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反擊

“救~救……我,我不想死……救~”

火海邊緣,一名帝國士兵渾身沾滿了泥灰鬍亂掙扎着,下半身更散出讓人陣陣作嘔焦糊味道,他用單臂撐着身軀在地上艱難的向前蹭着,年輕的面孔帶着劇痛的掙扎和求生的渴望,偶爾還能縷火苗從沒有完全燒盡的大腿處忽閃忽明……

可惜,和他擦身而過的士兵卻沒有一個人多眼,大多數都捂住口鼻匆匆繞過他的所在,更有甚者,也不知是爲了節約逃亡的時間亦或者是在惶恐不安下根本沒有注意,直接踩着年輕士兵趴在地下的身軀跑過

在嘈雜混亂下,士兵呼喊求救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徹底消失,等這羣士兵最終經過之後,地下只留下了一具如同破布娃娃的屍體,一具被下半身被燒成粼粼白骨的屍體……

而類似這樣的畫面在灰堡中時刻都在生着,人類對於大火天生的恐懼,讓這些士兵在突然而來的災難中慌不擇路跑的到處都是,失去了組織的軍隊不斷在擁擠中推搡和爭鬥,這樣的行爲一度讓死在混亂中的士兵過了死在大火中的數量

沖天的慘嚎和臨死前的呼救,似乎讓天空中的雲朵都感到了些許恐懼,他們緊緊的聚攏在一起,任憑初升的朝陽如何努力也不肯放一絲的陽光灑向大地,黑暗陰沉的環境讓火光映襯的無比猙獰可怖

或許此時教皇納撒尼爾沒有陷入昏迷的話,他可能會感到由衷的欣慰,因爲在城市內無論騎士還是士兵,此刻都在拼命呼喊着至高神的名字,雷奧狠辣的計劃無意中讓這些人現在開始自內心對神靈變的虔誠起來……

“這或許已經算不上戰爭了,在我就是場**裸的屠殺!”

右手緊緊按住胸口,隨風飄來的濃郁的肉香讓雷奧強子忍耐纔沒有嘔吐出來,瞳孔被火光映襯的紅豔豔如同滴血,經狂暴無法控制的火勢和不斷傳來建築倒塌的聲音,雷奧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了這樣一句話

“您心軟了嗎?殿下!”

彷彿已經習慣了這些,凱斯沒有任何不適的上前一步在雷奧身後輕輕的開口問道

“……沒有,嗯,抱歉凱斯我不太清楚我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麼想法,你知道嗎我的朋友,當我還在家鄉那個無比和平的國度中平凡生活的時候,我總是在無人的深夜幻想戰爭的浪漫,總覺的這是一種體現男性價值和魅力的手段,然後……然後我來到了這裡,在你們的陪伴下我得償所願,經歷了一場場或大或小的戰爭……”

舔了舔嘴角,雷奧轉過頭不去絕人寰的場面,對着認真傾聽的衆人露出一個難以言喻的笑容

“我承認,身邊有着如此強大的懲戒騎士團,在很多時候戰爭的確像我當初幻想的那樣,一往無前的衝鋒,帥氣的鎧甲武器和戰馬,鮮血和詩歌彷彿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浪漫的讓人陶醉……”

說到這裡,雷奧的語調卻突然低沉了下來

“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卻現這個年代無休無止境的戰爭讓我……讓我逐漸從欣喜到麻木,然後從麻木到了厭惡,幾年的時間我好像變的越來越冷血,越來越不尊重生命,每當我深夜我在黑暗中注視着雙手,上面散出的血腥味到讓我作嘔,可是,我又無法停下腳步,真是諷刺不是嗎朋友們,說我虛僞也好,僞善也好,因爲厭惡暴力卻不得不使用暴力解決問題,呵呵……”

雷奧這些話讓費恩等人面面相窺下都不知道怎麼勸解,過了一會兒還是堅持留下來的奧斯頓侯爵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我或許明白您的內心親愛的雷奧,我的朋友我並不是要寬慰或者勸您改變,在這裡只是想對您闡述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您在不在這裡,殺戮也總不會停止,那些生命依然會毫無價值的逝去,而您的到來或許挽救不了所有本該死去人的生命,但總歸可以讓他們的死亡起到些作用,想想那些在暴風城把您視爲神靈的人民?爲了他們您也絕對不能失落和的頹廢,身爲貴族,我們必須有勇於面對一切荊棘和困難的覺悟,這是時代賦予我們的責任!”

