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那時候我確實對你有不軌之心,可是經歷了這麼多,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了。我一旦愛了誰,就不會改變,永遠不會改變!”雲策奚再也不藏着掖着,這個時候,該說的一定要說出來。
葉夕低着頭,聽到這句話,不禁有些黯然,這樣的愛,她無福承受。“你只是不想輸而已,是不是?”葉夕擡起頭,一點點逼近雲策奚,身體裡的風系精神力也慢慢充滿整個山坡。
雲策奚一驚,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讓自己的心鬆了一鬆,又緊了一緊,是這樣嗎?自己是怕輸嗎?
葉夕看雲策奚的神色有了一瞬間的停滯,就接着說:“你只是一直不肯認輸罷了。我只是你征服的一個對象而已,征服了,你還有下一個,下下個……”葉夕一點點把話敲進雲策奚的心裡。
雲策奚一開始確實是想征服葉夕的,也確實是不想認輸的,所以葉夕的話也算是切中了他的心事。他面對葉夕的時候,總是不能像對敵人那般冷靜自持,所以他漸漸被葉夕的話帶到了溝裡。
“對於果兒這樣一個對你不離不棄,忠心耿耿的人,她死的時候,你都沒有一絲悲慼,你覺得我對於我是愛嗎?只是一種征服欲罷了,你只是不允許自己有失敗的教訓罷了。你的黑狄族也覆沒了,手下也死光了,只有我是你唯一想要霸佔的目標。”葉夕看雲策奚的眼神慢慢對他自己又了懷疑,心中更是有了底!
“雲策奚,你知道嗎?只有接受自己輸的人,纔有可能成爲真正的贏家!可惜,大多數人都認爲,‘輸’就等於失敗!你這樣想,纔會一直失敗!”葉夕給雲策奚最後下了一劑猛藥:“把別人都視爲敵人,那麼天下都與你爲敵;如果眼中沒有敵人,可無敵於天下!”
雲策奚只覺得忽然間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葉夕的這句話真的點醒了他。他要做的,可不就是要無敵於天下?
雲策奚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眼睛還有些發直,葉夕今天的這番話,真真的讓他撥開了迷霧,他震驚於葉夕小小年紀,居然把世事看得這般透徹。也終於肯收回心思,思考這黑狄族的事情了。
葉夕看雲策奚進入了認真思考的狀態,就悄悄離開了。他需要時間縷清思緒。不過,葉夕相信,雲策奚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方向,他的抱負才是他這要追求的!
葉夕走了沒多遠,就撞到一個人懷裡,正是少昊。少昊抱住葉夕,眼睛裡有寵溺有欣賞有無盡的愛意。
葉夕只覺得自己要被他眼中的愛意燒着了,有些赧然,就掙了掙,想要下來。
“目中無敵,則無敵於天下!夕兒,這些事情,我可沒有教過你!”少昊看葉夕有些尷尬,就放她下來,摟在自己的懷裡。
“我無師自通,總可以吧?師父?”葉夕負氣地轉了個圈,從少昊的懷裡出來了。
“生氣了?上一世我成爲你的師父,就是想教會你一些東西,讓你能多有些自保的能力,因爲每一世我能陪你的時間都有限。”少昊含情脈脈,他對葉夕,是用了十分的心思的。
“我……你爲什麼要瞞着我呢?”葉夕見到少昊,心裡總是不自覺得有些甜蜜的,有些話說出口來,就沒有了力度。
少昊見到葉夕這般小女兒態,心中不禁盪漾起來,就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他攬住葉夕,輕聲呢喃:“相信我,我都是爲了你好!”就帶着葉夕御空飛行到上次去的那個水潭邊,興沖沖地讓葉夕坐好,從水潭裡拿出一籃子冰鎮的紅丹果。這是葉夕最喜歡吃的。
葉夕看到那一籃子晶瑩剔透的紅丹果,自己的心又通通跳得快了,她擡頭深深看了一眼少昊,看到少昊也正在看她。她的臉忽然就紅了起來,像熟透的龍蝦。
少昊笑着把紅丹果剝好,遞到葉夕的嘴邊。葉夕有些尷尬,用手接了,再細細品嚐。
少昊看葉夕這麼害羞,心裡頭微微有些甜意,想到葉夕這幾千年來受的苦,忍不住坐下來攬住她,緊緊抱着,捨不得再放開。
葉夕手裡的紅丹果入了口,滿嘴甜絲絲的,比蜜還甜。而且這種甜經過了冰水的激淬,就越發得甜了,加上冰爽無比的味覺,讓葉夕的心情好了一些。
“昊哥哥,我們以前到底什麼樣子的?我記不清楚了!”葉夕呢喃出這麼一句。
少昊的身體抖了一下,雖然他知道葉夕會不記得,可是親耳聽到葉夕這麼說,心還是不受控制地難受起來,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嗎?要不是他非要找什麼玄奧訣,也不會害了飛靈兒。飛靈兒被神尊震散的樣子,他到現在還不能忘記,午夜經常被噩夢嚇醒。
“沒關係的,夕兒,只要你還在,我們還可以比以前還要好!”少昊抱住葉夕,好像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懷裡。
“是嗎?”葉夕被抱得太緊了,有些喘不上來氣,她用了些力氣,終於掙開了一些,低着頭,心情有些低落,沉默良久,她忽然問道:“那天我被窮奇圍困,你是知道的,是嗎?”
