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魔獸軍民大聯歡和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十一 魔獸軍民大聯歡和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一直到這一刻,馬加才發現。自己似乎一直沒有找準自己的位置。
顯然,自己並不能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正常戀愛,並且結婚的正常男性——話說回來,也沒有一個正常男性會喜歡上一隻小老鼠吧?簡單地說,馬加如今的狀況,仍舊是和最初他的想法沒什麼分別。
被搶親,被訂婚,被結婚,到現在被髮戒指……馬加從頭到尾扮演的都是那個名爲新郎實則更像是新娘的角色。
在這場婚禮當中,他是個受,他一直都是隻個受。
“那,那個……主人好像被感動得流眼淚了呢……”莉可早已經玩膩了打地鼠的遊戲,這時候雙眼正閃爍着晶瑩,緊張地看着俠盜鼠新娘小心翼翼捧起相對它體型而言稍顯巨大的鑽戒,又小心翼翼地將戒輪套在了淚眼盈盈的馬加手指上。
全場所有的生物,無論人類還是魔獸,在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爲這對不同種族之間的結合,致以默默的祝福。而愛心膠質怪們,也瞬間在光幕上變換圖案,打出了一副人與鼠緊緊相擁的動人畫面……當然。這副畫面在身體比例上做出了些許調整。
“唧唧……”
俠盜鼠少女在小心地將大鑽戒套在馬加的手指上後,滿懷深情地望向熱淚盈眶的情郎,似乎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表達自己內心的熱烈情感,隨後,小傢伙又從身邊的俠盜鼠手裡接過一個小盒子,從中拿出了大鑽戒縮小版,小心翼翼地套在了自己的爪子上。
……馬加哭得更歡了,就在剛剛他還在想:如果小傢伙讓自己幫她戴戒指,自己究竟如何才能把那麼小的戒指套在那麼細的爪子尖上啊?
“嗷!”當俠盜鼠少女將戒指套在自己爪子上的一瞬間,周圍大大小小的魔獸興高采烈地、發自真心地吼叫着,咆哮着,爲這一對在世俗巨大壓力之下毅然成婚的人鼠夫婦高聲歡呼,並且衷心地祝願……他們能夠幸福。
“唧唧唧!”俠盜鼠神父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不過接下來,它的叫聲已經被興奮的魔獸狂潮淹沒,衆多魔獸一擁而上,將一對新人包圍在中間,很快的,一旁的莉莉耶、流亡和帕蕾莉雅就一臉無奈地看着馬加一邊手舞足蹈地掙扎着,一邊被幾隻大號魔獸銜着衣服拖進了森林裡。
“看起來……下面就應該是魔獸們的大型歡慶活動了吧?”流亡撇撇嘴,似乎對魔獸們如此慢待“大表姐”這一行爲有些不滿,不過她仍舊還記得自己一行人這一次的目的:在魔獸們放鬆警惕的時候,採集成熟的滿月之花。
而接下來的大型魔獸歡慶活動,就是她們取得滿月之花的唯一機會。
“我們也跟上去吧……雖然艾因一個人不大可能會有危險……”帕蕾莉雅在發現馬加的錘子如今正握在莉可的手心裡後,身形輕動,已經跟在魔獸潮的後面。離開了這片在瞬間變得空空蕩蕩的營地,隨後,流亡和兩名女僕也緊隨其後,朝着先前已經偵查好的,魔獸們守護滿月之花的方向前去。
一路上,四名少女先後遇見了數羣魔獸,不過這些魔獸顯然是已經知道了四人“新郎親戚”的身份,不但沒有產生敵意,反而還做出一副歡迎的姿態,這讓流亡難得地保持了整整一路的笑容。
不過,得意歸得意,魔獸數目的增加,也讓少女們心中愈加警惕,要知道,如果只是之前參加婚禮的那些魔獸,幾名少女完全可以在得到滿月之花後從容離開,可是,如今朝着滿月之花方向聚集的魔獸越來越多,甚至流亡已經在懷疑,是不是整個雨霧森林乃至雨霧森林周邊的所有魔獸都前來參加這次獨一無二的婚禮,才能造成如此之大的陣勢。
“這一次的魔獸數目……看上去很棘手呢。”莉莉耶也是一臉擔憂地看着一羣羣經過的。各式各樣的魔獸,生怕自己的主人在自己沒在身邊的這一段時間裡遭遇什麼危險的事情。
“用沃坦之耳聯繫雙子星號,如果一會兒遇到無法應付的情況,必要時可以放棄滿月之花。”流亡當機立斷,這種情況可不是保存實力的時候,有雙子星號作爲退路,就算被魔獸們包圍,自己一行人也能夠安全地離開,只不過……一旦魔獸們因爲滿月之花被奪而惱羞成怒……這種事情發展到最壞纔會有的情況,可不是流亡想要看到的。
在莉莉耶使用沃坦之耳小聲地同彌賽亞方面交談的同時,幾人已經穿過了森林,來到魔獸們聚集的那一處搭建好的會場——
好……好多魔獸!
