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眼前有忽然出現一隻閃光的蝴蝶。那隻蝴蝶周身雪白,只有兩隻觸角是黑色的,飄飄忽忽,在葉夕眼前飛過。
葉夕的眼睛有些迷離,不自覺地跟着蝴蝶往前走。走到一片草地。這片草地裡開滿熒光的小花,一片一片地,望不到盡頭。夜風吹過,儘管有些冷,卻依舊溫柔,輕輕拂着葉夕的臉,讓葉夕有些迷糊。
她看着眼前閃光的蝴蝶,高興地笑了,那笑容璀璨如光。她忽然有一種想要和蝴蝶說話的衝動。
葉夕伸展手指,那隻蝴蝶默契地落在了她的手上。
“小蝴蝶,你從哪裡來?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葉夕半睜着眼睛,情不自禁地和蝴蝶說話。
“我就是你啊,你就是我啊,你不記得了嗎?你是葉夕啊。你是師父的好姑娘,你不是喜歡師父嗎?”蝴蝶扇動着翅膀,發出細小的聲音。
“是啊,我是師父的好姑娘。可是師父在哪裡呢?他不是已經不要我了嗎?”葉夕喃喃說道。
“師父怎麼會不要你呢,師父最疼愛你了。”白蝴蝶輕輕動了動,飛到了葉夕的鼻子尖上:“況且,你還有哥哥,哥哥在等着你呢。”
“哥哥?哥哥?”葉夕皺着眉頭,忽然覺得天空一亮,滿天的星星忽然見亮了起來。不對,不對,我沒有哥哥。
葉夕只覺得頭疼地厲害,好像有閃電擊中了自己的頭,疼地她厲聲喊出:“我沒有哥哥,沒有哥哥。”
葉夕猛得睜開眼睛,剛纔的夢魘好像還在眼前,那樣真實,又那樣虛幻。她皺着眉頭,剛纔電擊的感覺,太真實了。她搖搖還有些迷糊的腦袋,看自己還在船屋裡。
屋裡沒有點燈,一片黑暗,只有莫達的鼾聲響着。
此時,玄夜坐在船頭,看着滿天星斗,剛纔的一切還在他的眼前。他利用暗族的魔法迷倒了葉夕和莫達,並侵入到葉夕的夢境中。他果然沒有猜錯,淺溪是經過易容的,她本是個女孩兒,叫葉夕。
他剛纔清晰地聞到,葉夕身上的那股來自黑暗的味道,就是暗族的味道,這個絕不會有人能假冒得了的。那麼這個叫葉夕的姑娘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呢?葉夕說還有個師父?會不會是自己的妹妹被高人收留了呢?
只可惜玄夜的修爲還不夠高,沒法完全更加深入地麻醉葉夕。話說回來,這個葉夕的意識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之前測試的時候,葉夕只是一個大魔導師高階而已,他以爲自己能夠完全控制,沒有想到,只能有那麼一小會兒,葉夕就強行衝破了自己的控制。
“葉夕!”玄夜默默地回味着這個名字。是姓“葉”,還是姓“夜”?
玄夜心裡,顯然已經傾向於葉夕是自己的妹妹了,最起碼,他確認了葉夕是自己的族人。
世界的一切,總是這般奇妙,這一扇門明明已經關上了,可是,在另一邊,卻又開了一扇窗。所以,在生活裡,總是不缺少奇蹟。
葉夕想來想去,理不出個頭緒。只好打坐,讓空氣中的靈力因子慢慢滲入到四肢百骸中,慢慢充盈着身體。
提示葉夕喝那杯萬聖靈水已經補充了之前損耗的精神力。不過,葉夕實在有些煩躁,就只好輕輕吸納周圍的靈力因子。
過了一會兒,葉夕還是覺得煩悶。她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忽然想到那水伯從來就沒有說過不能出去,自己真是謹慎過頭了。
門做得極其輕巧,也沒有上鎖,推開的時候沒有任何聲響。出了船艙,到了外面,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讓葉夕精神一振。
此時正是夜晚,漫天都是星斗,好像不要錢似的灑滿天空。船頭空無一人。
葉夕有些奇怪,這樣的一艘船,都沒有人看守,是太自信沒有人會逃跑?還是已經在暗處埋下了哨兵?
葉夕試着撕了塊衣衫,扔向船外,果然有一層結實的結界,而且質地堅密,透着詭異。那塊衣衫一扔出去就被燒成一股煙,很快消失不見。
有這樣的結界,看來那位“主上”真的很厲害,不知道請來了什麼樣的能人做成這艘神奇的飛船。葉夕有些擔心,淺越能不能穿過這層結界?
