鬍子的老頭的身後,向着蕭秋一一行禮,旋即,數百個兩大家族的強者,也跟隨在這數個老者的身後,向着蕭秋行禮示意。
四大家族雖然名義上是聖宮的附屬家族,但實際上絕大部分的人卻是由聖宮之中派譴下去的。數萬人的大家族,真正以家族血脈凝結在一起的,兩大家族之中也不到十分之一。弗瑞德和傑勒克斯帶出去的近百名聖域強者。都是兩人的各自家族之中有着血脈關係的強者。是以蕭秋一看到留存當地的兩大家族的聖宮強者,便知道他們只是這兩個卑鄙的傢伙留下的替死鬼而已。
緩緩的一眼掃過,蕭秋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的一皺。現在聖宮方面的聖域強者已不足兩千之數,和奧古拉斯麾下的宮廷魔法師相比,數量上已經是處於絕對的劣勢。而且這片刻之間兩度鉅變。聖宮強者們都是神情各異,或是傷心。或是悲憤,或是絕望,士氣已經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瓦蘭廷,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就在蕭秋皺着眉頭,心中感到有點不妙的時候,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所有的聖宮強者們循聲望去,只見格雷敦已經重新虛懸在半空之中。
一個淡綠色的魔法光圈緊緊的包裹在格雷敦的身體之上,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綠色的魔法波動沿着這個魔法光圈四散流轉着。在格雷敦的七竅之中,還有着殘存的乾涸的血跡,但是這些血跡正在飛快的消失,顯然,這個綠色的魔法光圈有着非常強大的治療作用,正在迅速的修補他的身體。
在他的旁邊,哈爾曼怒容滿面,正兩眼噴火的的緊盯着瓦蘭廷。
四周的聖宮強者們同時歡呼起來,在聖宮強者的眼中,大長老有着其他幾位長老遠不能相比的尊崇威望,看到他似乎沒有什麼大礙,大多數的聖宮強者都感到一陣欣喜。被瓦蘭廷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突施毒手卻安然無恙,大長老所展示的強大實力也讓本來已經心情黯淡的聖宮強者們的信心振奮了不少。
蕭秋的心中卻是微微的一沉。瓦蘭廷的實力實在不容忽視,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承受他全力一擊,格雷敦其實身體遭受的傷勢其實頗爲嚴重,只是不知道他以什麼秘術強自支撐着,但是蕭秋卻是感到他的識海極不穩固,對於象格雷敦這樣的強者,識海不穩其實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格雷敦,這樣都殺不了你,看來你果然是對於法則之力有了感悟。原本我是打算在聖宮之中發動的,幸虧我聽從了奧古拉斯陛下的建議,沒有冒然行事。”
說到這裡,瓦蘭廷回首對着遠處的奧古拉斯微微和躬身行禮。道:“尊貴的國王陛下。請允許我再次對您的睿智表示衷心的謝意,您的智慧簡直可以照亮整個灰色的天空。”
遠處的奧古拉斯非常客氣的回了一禮,微笑道:“這沒有什麼,瓦蘭廷,我的朋友,我的建議不值一提,是您自已的智慧讓您選擇了明智的做法。”
聖宮所有的人臉色都變得難看無比,儘管從瓦蘭廷偷襲格雷敦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瓦蘭廷多半是已經和奧古拉斯勾結在一起。但是此刻看到兩人公然一唱一和,還是讓聖宮的強者們感到難以接受。尤其是一些低級的聖域強者的臉上更是如喪考妣一般。在這些低級聖域的眼中,聖宮的長老尊榮而且強大,幾乎是神聖與正義的代名詞,但是此刻卻看到一個聖宮長老在衆目睽睽之下和邪惡的死亡生物狼狽爲奸。對於這些強者心頭信念的打擊實在是難以言述。
“難怪雷安祭祀提供的證據完全被你無視,難怪你千方百計,也要將雷安祭祀置之死地,也難怪那五十個隨你出來的聖宮祭祀會全數殞落,原來你早已和這個死亡世界的代理人有了勾結。”
格雷敦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但是我不明白,你這是爲了什麼?叛出聖宮,放棄身份尊崇的聖宮長老的身份,成爲一個邪惡的死亡生物,你得到了什麼?那些被你害死的聖宮祭祀和你雖然沒有深厚的交情。但是終歸有着數百年的同門情份,卑鄙地害死了他們,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瓦蘭廷哈哈大笑起來,道:“愧疚?我爲什麼要有愧疚?格雷敦,你也太古板了,我要是有這種無謂的心理,我又何必襲擊你?不得不說,作爲聖宮的大長老,大名鼎鼎的聖宮的實際掌控者,你居然會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看來我背叛出聖宮的選擇是非常正確的。這麼一個古老、龐大,擁有無盡的潛力,卻嚴重脫離了世俗視線的勢力,確實不應該再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聖宮強者的隊列中發出了一陣喧譁,無數的聖宮強者大聲怒罵起來。
格雷敦舉起雙手向下壓了壓。制止了聖宮強者們的怒罵,緩緩道:“你說得對。我最後這個問題或許是問得多餘了。那麼瓦蘭廷,告訴我,爲什麼要叛出聖宮?成爲一個邪惡的生物,你究竟得到了什麼?”