這不是單純用“多”能夠形容的場景,幾名少女甚至覺得……全大陸的魔獸加在一起,恐怕也就這麼多了吧?
黑壓壓的一片魔獸腦袋,各式各樣在夜晚反射出明亮光芒的眼睛,魔獸們或蹲,或站,或爬,或者乾脆倒掛在樹上,密密麻麻地將原本寬闊無比的一片會場硬是塞得滿滿當當不說,在會場外圍,還有一羣暫時負責會場秩序的犬族戰士正在用鋒利的小刀劈砍着樹木,看樣子是打算擴充會場規模。
這麼多的魔獸……難道都只是爲那傢伙和俠盜鼠的婚禮而來的?!俠盜鼠在雨霧森林的能量該不會這麼大吧?
這一點倒是流亡想多了,就算沒有俠盜鼠少女和馬加的這一次婚禮,在場的大部分魔獸也會在嗅到滿月之花氣息的時候趕過來,只不過,那種情況下只有十分鐘時間,在十分鐘以後,滿月之花凋謝。氣味消失,魔獸們自然會停止前往這裡的腳步四散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早早地聚集在這裡。
可以說,這一次任務難度會提升到這種空前的程度,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爲這場意外性第一的婚禮。而這一點,流亡現在就算是想到,也已經太晚了。
不得不說的是,儘管現場有這麼多的魔獸,不過魔獸們的秩序性還是很好的,後來的魔獸們自覺地留在了獸羣的後面,不會出現向前擁擠插隊的現象,而且魔獸們當中頭領也沒有絲毫架子,安靜地同自己的族羣呆在一起,不時發出一聲低吼安撫自己的下屬。
這一幕,如今正在事先搭好的新人席上整理衣物的馬加感觸很是深刻,至少……這樣的狀態下如果發生森林大火,應該不會出現“讓領導先走”這樣的情況吧?至於自己這一對新人有沒有優先權……呸呸呸烏鴉嘴!
隨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馬加再次將目光轉移到身邊的俠盜鼠少女身上,小傢伙此時已經換下了華麗麗的婚紗,如今身穿一襲淡粉色的連體禮裙,似乎是在準備接下來歡慶活動當中的一個最爲重要的環節:舞會。
一提到舞會,馬加就想起了當初在法蘭王國時自己鬧出的一個大烏龍。當時由於艾夏公主的刁難和某些意外性第一的意外……好吧。這個詞彙出現的頻率有些過多,總之,可憐的馬加在完全不會跳舞的情況下“很榮幸地”被列爲能夠跳第一支舞的高貴人士,更悲哀的是,馬加千辛萬苦才找來的舞伴貝拉……和馬加一樣是一個舞池旱鴨子。
順帶一提,如今的馬加仍然不會跳舞,不過,對於和俠盜鼠少女的這一支共舞,馬加倒是信心十足——反正無論是小傢伙站在自己腳背上還是站在自己手心裡,自己都不擔心被高跟鞋把腳背踩腫……
又過了一會兒,似乎發現大多數魔獸已經安頓下來。負責主持這次魔獸大歡慶的俠盜鼠司儀——沒錯,還是之前的那隻俠盜鼠牧師,只不過小傢伙換了套衣服,如今戴着禮帽穿着燕尾服的它看上去倒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唧唧……唧唧唧——唧唧!”小傢伙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隻大號愛心膠質怪,並且讓這隻膠質怪凝成了擴音筒的形狀站在自己身前,在小傢伙聲嘶力竭地尖叫過後,現場的魔獸們一愣,隨後滔天的魔獸咆哮聲此起彼伏,作爲舞臺背景的愛心膠質怪們更是不遺餘力地蠕動着身體,讓身體當中所透出的光芒不斷閃爍變色,爲現場營造出瞭如夢幻般的色彩,配合自天空緩緩灑落的淡紫色月光,更是相得益彰。
看樣子,剛剛司儀的叫聲,應該是在宣佈這一次的大型婚慶活動正式開始吧?馬加覺得這種完全靠猜來理解小動物們想法的行爲實在是從裡到外地透露出一股傻乎乎的感覺,不過,誰叫自己沒有和格林達姆一樣從小學習外語呢?
