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葉夕發現,所能感受到的靈力越多,她有些好奇,魔雲山到底是個什麼山。不過,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隻要一有時間就好好吸納靈力,間或練習前世學來的魔法。她發現,師父教的魔法口訣,在這裡完全適用,心裡終於有些放心,看來,想要練成前世的實力,也是有希望的。
日子不鹹不淡地過着,他們走過了兩座高山,也沒有再遇到特別危險的魔獸。倒是白澤有些擔心,因爲馬上就要到月圓之夜了。
白澤在途中找到一個不小的石頭山洞,清理乾淨,就不讓葉夕走了,因爲他不能確定前方是不是有這樣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在月圓之夜,必須要儘量保證葉夕的安全。
“小夕受了封印?”果兒聽說了這件事,着實嚇了一跳,十分同情葉夕。
“明日就是十五了,我們這兩日就暫居此地,你們好好待着,不能亂跑,我去打些獵物。”白澤有了一成仙法後,這些跑腿的事兒,就再也沒有讓葉夕做過。以前是怕自己給葉夕添麻煩,現在自然不能再讓葉夕做這些粗活。
“小夕,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加一層隱像結界,對所有的魔獸都管用,保證不會讓外人打擾你。”果兒的隱像結界,是需要不少靈力的,不是遇到特別緊急的情況,她不會用的。但是爲了葉夕,她願意多出一份力。
葉夕使勁兒揉揉果兒肉嘟嘟的毛,笑道:“果兒,你真好!謝謝你!”
葉夕這種不矯情的態度讓果兒十分受用,它雖然在人間待的時間不太久,但是見到的人都矯揉造作的,做什麼事,都要心口不一,帶着好多層面具,臭烘烘的,難聞死了,只是人們不自知罷了。像葉夕這樣好的人,她恐怕再也遇不到了,她決定永遠跟着她。
“小夕,我做你的契約神獸好不好?我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了。”果兒其實早就想說,有了契主,她的生命也就多一層保障。但是自己現在的實力太弱,即便自己是個神獸,葉夕會不會喜歡當做契約獸呢?
“契約獸?那是什麼?”白澤曾經說過要與自己簽訂契約,心意相通。可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要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那果兒呢,若是做了契約獸,會不會也就與自己“心意相通”?不是她保守,是她真的不願意自己的秘密被別人知曉,這個世界,她纔來了不久,她需要有十二分的警惕心,因爲師父說過,任何時候都要爲自己留一些秘密,不然永遠都是那個最受傷的人。她對此,深信不疑。
果兒倒是嚇了一跳:“哈?你都不知道什麼事契約獸?”葉夕已經是大魔法師了,居然還不知道這種事?倒也是個奇葩!果兒決定要好好給葉夕補習知識。
“契約獸就是與契主達成契約,永遠聽從於契主。若有違背之心,就可以被契主吸去全部靈力,變成廢物。不過,小夕放心,我是死心塌地跟着你的,絕對不會對你有二心。”
這個葉夕自然不擔心,因爲她也喜歡果兒的率真直朗。“那我們會心意相通嗎?比如,我們的秘密會不會互相知道?”葉夕醉擔心的是這個問題。
“這個倒是不會,不過,只要契獸有了二心,契主是能感受到的。不過,若是契主升階,契獸是會跟着升階的。”
聽果兒這樣說,葉夕鬆了一口氣。這與白澤說的契主和契從不太一樣:“那你知道什麼事契主和契從嗎?”
“只有修真者和修真者之間才能簽訂契主和契從,只要兩個人一簽訂契約,便會心意相通,但若是契從有了二心,契主是可以消解契從所有修爲爲己所用。他們之間最妙的地方就是,只要契約成立,兩個人可以達到同樣的修爲,但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過,一般只有十分親密之人才會訂立這種契約,比如說夫妻或者戀人。”果兒認真分析道。
夫妻?戀人?葉夕覺得自己此時的表情有些發僵,白澤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喜歡他的靈兒嗎,爲什麼會對自己提出這樣的建議?葉夕覺得心裡有些亂亂的,慌慌的,又有些憋悶。
越想越煩,葉夕使勁搖搖頭,索性不再去想,反正自己也不打算和他簽訂什麼契約。
果兒有些受傷:“小夕,你別生氣,我知道我自己靈力微弱,不該對你說出這樣的話。”
葉夕連忙解釋:“自然不是這個,我很願意和你訂立契約。只是剛纔我想到了別的事情,纔有些煩躁。其實我剛一見到你,就覺得與你有緣,說說吧,怎麼訂立契約呢?”
果兒被葉夕鬧得有些發怔:“是真的嗎?”
