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月色皎潔而明亮,夜幕之下的荒原如同鍍上了一層銀色。
在雷克老練的指揮之下,營地中的戰士片刻間已恪守其位。奧古拉斯一行人走出了大帳,靜靜的向着遠處眺望。
很快,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無數奔跑着的影影幢幢的黑影,就象一羣炸了窩的螞蟻,一陣陣紛亂的吶喊聲象潮水一樣的傳了過來。
一個輕騎斥候從夜色中衝出,熟練地繞過重重的鹿拒馬,馳入營地,直接在奧古拉斯身旁落馬,行禮道:“大人,在我們的後方也出現一支人數不明的騎兵部隊,正在快速向我們接近。”
人數不明,通常的意思是隊伍已經展開了攻擊隊形,斥候無法近距離觀察,又或者是隊伍的人數實在太多,所以難以估計。
無論那一種情況,對於眼前的衆人來說,都是一個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事到臨頭,奧古拉斯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淡淡的揮了揮手,道:“知道了。”
雷克立即下令,一百多個輕甲騎士分出了一半,擡起數支沉重的牀弩,移到了營地之後。
看了一眼蘇菲婭身邊三個衣衫襤褸的衛士,奧古拉斯轉身對身後的衛士低聲吩咐幾句,片刻功夫,幾個衛士取來了幾副重甲,送到了蘇菲婭的衛士跟前。
奧古拉斯轉頭對蕭秋道:“秋,你也穿上一副吧,亂軍之中,這種盔甲有時比高超的武技更有用。”
蕭秋心裡暗讚了一聲。奧古拉斯乍看起來象個養尊處優的富翁,但大事臨頭,這份沉着與冷靜,實在無愧於一個王者的風範。
當下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將一身沉重的鐵甲披上。
片刻之間,營地之前的幢幢黑影已衝到數百米之內,蕭秋運足目力看了過去,不禁一陣驚訝,道:“是地精部隊!”
說話間衝鋒的人影已接近了營地外圍的鹿拒馬的邊緣,隨着雷克一聲令下,一陣弩箭射出,人影倒下了一片。更多的人影卻從夜幕中咆哮着撲出,一個個睜着血紅的眼睛,夜色之中是一張張黑毛叢生的猙獰的臉孔,正是先前敗退而去的地精。
地精被一通劈頭蓋臉的箭雨射得陣腳大亂,一陣自相踐踏,退到了勁弩的射程之外,狂嚎亂叫聲響成了一片。
遠處傳來了一陣接一陣咚咚作響地戰鼓聲,地精部隊的身後,漸漸的現出了一片森林。
奧古拉斯只看了一眼,立即嘆息道:“是塔克霍根......好毒的計策!”
地精之後是一支人數遠遠超過了地精的大部隊,隊列嚴密,排列整齊的重裝步兵結成了一個個方陣,排成一條直線,一步一步,跟隨着戰鼓聲的節奏緩慢的向着地精部隊逼近。那一片森林正是重裝步兵的拒馬槍。
這支隊列的兩側,兩支手執彎刀的重甲騎兵突出隊列之外,不斷變換着隊形,截斷了地精潰兵繞過隊列而逃的去路。
就算是獨角象親衛隊要突破這些重矛兵組成的方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用說這些只懂得蠻衝亂撞的地精了。塔克霍根的部隊正驅趕着地精的殘兵作爲肉盾,衝擊奧古拉斯的營地,這一條計策果然是夠毒辣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陣隱隱約約的馬蹄聲也跟着從營地之後響起。很快,隱約的馬蹄聲變得如同滾滾春雷,漸漸的,連地面也在微微顫抖。
衆人愕然回頭,只見營地的後方,無數的騎兵拉開了一條從兩邊看不到盡頭的一字長蛇陣,如同奔騰的潮水一樣涌來,激起的塵煙,連皎潔的夜空也爲之一暗。
所有人心中全部浮起了無力的感覺,蕭秋也不禁暗暗吃驚。
看這種聲勢,身後涌來的騎兵起碼有上萬人之多,就算奧古拉斯的營地是銅澆鐵鑄,也要被踩扁了,更不用說還是在兩面受敵的情形之下了。
一會兒的功夫,這支恐怖的騎兵隊伍已風馳電擎地馳近。還沒有進入勁弩手的射程,拉成一條長蛇般的陣列忽然間從中斷開,一分爲二,竟然繞過奧古拉斯的營地,直接撲向了正在逃竄的地精部隊。
這一下子事出意外,所有人一時有點發呆。
奧古拉斯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喝道:“所有人待命,嚴禁攻擊!”
這支強大的騎兵部隊看來是地精的冤家對頭,既然對方沒有敵對的意圖,這時候招惹他們就太不明智了。
騎兵越馳越近,片刻間,吶喊聲與馬蹄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只見營地的兩側全是黑乎乎的一眼望不到頭的騎兵,象兩條河流一樣的洶涌而過,正從兩側繞過逃跑的地精被迎頭一撞,前鋒立即灰飛煙滅。
其餘的地精嚎叫着,連滾帶爬的後退,再次被壓縮在奧古拉斯的營地之前。
這些突然出現的騎兵身材矮小,大約只有一米三四的身材,騎在一匹匹高頭大馬之上,上身幾乎沒有超過馬頭的高度。
令人吃驚的是他們手中的兵刃,這些身如侏儒的騎兵揮舞着各種長度遠遠超過了他們身高的沉重兵器,如執無物,兇狠程度絕不下於那些身形粗壯的地精戰士。
蕭秋眼睜的看着一個個飛馳的侏儒騎兵風一樣的呼嘯而過,揮舞着手中長達四米的巨矛將一個個地精輕易地挑飛,驚奇得下巴都幾乎掉了下來,喃喃的道:“這、這是什麼東西啊?”
“穴居人!”
梅爾洛聽到了蕭秋的嘀咕,臉色發白的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