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會如狼狽,就如同夾着尾巴被驅趕着狼狽逃離的野狗!”
——羅德·威爾
渴,極度的乾渴,喉嚨就像龜裂的土地一樣急需任何液體的滋潤,哪怕血液也是一樣!
雷奧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疲倦,記不清揮動多少次的右臂麻木過後,無窮無盡的痠痛瞬息而來,從殺戮中清醒的雷奧緊張的身體剛舒緩下來,這樣那樣的後遺症就接踵而來,舌尖伸出乾裂的嘴脣,下意識添了一滴嘴角的鮮血,鹹腥的氣味讓雷奧再也壓抑不住,在坐騎的背上大口大口嘔吐起來。
好在此時已經不需要他再親自戰鬥了,否則以此時的虛弱狀態,隨便一名敵人的騎士就能輕易幫助奧蘭度公爵解決這個天大的麻煩,基利親暱的轉頭輕輕蹭着主人的小腿,企圖用這種方法緩解雷奧的情緒,失去主人操控的四蹄漫無邊際遊蕩在戰場之上。
腳下是無數的殘肢斷臂,大地吸收不了如此之多的血液,讓剩餘部分隨着地勢流淌慢慢彙集在一處,形成了一個一個大小不一的血泊,貴族聯軍騎士團的覆滅直接導致了酣戰中步兵的潰敗,懲戒騎士在留下部分人員和高地劍士一起清剿追殺漏網之魚後,其餘大部在費恩帶領下,果斷的切入了敵軍步兵的後部。
即便長時間的戰鬥讓懲戒騎士們也都極爲疲憊,只是和雷奧不同,騎士們擁有着與實力相配堅毅的心態,更何況他們的對手還是一羣士氣低落同樣疲憊不堪的雜牌步兵,戰鬥的結果從一開始就已經結束,自第一個扔下武器轉身逃跑的士兵開始,公爵手下這支人數最多的步兵沒有意外開始了潰散。
不斷有人被長劍從背後刺穿,不斷有人哭喊着抱頭趴在地面乞求饒恕,還剩下7、8百人的部隊東一羣西一塊跑的到處都是,在這樣的局面下,雷奧也只能咬牙發佈了禁止追擊的命令,畢竟除了高地劍士和透支體力的懲戒騎士團,其餘的士兵幾乎沒有任何餘力了。
雷奧插回騎士劍,和趕來並肩而立的萊斯特男爵看着狼狽撤離戰場的貴族聯軍本陣,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聲音逐漸升高笑聲越來越大,胸口中所有的壓抑彷彿都要在這一刻發泄出來。
戰場中央,羅德有些費力的摘下稍有變形的頭盔扔在一旁,閉上眼連武器都沒有收起,整個人就呈大字型直直躺在了地上,被汗水黏在一起的頭髮再不復之前的飄逸,堆成一團像是一個可笑的葫蘆。
感覺額頭一涼,一滴清水低落在羅德額頭,不解的睜開眼睛,伊採夫那張大臉從上往下笑嘻嘻的看着,手裡還輕輕晃動着一個竹製水壺,嘿然一笑,羅德拉住伊採夫伸出的手臂,借勢直接躍了起來,和共患難的朋友用力擁抱了一下,羅德這才接過水壺大口大口開始了牛飲。
這時,費恩和安東尼凱斯三人也在短暫追殺後趕回了雷奧身邊,幾人除了費恩還算完好無損,安東尼肩甲被劈碎現在還能看見浸出的血跡,凱斯的胸甲的一側深深凹陷入內,應該是重型鈍器擊打的後果,不過還好,幾人的精神看起來還算不錯,除了疲倦帶來的蒼白臉色外,其他並無大礙。
費恩先向男爵微微點頭示意後,這纔開口道“大人,因爲敵人身邊還有各個貴族留守的幾十名騎士,我們就沒有再進一步的追擊,這點請大人能夠理解,騎士們還可以堅持作戰,可是獨角獸們幾乎都已經到了極限!”
“當然,懲戒騎士團是這一場勝利最大的功臣,如果不是你們抵擋甚至殺散近乎三倍的聯軍騎士,我們任何的策劃和努力都是白費,現在我只衷心乞求我的勇士們不要有太大傷亡。”雷奧對公爵的撤離早就有所預料,不過他也不太在乎,這一戰幾乎打幹了公爵以及親公爵貴族所有的兵力,哪怕他們回去後馬上招募士兵,雷奧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比發展速度,有系統在身的雷奧不可能怕這些土著。
費恩看了眼身後的安東尼,後者上前開口道“大人,騎士團和高地劍士的傷亡已經統計出來,在您的仁慈護佑下,騎士團沒有人陣亡,重傷3名,輕傷11名。”想了想,安東尼看着雷奧有些擔心的眼神,靠過來在耳邊輕輕對雷奧繼續道“您知道我們的特質,大人,只要沒有徹底死亡用不了多久傷者就能恢復如初,包括受傷的獨角獸也是,這個時間不會超一個月。”
“呼~”長出一口氣,得知自己的騎士無恙後雷奧長出了一口氣,“高地劍士那面如何?我怎麼沒有看見愛德華來我這裡彙報情況?”
“傷亡很輕,大人”安東尼替愛德華解釋道“死亡和完全無法繼續戰鬥的重傷員一共5人,2死3傷,其他輕傷不計,愛德華他們按照大人的指示進入戰場的時候,對方的騎士已經被我們拖住,不得不說高地劍士的確給了我們一個驚喜,相當一部分的敵人都死在了他們手中,至於現在,愛德華帶着手下正在對陣亡同族進行他們傳統的儀式,據說這樣可以讓死者的靈魂迴歸祖地。”安東尼有些不以爲然聳了聳肩。
在幾個人的閒聊中,冠軍劍士和風暴之翼的傷亡數字也被各自臨時軍官統計了出來,雷奧面色鐵青的聆聽着侍從在旁邊的彙報,心態再也無法像剛纔那樣淡定,“冠軍劍士120人,陣亡37人,重傷11,剩下的全員帶傷;風暴之翼陣亡19,重傷2,其餘全員帶傷,男爵麾下士兵除了弓箭手之外,其餘僅倖存70多人,天鵝騎士團以安德魯爲首,僅殘餘7人。”
幾乎五成的傷亡率讓雷奧的心都在滴血,而男爵則是真的滴血了,看着殘存的士兵和可憐巴巴7名天鵝騎士,男爵和安德魯恨不得抱頭痛哭,心中對奧蘭度公爵的恨意更加深了一層。
陰沉着臉盤算了半天后,雷奧咬着牙對費恩等人命令道“原地紮營,派出部分士兵護送傷患先行前往紐倫堡,其餘完好士兵就地修養。”
“什麼?”男爵和費恩幾人都有些詫異,這和之前商量的對策並不相符,按照當時的設想,打斷公爵伸出的貪婪之手後,應該撤回暴風城,既能夠有效震撼北部領貴族,又可以通過貴族間的潛規則向公爵索要勝利者應得的好處。
“爲什麼?雷奧,你還要幹什麼?”男爵問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幹什麼?”雷奧用拳頭指着被排成一排一排的陣亡士兵,在同伴照料下強忍疼痛低聲呻吟的傷員,“我要讓這些混蛋付出代價,白月城太遠,我們的力量也暫時不夠,但是其他敢於挑戰我們,敢於充當公爵走狗的所謂貴族們,我要讓他們知道,戰爭不是你想開始就開始,你想結束就結束的遊戲……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