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藤苑,葉夕只覺得十分睏乏,就早早睡了。
她又夢到了自己的隨身空間。那裡也像是在過春天,滿院子的芬芳。那各種各樣的花兒,她叫不上名字,卻總覺得十分熟悉。院門終於可以打開了,只是打開了也還是一片混沌。變化最多的還是那隻重明鳥蛋,已經變成了紅色,好像裡面充滿了力量,隨時都會蹦出來一隻鳥似的。葉夕一覺醒來,不僅不覺得累,還精神百倍。她試了試,卻還是沒有精神力的影子。
這幾日以來,她每天都會夢到隨身空間,那裡發生的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樣。可是自己又沒有任何精神力。可是如果真的只是個夢,爲什麼自己卻只有這一個夢?夢中的東西都那樣真實,葉夕甚至還記得夢中的花香。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琢磨不透,直覺這不是壞事。也就隨它去了。
過了幾日,唐氏給做的衣衫就送來了。
茗蘭和蕙蘭高興地打開來給葉夕看。這次唐氏可是下了本兒的。總共四件衣衫,四種顏色,不光款式不同,花色也不同,但無一例外的是,上面都綴了寶石,點了魔晶做成的暗紋。這樣精緻的衣衫在這幾天就做好了,必然花了不少人力物力。
葉夕心中打着算盤,他蕭家肯這般花力氣,肯定不只是要面子這樣簡單,看來是和唐家有了某種利益上的共識。涉及到她葉夕的利益,自然是《玄奧訣》了。葉夕心中冷笑一聲,這仙訣恐怕是你們都無福消受的。
當天晚上,唐氏又把葉夕叫去,這些那些地囑咐了一番。第二日,蕙蘭和茗蘭早早起來,爲葉夕穿衣打扮。她們爲葉夕挑了件桃紅色的綴彩薔薇衣,這衣服剪裁地正正好合着葉夕的身材。能夠勾勒出一點少女的身形,又透着大方,葉夕本就長得白淨,配上這桃紅的衣衫,更顯得人比桃花豔。
葉夕吩咐蕙蘭:“再在外面罩一層紗衣,頭髮不必花哨,簡單一些。”
茗蘭本來想勸幾句,又怕讓葉夕生氣,萬一因此不帶她去,可就不妙了。
蕙蘭麻利地爲葉夕梳起一個流雲發,只在頭頂聳起一片雲般的髮髻,其餘的青絲散在後面,點綴了幾隻藍寶石攢珠花,又插了兩隻纏枝金梅花。
葉夕拿起首飾盒中的一隻小小的蝴蝶珠花,說:“這個代替那金梅,我初次出門,不宜打扮得太過華麗。”
蕙蘭看葉夕不太高興,心中一窒,低頭言是。
葉夕穿戴好,在鏡中看自己,明眸皓齒,青絲如墨,真是人是衣裳馬是鞍,這麼一打扮,還真有些耀人光芒。可是她在這裡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目光。
葉夕又把那蝴蝶珠花摘了下來,還是換了另一身秋香色的裙衫,看了看,還是有些失望,怎麼這古家的姑娘底子這樣好,以前怎麼都沒有發現。她輕輕嘆了口氣:“今日蕙蘭陪我去吧,茗蘭你在家好生看着。”
蕙蘭心中一喜,眼神透亮。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葉夕會帶自己去。
茗蘭臉色霎時有些發白,心中不舒坦,牙齒咬着脣,手裡餃着手帕不言語。
葉夕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帶着蕙蘭走了,她不需要看一個丫鬟的臉色。
果兒站在肩膀上,衝着茗蘭呲牙咧嘴。茗蘭氣得眼淚刷得出來了。待葉夕他們走遠了,纔敢把枕頭在牀上大摔了幾回。
葉夕和蕙蘭走到大門口,唐氏和蕭啓興帶着蕭少康也走了過來。身後跟着蕭忘歸。蕭少康倒是穿得貴氣。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銀白色對襟襖背子,腳上穿着白鹿皮靴。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着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之中,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看來是爲了方便騎馬。只是臉上的表情實在是欠抽。