“得到什麼?”瓦蘭廷冷冷一笑,道:“那麼身爲身份尊崇的聖宮長老,我又得到了什麼?”
“沒有,聖宮什麼都沒有給我。你說的沒有錯,身爲聖宮長老,身份尊崇,一呼百諾。可惜,這個身份尊崇,一呼百諾,只是在聖宮之內而已,聖宮雖然有數萬人,但是你難道不覺得,以我們的力量,僅僅只有數萬人受我們掌控不是太少了麼?一個世俗界的強者如果有我這樣的力量,在世俗界他完全可以翻雲覆雨,享受無盡的權勢與財富。爲什麼我卻只能受困於聖宮這個遠離世塵繁華的地方,在所謂‘一呼百諾’的虛假表象之下過着那種清苦的生活?”
“這原本也沒有什麼!身爲聖宮的長老,就算有諸多不如意,起碼比起其他的聖宮中人,我也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我原本也是打算一直這樣生活下去的。可是大約在兩百年前,我有了自已的孩子。”
這話一出,聖宮的強者之中再度響了一陣低低的喧譁。
瓦蘭廷兩眼噴火地盯着亨德里斯,有一層嗜血的仇恨從他的眼底浮起,他用力一指亨德里克斯,怒吼道:“伯恩西!塔帕斯威家族的天才伯恩西,他是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兒子卻被你殺死了,你這個醜陋的怪物,以我的靈魂起誓,我一定要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亨德里克斯非常有風度地向他躬了躬身,很嚴肅地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瓦蘭廷長長的吁了口氣,把心頭的憤怒壓了下去,接着道:“我可以不在乎自已的未來,但是我卻不能忽視伯恩西的願望。大約在半年之前,一個偶然的原因,伯恩西結識了神秘的死亡之門的守護者,他對可以永生不死的死亡生物的生涯充滿了興趣。作爲一個對他沒有盡到任何責任的父親,我當然只有答應他的要求。”
“成爲一個死亡生物,我得到什麼?格雷敦,我告訴你,除了永恆不滅的生命,我還可以擁有真正的、一呼百諾的權力,無數的死亡存在將在我羽翼之下爲我服務。哦,對了,格雷敦,我忘了告訴你了,我曾經是一個非常虔誠的聖宮守護者,正是因爲這種虔誠,所以我很詳細的瞭解過死亡生物的追求。我曾經爲了這種瞭解而以秘術來體驗他們亨受靈魂獻祭的那種感覺,那種快感超越了一切,而這,也是我渴望成爲死亡生物,從而叛出聖宮的另一個原因。格雷敦,你明白了麼?”
一旁的蕭秋冷笑道:“瓦蘭廷,你的理想讓我非常驚訝。可是作爲一個有着暗黑領主屬性的存在,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的願望恐怕要落空了,奧古拉斯只是一位暗黑領主,他的摩下最多隻能有十三位暗夜使者,最起碼也要有這個身份,在死亡世界之中才勉強可以算得上是一位貴族。或許你看不出來,但是他們的身份卻無法瞞過我。我已經看到了十三位暗夜使者,所以你的願望應該已經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