這話讓少昊一愣,葉夕怎麼知道的?
葉夕看他停頓了一下,知道這是真的了。昨晚飛廉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自己還有些不太相信,現在看到少昊這樣的反應,葉夕心裡陰霾聚起,她真的有些失望。
“夕兒,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只想順其自然的,讓你活到第一百二十世,這樣我們就能快一點重新在一起,難道你不希望這樣嗎?”沒有來由的,少昊的心有些發慌。因爲葉夕正震驚地看着她,眼睛裡滿滿都是透骨的失望。
“你還是那個少昊嗎?你不是你了,我也不是我了,你走,你走!”葉夕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跑了幾步,一把跌倒在地上。
“夕兒!你聽我說!我只是沒有干預,並沒有害你啊!我只是想快一點和你在一起,你爲什麼不明白我的心意呢?”少昊扶起來葉夕,心疼地聲淚俱下。
葉夕面無表情,冷笑一聲。剛纔自己還在神氣十足地給雲策奚“上課”,這麼一會兒居然就陷落在這樣的情境裡,真是可笑,上天真是太會愚弄人了。
“放開她!”白澤看少昊強硬地抱着葉夕,心中的怒火就不打一處來。
“白澤,你不要管得太寬了!”少昊早就看不慣白澤了,在神界的時候就天天追着靈兒不放,現在又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
葉夕心情很亂,也不管他們了,自己御空走了。
軒轅谷真的很大,葉夕飛了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邊際。她剛一來這裡的時候是在療傷,後來有忙着各種奇怪的事情,現在終於清閒了一些,才發現父母給自己留的這個寶庫,是多麼精心細緻。
軒轅谷裡有小深潭,有低谷,可是飛出那些谷外,都是一片壯闊的草原,白雲一大片一大片地徜徉在天上,陽光透過白雲,在地面上、山上照射出一片片的影子。於是,整個景象就有了層次,就有了分明,讓人的心情也霎時間有了不一樣的跨或,就好像這谷是挖掘不盡的,是遊離於軒轅國之外的一個空間。
其實做人也是一樣,一時掉在一個情緒裡,好像萬事都變成自己的敵人,好像萬事都只有死路一條。可若是真的得了機緣,有了足夠的智慧能讓人跳出來看事情,就會發現自己和別人都是有各自的優點和不足的。這樣的智慧,是需要安詳來做基地的!不管是焦躁還是疑慮,都是因爲心中失掉了安詳。
可是,安詳,何其難得?
葉夕望着眼前一片片因了白雲、太陽、風還有季節變化留下的痕跡而產生的不用顏色的綠,和綠上面的星星點點的奼紫嫣紅,心境忽然間平和了。她真傻,不是嗎?爲什麼要逼迫自己去接受什麼呢?龍景有句話說得好,不念過去,不畏將來。葉夕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終於恢復了一片清明。
好險吶!只有葉夕知道,自己剛纔差點被那種負面情緒佔領,她靈海里可是還有玄奧訣虎視眈眈呢。
“呼!”葉夕深深籲出一口氣,她有點擔心,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這麼幸運,要是再遇到少昊對她這樣那樣地寵愛,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陷落。捫心自問,葉夕不得不承認,每次見到少昊,心底就會喚出一種深深的愛,那是一種夙緣,不是她能控制的。
此後幾天,葉夕總是有意無意地離少昊遠了一些,就連白澤,她也躲開了,她不想面對他們。對於白澤,她說不清楚自己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好像十分喜歡和白澤在一起的感覺。可是心中有另外一個力量說:少昊纔是自己的歸屬。她有點亂,索性眼不見心爲淨,跟飛廉說自己要修煉,就天天貓到自己的隨身空間裡修煉。
修煉本就是件好事,所以葉夕專心修煉,少昊和白澤也說不出來什麼。雲策奚見不到葉夕,天天面對着其他三個大男人,也覺得索然無味。
“夕兒……沒有說什麼時候出來嗎?”少昊這幾天對葉夕思念地發狂,所以他實在忍不住,就去問飛廉。
飛廉面上客客氣氣的,態度十分和藹:“夕兒說她要閉關修煉,打算先修煉到仙籍。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話說得沒錯,可是葉夕一言不留地就閉關修煉,好像還在生自己的氣,所以,少昊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仙籍?雖然葉夕體質奇異,機遇神奇,可是成千上萬年來,能修煉到仙籍的人,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更別說人族了。像雲策奚、龍景這樣難得一見的奇才都沒有成仙,更何況年紀輕輕的葉夕?
雲策奚思考了一天一夜,覺得現在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說什麼保護葉夕,不讓她有後顧之憂,所以,他第二天終於告辭了,去“建功立業”去了。他心中是雄心壯志的,葉夕的那句話,還回想在他的腦海中:眼中無敵,則無敵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