葉夕坐在船頭,輕輕嘆了口氣,每到這種時候,她就很想念師父,因爲這世界上就好像沒有師父辦不到的事情。
現在葉夕除了師父,還會想起白澤,他好像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可惜此時,他們兩個都不在自己身邊。
“淺越,外面的情況就是這樣,你覺得咱們還能全身而退嗎?”果兒對淺越,都是直接稱呼。
淺越也不在意,果兒是神獸,她看起來年輕,歲數卻比自己的祖父還要大,就是讓自己伺候着穿衣洗澡都不爲過。
“請你相信外面九尾狐的能力,只要出了汜葉城,過了黃沙漩渦。我們的修爲就會大增。況且青丘山的地界,是我的地盤,那裡的山神都是我的拜把子兄弟,果兒大人不必擔憂。”淺越好脾氣地笑笑。
果兒一直和他們在一起,親眼看到他們的修爲提升,就說那老狐狸淺越,現在已經升到了巔級高階。而且修爲還在升高。之前白着的眉毛鬍子都已經變黑。成了一個翩翩美男子。看上去更像小白的哥哥。
果兒動了動嘴脣,終究沒有說什麼,她覺得,淺越至少是青丘國的某一個族長。
“我剛纔出去看了下,淺溪說外面有一層很詭異的結界,你可是能破?”葉夕交待的事情,果兒一定會完成的。雖然這老狐狸可能還會說“沒問題”。
果然,淺越聽了以後不屑地抿了抿嘴:“水伯的這點小伎倆,在我眼裡不算什麼。再過一日,夜間子時,正是我們行動之時,果兒大人你告訴淺溪,她只要一直待在船屋,並控制住那個半獸即可。”
果兒只好照辦。
葉夕回到船屋,果兒正好露出小腦袋瓜,得到葉夕肯定的眼神,果兒才把淺越的話悄悄告訴葉夕。
既然淺越有這個本事,那她葉夕也樂見其成。她輕輕揉揉果兒的腦袋:“那你回去吧,沒聽見我叫你不許出來。”
果兒眼光灼灼地看着葉夕,眼底的淚花涌了出來,葉夕總是這樣,什麼都替她考慮,有朋如此,夫復何求?
第二天白天裡,沒有什麼動靜,晚上用過晚餐。莫達就躺在牀上不動彈了。他叼着個牙籤,百無聊賴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葉夕看了莫達一眼,站起身來。
“哎~~淺溪,你去哪裡?也帶上我唄?”莫達嬉皮笑臉地跟了上來。
“去方便,你也要去?”葉夕擡腳進了盥洗室。
“去呀去呀,一起去也好作伴。”莫達腆着臉說。
葉夕依舊冰着臉,沒有理會莫達。
莫達悄悄跟着在葉夕後面,一起往茅廁方向走去。
走到拐彎的地方,葉夕心裡又起了疙瘩,迎面走來的正是玄夜。
葉夕站定,不說話,低着頭,給了玄夜最起碼的禮貌,等待玄夜過去。
玄夜的安靜瞟了葉夕一眼,沒有說話,陰森森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莫達忽然打了個激靈,這個玄夜,鬼魅一般,讓人不喜。
玄夜走了,葉夕才繼續行進。她沒有看到,之後玄夜站定,餘光看着葉夕和莫達進了茅廁,眼裡哆嗦了一下。
玄夜無法想象,葉夕一個女孩子家,怎麼上男子的茅廁。
葉夕的內心有多強大?他當然不知道。前世的葉夕,什麼沒有見過?在師父的“教導”下,甚至連男女肌膚相親的場面都見過。
她還記得,當時師父喝着酒,和她一起藏在那家人的後院的樹上,從縫隙裡看人家巫山雲雨。
葉夕第一次看見這種事情,說不臉紅那是假的,可是她還記得當時師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看見沒有?這就是人間所謂的洞房花燭夜,不過如此。所以,你的任務就是專心修真,待修到了神界,爲師就放心了。”
不過,葉夕可沒有興趣看莫達方便,怕髒了自己的眼睛。她推了推莫達:“我不習慣與人同上,你先出去,在門口等着。”
莫達瞪大了眼睛,覺得淺溪難以理解,不會是那裡有毛病吧?
這兩天莫達不是在修煉就是在睡大覺,當然這都是拜那回靈丹所賜。葉夕並沒有與莫達一起方便過,都是掐好時間去的茅廁。
當然,玄夜的魔法她不知道,那個對於莫達的影響有非同小可,所以莫達這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與葉夕一起上廁所。
“那你先去,我再去。”葉夕沒有耐性等着莫達驚訝,乾脆出來了。
“好,好,好,那我先去。”莫達想了想,還是讓淺溪等一會兒吧,反正玄夜剛剛過去,也相對安全。再說了,等自己方便完了,再等着淺溪,自己也不被動。
莫達方便完,看葉夕還在門口等着,鬆了一口氣,擺擺手,讓葉夕進去。
回到房間,莫達看葉夕一臉清冷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誰也不願意熱臉貼着冷屁股。
夜漸漸地深了,飛船依然在穩速前進,飛船經過了寒冷的峻嶺,已經到了水草豐美的地方,飛行起來暢快多了。
葉夕慢慢散發出精神力,慢得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
她的風系精神力散化作小粒的靈力,慢慢滲透到整個房間,滲透到莫達的身體裡。
這還是葉夕從玄奧訣裡學的一種魔法,是可以在不知不覺間麻痹對方的神經,靈對方進入一種睡夢狀態,沒有兩天兩夜是醒不過來的。
再過半個時辰,就到子時了。只要沒有人進入房間,那麼,一切就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