“唧唧?”俠盜鼠少女發現身邊的馬加又有抓狂的跡象,連忙安慰似地將小爪子搭在馬加的手心裡——說是將小爪子搭上去,實際上俠盜鼠少女整個身體爬上去,大概也勉強能蓋住馬加的手掌心吧?感覺到觸手可及的溫暖,馬加就算聽不懂小傢伙說的話,也能明白它所要表達的意思:親愛的……別擔心。
……嗯,馬加覺得自己接下來所掌握的特殊技能應該就是讀心術了。
在魔獸們此起彼伏的咆哮聲好不容易纔平息下來後,俠盜鼠司儀也終於緩過氣來,再次站在愛心膠質怪傳聲筒跟前,聲嘶力竭地尖叫道:“唧唧……唧唧唧唧!”
伴隨着司儀的聲音,俠盜鼠少女從馬加的手掌上跳下來,步履款款地走上臺,一臉幸福地向周圍的魔獸們招手示意。
……馬加一臉茫然……自己是跟着一起上去呢,還是等一下被叫到再上去呢?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自己要怎麼才能知道自己被叫到了呢?
還好善解人意的俠盜鼠少女解決了馬加尷尬的處境,站在臺子上的它朝馬加輕盈地揮揮小爪子,馬加才恍然大悟,一溜小跑上去,將俠盜鼠少女捧起來放在自己頭上的雀巢裡後,又意得志滿地向臺下的魔獸們揮手致意。
眼看着臺下一衆魔獸齊刷刷地看着自己,馬加一時間氣衝霄漢,胸脯也挺了。肚子更是腆起老高,一邊揮手一邊高聲呼喊:“同志們好……!”
“吼吼嗷!”魔獸們也真給馬加面子,這麼多的大傢伙齊聲咆哮所掀起的氣流險些把馬加頭頂的小傢伙都給吹跑了。
“同志們辛苦了!”馬加再次揮手致意。
“吼嗷嗷吼吼!”魔獸們這次的聲音比之前還齊,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把馬加震得眼冒金星,搖搖晃晃地從臺上下來,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領導這玩意還真不是人乾的……”
在馬加的即興發揮下,現場氣氛一度達到了一個小高潮,魔獸們顯然對這場別開生面的婚禮十分感興趣,尤其是那個在臺上說相聲的傢伙,怎麼看怎麼有意思,看那胳膊腿,鼻子嘴,長的怎麼就那麼像是個人類呢?
……有時候,聽不懂魔獸語對馬加而言,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在馬加和俠盜鼠下了舞臺後,司儀俠盜鼠再次義無反顧地來到傳聲筒前,顯然,連續兩次聲嘶力竭的尖叫讓它的氣息有些不勻,不過這阻止不了它的主持熱情。
“唧唧……唧唧唧唧!”
伴隨着司儀的尖叫,下面的魔獸當中某一部分突然一陣騷動,隨後,幾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嗶忽忽悠悠飛上臺來,以華麗麗的“S”型舞和“8”字舞,掀起了這一次魔獸軍民大聯歡匯演的序幕。
誰說魔獸的夜生活就不能多姿多彩?
