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里看到提問的是個年輕人,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冷冷的道:“年輕人,你也是煉藥愛好者,你今年多大年紀了?煉藥可不是遊戲,是需要聰明的頭腦和沉穩的精神,你不適合”
艾笛哭笑不得的看着安德里,真想放聲大笑。
堂堂的煉藥宗師,被一個大師趾高氣昂的宣佈不適合煉藥,這也太滑稽了一點。艾笛本來只打算陪艾歐里亞戲弄一下煉藥師協會這些傲慢的傢伙,現在卻被安德里激起了火氣。
好吧,既然你們說我不適合煉藥,我就證明給你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煉藥師
“呵呵,大師說的也有道理,或許我的確沒有煉藥的天分,連最簡單的熒光藥劑都配不好。”艾笛嘴角翹起來,露出一絲微笑來。如果是很熟悉艾笛的人,一看到這笑容就知道艾笛要發威了。
“熒光藥劑都配不好?”安德里毫不掩飾的發出嘲諷的大笑。
不只是安德里,就連滿座的煉藥師和愛好者們也同樣笑了。熒光藥劑是煉藥師入門時候用來練手的藥劑,就好像是魔法師的點火術,最簡單不過了。如果一個人連熒光藥劑都配不好,那還是乾脆回家種紅薯去吧。
沒有笑容的只有少數幾個人,比如鮑威爾和格策。一個不明白艾笛爲什麼會突然站出來丟臉,另一個卻是怕艾笛怕的要命,生怕流露出的笑容被艾笛看見,搞不好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這有什麼好笑的嗎?”艾笛毫不介意大家的嘲笑,攤開手無辜的道,“我只是掌握不好劑量,每次配出來的藥劑都有點副作用。”
“你這種人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蠢貨”安德里放肆的道,“你的老師是誰,該不會是自學的吧?”
“我的老師是魔法公會的艾歐里亞先生。”艾笛把老頭子拉下水了。這種丟人的事情,自然要拉上老頭子,誰叫他一肚子壞水的。
“原來是艾歐里亞”安德里也瞥見老頭子的身影了,他的笑意更濃了,完全沒有因爲艾歐里亞的身份而有任何的收斂,“跟他學煉藥,難怪你連熒光藥劑都配不出來哈哈哈”
艾歐里亞老臉一紅,恨恨的想:臭小子,你把我拖進來幹嘛?
不過想到艾笛一定有後招,艾歐里亞也就釋然了。反正爲了研究煉藥,他厚臉皮的時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差這一回。
安德里有傲慢的資格,其他的煉藥師和愛好者大多數礙着艾歐里亞的崇高身份,漸漸的收起笑聲。不過大多數人還是等着看艾笛的熱鬧,想瞧瞧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到底還能搞出什麼滑稽的事情來。
“不如這樣,既然你說你配不好熒光藥劑,就現場演示一下,讓大家替你看看哪裡出了問題,怎麼樣?”安德里本來就很看不起艾歐里亞,他又和魔法公會的會長裡肯交好,這時候當然不會放過讓艾歐里亞丟臉的機會。
“好啊”艾笛點點頭。
臺下很多人都在暗暗搖頭,暗想艾歐里亞怎麼收了這麼一個秀逗的弟子。安德里擺明是讓他丟醜,居然還敢上臺去,難道艾歐里亞一世英名都要毀在這個糊塗的弟子身上?
不管大家怎麼想,艾笛還是大步的走上臺去。看他那一臉靦腆的樣子,如果不是在場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底細,還真的會把他當成一個不諳世故的愣頭青。
鮑威爾已經看出點不對勁來,他本來想要阻止,可念頭一轉卻又按捺下來。
“艾笛不像是個魯莽的人,難道其中有什麼蹊蹺嗎?”鮑威爾一貫老謀深算,已經看出一些門道來。再說他和安德里的關係並不融洽,暗中也希望這個恃才傲物的手下碰點釘子。
“總之待會兒見機行事就好了。”鮑威爾準備坐山觀虎鬥了。
諾利亞看到艾笛上臺,心裡也有點高興。雖然他覺得艾笛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威脅,可艾笛畢竟是艾歐里亞的弟子,按照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理論,沒準就會成爲情敵。
“這小子丟臉的話,就不可能跟我爭奪伊莎貝拉了。”諾利亞得意的想着,手腳麻利的準備好試管材料。
“你可以開始了,要不要我教你點火?”安德里嘲諷的道。
臺下有小聲的竊笑,艾笛卻當做沒聽見。他抓起幾根熒光草,用手輕輕一捻就化成了粉末。
“蠢貨”安德里嗤之以鼻,“連一丁點常識都沒有的蠢貨”
熒光草一般來說要用研磨的工具磨成粉的,貿然用手去抓,會在手上留下熒光痕跡,幾天都不會褪色。
雖然熒光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損害,卻是衡量一個煉藥師是否懂得常識的標誌。艾笛用手捻熒光草,這是剛入門的學徒都不會犯的外行錯誤。
果然又有人笑起來,就連格策也開始懷疑起來,艾笛是不是根本就不懂得煉藥,他真的是地下宮殿裡那個幽靈一樣的人嗎?