葉夕笑呵呵地彈了果兒的額頭一下:“當然是真的了,我很喜歡你。”
果兒看着葉夕亮晶晶的眼睛,被她的快樂感染,也高興起來:“嗯,嗯,我也喜歡小夕。”
“呦,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麼呢?到底是誰喜歡誰啊?”白澤扛着一頭獵物回來時,就看到一人一獸在“互訴衷腸”,就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這話說得葉夕和果兒臉上一紅,剛纔的話是有些曖昧。若是不知道的,還真是容易誤會。
葉夕沒好氣地瞪了白澤一眼,沒有理他。
果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白澤大人,我要成爲小夕的契約獸啦。”
白澤臉色一僵,心裡想到了什麼,隨後不慌不忙地放下肩上的獵物,再直起身時,臉上已經有了笑容:“這是好事啊,能與神獸簽訂契約,很多人求之不得呢。夕兒總是能遇到好事!”
果兒被說得臉又紅了起來,只是它現在有皮毛遮掩,看不出來罷了:“我雖然是隻神獸,卻靈力低微,還要小夕保護呢。”
白澤看看葉夕,葉夕面上無波,只是沒有表情地看着他,直看得他有些心慌。看來,葉夕已經知道了契從的事情,生氣了?
果兒看看葉夕,又看看白澤,忽然明白兩個人之間有一種不愉快的氣氛,頓時有些不太自在。
白澤看看果兒,說:“不遠的地方就是一條小溪,你把羬羊洗剝乾淨,一會兒烤肉吃。”果兒眼睛一亮,忙跑過去,看看塊頭比它還大的羬羊,只好變身成一個壯漢的樣子,扛起羬羊就走。臨走時偷偷瞥了一眼葉夕和白澤。
連果兒都看出來葉夕的心情不好了,白澤暗暗嘆口氣,走過去,坐在葉夕身邊,也不看葉夕,眼睛只看着篝火跳動的火苗,忽然出了聲:“夕兒,想成爲你的契從,只是因爲不想讓你受封印之苦,你成爲契主,也就有了我的一成仙法……”
“我自問與你交情還不到生死相許的地步,不值得你這般對我。”葉夕冷冷地回了一句。
白澤被噎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靜默下來。
葉夕並不看他,接着說:“果兒說那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事情。我並不是不死之身,如果萬一我死掉了,不是牽累了你?”
白澤提起的心,此刻軟了一下,葉夕是在關心他嗎?
“可是,我想來想去,不明白你爲何要對我?就是因爲我有你‘故人之姿’?不是那樣簡單吧?”葉夕說出了自己所想。
白澤猛得轉頭看向葉夕,這話什麼意思?懷疑他什麼嗎?
“我白澤的話從來沒有廢話,見到你那天,就已經全部告訴你了。”
“可我不是靈兒。”葉夕的話緊跟着就甩了出來,她從來不想拖泥帶水,有話不會憋在心裡。
白澤從來沒有遇到過葉夕這樣的人,每一句話都硬硬地砸在他的心口,但是自己還就是甘願承受,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是因爲他欠了靈兒的。
“我覺得你就是靈兒。”
聽了這句話,葉夕忽然明白了,自己是那個叫做靈兒的神仙的代替品,心裡悶悶地有些難受,這是什麼?是師父說的男女之情嗎?
葉夕不再說話,認真想着自己與白澤的前前後後,現在的他們可不就像是前世見到的戀人吵架嗎?師父說過,男女之情最是傷人,千萬不能沾惹,否則一切都將隨之東流。
葉夕立刻有了警覺,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洞看眼前的葉夕和白澤,原來是自己犯了錯誤,漸漸對這個白澤有了感情,這是萬萬要不得的。她和師父每到一地都會見到各種的關於男女之情的奇事怪事,而能夠全身而退的,她沒有見過。
所以,此刻的葉夕,已經冷靜下來,她從新對自己和白澤的關係有了定位。從今之後,她只會把白澤當做朋友,至多是個救命恩人,不能也不會再作他想。冷靜地分析好這些,葉夕的心就完全平靜下來,剛纔的憋悶痛苦已經蕩然無存,只覺得心境又寬了一些。
白澤看葉夕的氣勢忽然降了下來,沒事兒人似的衝他一樂:“不是打了獵物嗎?給你們做烤肉。”
這完全改變的態度,讓白澤疑惑更深,剛纔不過是一小會兒的工夫,葉夕已經變了個人似的,這是什麼情況?他舔了舔嘴脣,深深吸一口氣,硬是將心中的憋悶壓了回去。最起碼葉夕已經不生氣了,不是嗎?雖然這平靜來得如此莫名其妙。怪只怪命運讓他遇到了這麼一個看不懂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