他們一衆人等看到葉夕,都眼前一亮。只見葉夕一對柳眉彎似月牙,一雙
美眸漆黑得不見底,平靜無波,卻射出黑曜石似的暗流光彩,如黑夜般魅惑;睫毛在眼簾下打出的陰影更是爲整張臉增添的說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鼻樑挺拔且不失秀氣,將姣好的面容分成兩邊,使臉龐格外富線條感;一張櫻桃小嘴顏色紅潤。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臉部線條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顎。白皙的肌膚幾近透明,讓人忍不住想摸摸。
饒是蕭少康不待見葉夕,也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這丫頭打扮打扮也還說得過去。但是他面上還是不屑一顧,瞧了兩眼就上馬去了。他身旁的心硯看得眼睛發直,牽着馬也心不在焉,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的姑娘。雖然葉夕還是個小女孩兒,可是年齡卻擋不住她的美麗。
蕭啓興看了唐氏一眼,目光裡都泛出暖色,點點頭,是在誇唐氏做得不錯,這樣蕭家的面上也有光彩。
唐氏笑笑,算是迴應。心裡卻還是有了一層酸意,她一個敗落的古家孤女,居然有如此相貌,恐怕連彩兒都比不過她。
蕭忘歸跟在身後,他今日是一身上好的藍魄絲綢,繡着雅緻竹葉花紋。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這樣的他,完全就是個貴族家的翩翩公子。他今日是以蕭家義子的身份參加賞春的。此刻,他眼睛是全是驚豔,看到葉夕這樣漂亮,他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只是,瞬間又一種自己的寶貝被別人窺視的感覺。葉夕這樣出衆,他實在是不願意讓別人看到。
葉夕心中很是無奈,自己已經往低調裡打扮了,這實在怪不得她。葉夕上了轎子,心中很快平靜了下來,相貌就是這樣,且隨他去吧。重要的是心思要一直保持澄明,一會兒處處低調爲人處事就好,只是一次遊玩罷了,正好看看耀屆的人世浮華,也挺有趣的。
蕭家一衆人等沒有直接去唐府,而是去了唐府在天陽城外的一處別院。這裡挨着陽明山,府邸又大,景色依山傍水,最是秀麗,是賞春的好地方。
葉夕偷偷打開簾子看了看,大街上人來人往,騎馬的,走路的,坐小車的,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這跟前世區別不大。只是這耀屆的百姓,大多都枯瘦黃槁,不像她在蕭府見到的那些下人們,都有些模樣。看來這耀屆的老百姓們生活多還是困苦的。
走了好一會兒,人聲漸漸地少了,終於到了唐家外院門口,唐氏的幾個管家站成一排,已經在迎接賓客了。今日唐家不僅請了蕭家,還請了天陽城的其他貴族大家,主要是想與幾個大族增進交往。
蕭家卻不相同。蕭啓興這次特意帶了蕭忘歸來,一是蕭忘歸的修爲已經基本恢復了,另一個他也想讓蕭忘歸多與唐家接觸,畢竟唐寧是喜歡忘歸的,只要他倆成了,忘歸的名分就更快恢復了。況且,他今日還想探探唐氏的意思,上次與他們商議,唐家對仙訣還是想要的太多,他們沒有談得太妥。
唐氏心中沒有蕭啓興想得多,她最惦記的還是自己的孃家人。這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這次回來了,故地重遊,還真有一種回到從前的感覺。哎,女兒家啊,還是在孃家的時候最好,什麼都是最先緊着來,一嫁了出去,就得萬事替夫家操心,再也不是父母手中的寶了。
因爲賓客們都是一起從儀門進去的,所以所有未出閣的小姐們都帶着帷帽,遮擋了真正的面貌。沒有人發現葉夕的驚豔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