不理會衆人的嘲笑,艾笛自顧自的將粉末裝入試管,再灌進一點冷水。
“不加熱”這個時候,就連最寬容的人都搖起頭來。他們認定艾笛是個門外漢了。
熒光藥劑的配製方法再簡單不過了,只要將熒光草研磨成足夠細的粉末,再溶入劑量合適的沸水,然後放入兩種輔料,冷卻下來就成功了。
就算不懂得煉藥的人,就算只是一個廚子,看過兩遍演示之後也能毫無障礙的完成熒光藥劑。可艾笛的表現簡直一塌糊塗,說他沒有天分都是客氣
全場的鄙夷之中,只有艾歐里亞和伊莎貝拉好奇的關注着艾笛下一步的動作。他們知道艾笛會一鳴驚人,卻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
冷水裡的熒光粉飄散開來,並沒有正確步驟下的粘稠蔚藍色,而是一顆顆細小的顆粒。按照煉藥教科書上的規定,這次煉製已經算是失敗了,可艾笛還是點燃了噴燈,將試管放在上面加熱。
“哈哈哈,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有人笑起來,“他以爲這樣就能挽救嗎?”
溶入沸水和溶入涼水之後再加熱當然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有些人已經開始質疑艾笛的智商了。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大家有所改觀。因爲艾笛覺得扮豬扮的差不多了,是時候給這些目中無人的傢伙一點教訓了。
一手捧着試管在噴燈上加熱,在靈活的手指控制下,試管在不停的轉動着,確保試管裡的溶液受到最均勻的加熱,這看起來簡單,其實卻是很困難的手法。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整個研討會上只怕也沒有幾個。
令人驚訝的是,艾笛的另外一隻手也同時在處理輔料,牽牛花和地蘆草處理起來並不難,難的是一心二用和精妙的手法。
艾笛的手指快如閃電,用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快速的處理着牽牛花和地蘆草,剝去雜質留下最精華的部分,還要揉碎和過濾,一系列的動作完成的完美無缺
“這”安德里的眼珠瞪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秒鐘還是個蠢驢般的傢伙,下一秒鐘就施展出了高級煉藥師才能擁有的手法,這小子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雖然有人看出艾笛的手法有點古怪,更多的人還沉浸在對艾笛的鄙夷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他們眼中,艾笛的動作充其量就是快一點,完全沒什麼特別之處。
鮑威爾卻有點坐不住了,他的眼力遠遠超過安德里,光是看到艾笛加熱試管的手法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門外漢
一轉眼,輔料處理完畢,試管裡的溶液也加熱沸騰了。艾笛順手將輔料放置進試管裡,輕輕的搖晃了幾下,又在一旁取了一點酒精,往裡面滴了一滴。
酒精才一滴入,試管裡分散的熒光草粉末就開始一粒粒的聚合起來,很快溶液就變得晶瑩剔透,好像一顆湛藍色的水晶般。
“完成了。”艾笛微微一笑,“跟普通的熒光藥劑有點區別,我想是哪裡有問題吧?”
安德里目瞪口呆的盯着艾笛:“你爲什麼要加入酒精?配方里並沒有這一項”
“配方里沒有就不可以加嗎?不加入酒精的話,效果不太好吧。”艾笛說着,將熒光藥劑灑出來。
熒光藥劑的功能還真不少,能在黑暗的地方代替火把發光而不用擔心熄滅,如果塗在盜賊的身上就不用怕他們的潛行了,還能夠用來繪製一些有特別要求的符號和文字。
不過熒光藥劑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結構不穩定,只要遇到高溫就會溶解。正是因爲這個缺點,除非不得已,沒有人會使用這種最簡單的藥劑。
可艾笛卻讓衆人見識到了神奇的一幕,熒光藥劑灑在臺子上,藍熒熒的一片光芒浮動起來。艾笛張開手掌,一團火球在掌心浮現出來,在艾笛的指揮下,火球緩緩的落在藍光上。
火球的溫度很高,距離五步之外都能感覺到灼人的熱氣。按理說這樣的高溫下,熒光藥劑早就會溶解掉,可衆目睽睽之下,藍光依然燦爛
“耐高溫的熒光藥劑”有人驚呼出聲。
鮑威爾和安德里“騰”的跳起來,目瞪口呆的看看艾笛,又看看依然蔚藍的熒光,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
“這傢伙……扮豬吃老虎”安德里咬牙切齒的想。
“這個艾笛,太不簡單了”鮑威爾則是另外一個心思。
幾乎一瞬間,艾笛就從蠢貨成功的搖身一變,讓全場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