馬加在臺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羣羣魔獸陸續上臺來,表演着各種各樣的節目,有獨唱,二重唱,小合唱,大合唱,民族舞,古典舞,爵士舞,街舞,甚至馬加眼睜睜地看着一隻打扮的妖冶無比的猴型魔獸當場即興爲一衆魔獸來了一段鋼管舞,換來了魔獸們的陣陣咆哮喝彩聲。而接下來的情景更是讓馬加目瞪口呆,一隻俠盜鼠和一隻熊型魔獸一起上臺,一個唧唧唧一個吼吼吼,你一句我一句,弄得下面的魔獸一個勁地“獲獲獲獲”,馬加看了半天才明白,弄了半天,人家這是在說相聲呢……
安排好的節目表演完畢,魔獸們仍然意猶未盡,不知道是哪隻魔獸帶頭,一下子有十幾只體型超大的魔獸衝上臺去,將想要阻攔的司儀一巴掌扒拉到一邊,十幾顆大腦袋湊到傳聲筒旁,嗷地一嗓子,居然即興來了一段野獸派十幾重唱……這麼說的原因是因爲馬加就沒聽到這十幾只魔獸當中有任意兩隻的叫聲重疊在一起的,唱到最後,連身爲傳聲筒的愛心膠質怪都受不了了,身體一變,啪地一下壓在這十幾顆大頭上,將這幾個活寶的嘴給封得嚴嚴實實,隨後,大隊負責扮燈光師的愛心膠質怪集體上來,將這些個魔獸們裹成一團丟下臺去,換來了一陣鬨堂大笑。
“唧唧……唧唧!”剛剛被扒拉到一邊的司儀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爬了回來,這一次它也不用傳聲筒,扯着小嗓門就這麼一叫,前排的魔獸們先聽得清楚,隨後嗷地一嗓子將司儀的話往後傳,最後,所有魔獸的吼聲再次匯合成一股洪流,將在最後看戲的四名少女震得死命堵住耳朵。
“……我還是先去看看滿月之花的情況好了……”流亡二話不說當即進入了影遁狀態,這影遁狀態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無法隔絕聲音,也因此,流亡的速度居然在這一刻超出了她的極限,達到了另一個層次。
人都是逼出來的,這句話一點也不假——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而言。
流亡雖然先行離開,莉可和莉莉耶倒是看的饒有興致,帕蕾莉雅雖然看不懂,不過出於維護馬加安全的想法,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在她看來,讓這些魔獸們如此高興的時候,一般都是需要馬加出場的時候。
果然,當俠盜鼠少女拽着馬加的手指頭往臺上扯時,馬加才終於醒悟了剛剛司儀小傢伙叫聲的含義:這小東西居然是讓自己和俠盜鼠少女表演一個節目!
迷迷糊糊之間已經來到了臺上,這一次可是和剛剛上來喊同志們好的情況不一樣,如果說剛剛馬加是以領導的姿態出現,那麼現在馬加的身份就是一個藝人,而這當中最爲關鍵的區別就是……藝人是需要賣身的。
俠盜鼠少女沒有發現馬加的異常,小傢伙如今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在發現周圍的魔獸們期盼的眼神後,小傢伙乾脆在馬加頭上直接站了起來,兩隻小爪子平端胸前,清清嗓子開始表演——
“唧唧……唧唧唧……唧唧……”
如果說剛剛魔獸們的歌唱是屬於民族風的話,那麼現在俠盜鼠少女的歌聲就是美聲唱法,雖然馬加聽來聽去都是唧唧唧的聲音,不過在俠盜鼠少女的口中發出,帶給馬加的卻是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而當俠盜鼠少女將聲線拔到最高後,馬加也終於想起,似乎在上輩子,自己也曾經聽過類似的單音節美聲歌唱……
海豚音?哦不不不,現在應該叫老鼠音了。
當俠盜鼠少女一曲歌畢,魔獸們都已經沉浸在了優美的歌聲當中,不知道從那一邊開始,魔獸們興奮地吼叫着掀起了人浪……咳咳,是獸浪,一波*的波動從後到前,從左到右,顯然,藝術是沒有種族界限的。
可是,接下來馬加就傻眼了。
“吼吼!”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魔獸嗷地叫了一聲,魔獸們一愣,隨後這聲音由小到大,最終變得整齊無比。
“吼吼!吼吼!吼吼!”
看着眼前這個場面,馬加額頭上滿是黑線,一滴豆大的冷汗更是緩緩流下。
他算是看明白了,如今這些魔獸們喊的,肯定是那句“新郎!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