“感謝您的勸解,這讓我的心情好了許多,親愛的奧斯頓我明白有很多事情是我必須去承擔的責任和義務,請放心,我不會因此而頹廢或者遲疑,這些年的經歷早已經教會了我,在戰場上對待敵人的仁慈就是對我身邊真正朋友的殘忍”

微笑着輕輕拍了拍奧斯頓侯爵胳膊,雷奧的臉上最後一絲的不忍也消失不見,他轉過頭向艾爾問道

“我們進行二次打擊的士兵都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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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殿下,您的意志得到了完美的執行,費恩凱斯以及阿爾達利安團長將親自帶領懲戒騎士團以及曙光騎士團作爲反擊的箭頭,另外,經過戰火洗禮後的貴族私軍我們精選出了五千名老兵,他們非常願意親手用利刃砍掉入侵者的頭顱”

元帥艾爾·安德格雷斯特斯毫不遲疑的額應是,在他的身後無論是全身具裝的騎士還是躍躍欲試的貴族私軍,此刻在昏暗的樹林中都彷彿帶上了擇人而噬的猙獰

“另外……咦?公爵閣下您這是準備?”

聞言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些其他什麼的雷奧,眼神不經意掃過了蘭開斯特公爵的位置,他驚訝的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沉默的公爵已經全身披掛,正在兩名家族騎士的幫助下往胸前扣着最後一塊甲片,一柄精緻的雙手長劍連鞘橫放在馬背之上……

聽到雷奧的疑問,公爵平靜的轉過頭,先是沉默仔細的繫上了披風最後的一個掛扣,揮退了兩名家族騎士將長劍斜跨在背後,這才微微額開口回答道

“殿下,我將親自參加這次戰鬥,不!您無須再勸,雖然爲了戰爭最後的勝利,我們不得不犧牲這座城市,這座曾見證了蘭開斯特家族崛起和輝煌的偉大城市,但是,作爲族長,作爲一名曾經的戰士,我有着最後爲它而戰的理由,金色的鳶尾花紋章上的污點必須用敵人的鮮血才能夠洗刷!”

面對着還想說些什麼的雷奧,年過七旬的公爵此刻臉上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眼神中交雜着痛苦和絲絲乞求

“我必須這麼做!”

彷彿感受到了公爵的內心,雷奧擡起一半的手臂無力的緩緩放下,在馬背上他對着對面的老人深深鞠躬

“我明白了尊敬的公爵閣下,您的要求我……無法拒絕……”

長嘆了一聲,在公爵沒有注意的時候,雷奧輕聲把凱斯喚到身邊在他耳邊吩咐道

“凱斯,我只有一個要求,等下戰鬥開始之際,你必須牢牢跟在公爵閣下的身後,我不希望這名令人尊敬付出巨大犧牲的老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我更不能允許在戰爭結束之後,我要親口去告訴艾琳娜和蘭開斯特家族,因爲我的疏忽而讓公爵生了什麼意外!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認真的奧,剛剛也清晰聽到對話的凱斯重重扣胸,語氣堅決的開口

“您可以完全放心殿下,我用騎士的榮譽誓,只要我還能呼吸,只要我還能揮動手中的長劍,沒有任何一名敵人可以用他們罪惡的武器觸碰到公爵的身軀,哪怕那所謂至高神降臨亦是如此!”

感激的拍了拍凱斯的肩膀,雷奧明白自己的這名團長作出了這個誓言之後就意味着,在戰鬥中他幾乎不能去主動獲取功績,這對於一名視榮譽過生命的騎士來說,是一件相當難以接受的事情,而凱斯卻毫不遲疑的接受了這個命令

小小的插曲過後,艾爾策馬來到雷奧半個馬身身後,帶着強壓住的興奮開口

“殿下,時間已經到了,我們不能耽擱太久的時間,士兵們需要您的命令!”

沉默的點了點頭,雷奧抽出腰間的聖騎士劍斜斜指向天空,繼而重重劈下,銀白色的軌跡好似天空中劃過的一道閃電,帶着微弱的光亮拼命想要撕裂這昏暗壓抑的世界……

“全軍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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