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說白話,哪怕是舌綻蓮花,也難以叫人徹底信服。尤其是馬騰空這種老狐狸,沒有真正令他心動甚至發狂的誘惑,他不可能就真的甘冒奇險跟你一起發瘋。
所以夜舞陽才把從天罡門掃蕩到的元晶取了三分之一,一舉將這頭老狐狸砸得服服帖帖。至於那張欠條,他本來要不要都無所謂。可爲了栓牢流雲宗使其不敢輕易悔盟,他卻不得不要。到時候交給陸輕風,也多一種掌控手段。
夜舞陽連茶都沒下去喝一口便走了,留下一句很讓那九個送行者尷尬的話:“等流雲宗有了魂,我再來喝茶。”
九位大佬緊急密會九天九夜,終於想出了一系列的主意來塑造宗門之魂。而夜舞陽卻已經在忙着替陸輕風療傷、煉體,爲他的復活做準備。神傷,他原本毫無辦法。可現在他手頭有成千上萬的識海珠,又有玉皇那變態的煉魂*,要讓陸輕風恢復,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天罡門消失了!”
整個外域都被這一消息震動了。從那些倖存弟子口裡傳出的消息是,一陣狂風颳過,他們的修爲便沒了。接着便是一陣山搖地動,宗門便也沒了。無數人聞聽到這個消息後都於第一時間趕去現場,想要查找蛛絲馬跡。可當他們到了那裡後,才明白“宗門便也沒了”是什麼意思。本來還有某些企圖的人頓時一陣哆嗦,趕緊收起自己的小算盤,忙不迭地離開了那處地方,似乎那裡突然冒出了索命的鬼。
這條消息自然也傳到了雲陽別院。葉楓、陸源才明白啥叫做“天罡門已經不存在了”。兩雙老眼珠子差點便砸了自己的腳——那麼龐大的一座山脈,他是怎麼弄沒的?前後一個時辰,他得往返趕路,得殺人,得搜刮,哪來的時間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龍狂見二老這表情,便開始得瑟:“不知道了吧,我家主人幹這種事,那是輕車熟路,簡直比拉肚子還順暢。”
剛說完,腦袋上就被狠狠地敲了一傢伙。夜舞陽眼神十分不善地盯着他,吼道:“叫你丫沒事多學點文化你偏不聽,這都他丫的啥比喻,你害不害臊啊!”
龍狂揉着頭,嘟嘟噥噥地說道:“我這還不是跟你這沒文化的主子學的……”
夜舞陽嗯了一聲,問道:“你說啥?”
龍狂立即改口,面不改色地說道:“我說一定要跟主子你好好學習呀。”
夜舞陽又是一聲嗯:“這還差不多,總算你小子還沒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龍狂附和道:“那是。主子都沒到那地步,我哪敢先到啊。”說完便一溜煙逃了,留下回過神來的夜舞陽一陣怒吼。
二老爲之絕倒,心裡原本生出的許多疑問就這麼被衝沒了。直到走出去老遠,才又回想起來。彼此相顧,好一陣苦笑。葉楓說:“這對主僕哪裡是在耍寶,分明是在耍我們。”
陸源搖頭不迭:“是啊。太默契了。不知在我們之前已有過多少受害者。”
葉楓嘖嘖咂嘴:“這家人,實在令人捉摸不透。分開了看,哪個不是天王老子都敢啐一臉的人物。這麼多無法無天的恐怖傢伙,都怎麼揉捏在一起的?”
陸源說:“別想啦。就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的。人家跟你我這種小人物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老天能把他們送到我雲陽宗,我們就默默地感恩吧。
說起來,還多虧你收了聽雨丫頭做徒弟。不然,這樣的事,怎麼可能落到咱們頭上?只怕一直到死,聽都難以聽說。”
葉楓笑了:“是啊。何須多想,儘可能多跑跑腿便是。動腦子的事,只怕是輪不到你我咯。照他這麼折騰,輕風一旦復活,便又會是一個變態人物。咱們似乎已經可以退休養老了呢。”
說到陸輕風,陸源便是一臉的愧疚:“老夥計……”
葉楓立即打斷了他:“既然是老夥計,就收起你那些狗屁倒竈的話,我不樂意聽。輕風是你的孩子,就不是我的孩子啦?夜小子不是說了嗎,人要不犯錯,就是廢物。犯小錯是小廢物,犯過大錯的,纔會是人才。”
陸源一愣,咧嘴笑了起來:“好吧,我不說了。年青人的事,我們沒必要再*心。”
兩年時間一閃而逝。夜舞陽再臨流雲宗時,陸輕風也剛剛復活。尚未來得及開口說話,便直接被夜舞陽扯着飛上了天。到得陣外,陸輕風當即“咦”了一聲,讚道:“好玄妙的大陣。流雲宗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有了這麼高檔的護宗大陣?”
夜舞陽扔給他一個陣盤和一張欠條,說道:“這座大陣是我給他們建的。這兩樣東西便是你以後在關鍵時候掌控他們的底牌。雲陽宗再強大,也只是一支獨秀,這樣不好。所以我爲你準備了一個盟友。但這個盟友是否合你的意,卻要你這位大宗主來決斷。只要你說不要,我便收回一切,包括先前的約定。”
陸輕風聳聳肩,說:“憑啥不要。這條命都是你給的,我還有啥不好意思接受?不過流雲宗以往的樣子我可清楚得很,真想看看你把他們搗鼓成了啥樣兒。”
夜舞陽笑罵道:“你以爲我很閒嗎,爲了復活你,我這兩年連老婆都很少有時間陪!”
陸輕風撅撅嘴,說道:“要不要我幫你陪回來呀?”
夜舞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小子,做夢也得分時候。”
這時,流雲宗九位大佬已經感覺到了夜舞陽的氣息,忙不迭地迎了上來。見陸輕風正笑盈盈地站在夜舞陽身邊,九個傢伙頓時傻在了那裡。不過馬騰空終究沒有令夜舞陽失望,虛空一曲,向着陸輕風便是大禮參拜起來:“馬騰空及流雲宗所屬恭迎上宗主大駕!”
陸輕風受了九人一拜後便一揮手將他們掃了起來:“無需太過客氣。我兄弟二人突然而至,沒有打擾到各位的清修吧?”
馬騰空趕緊說道:“上宗主與院主大人並駕而來,實乃我等之幸,哪有打擾之說。兩位大人,請降臨下宗,讓孩子們沐浴一番上宗光耀!”
夜舞陽有點受不了,罵道:“老馬,你丫這馬屁拍得也太他孃的肉麻了吧。瞧我這一身的雞皮疙瘩。”
馬騰空嘿嘿笑道:“哪裡哪裡,在下這點道行,還遠遠不夠啊。”
陸輕風也噴了:“我勒個擦。還不夠,你想膈應死我們兩兄弟呀?少他孃的來這一套,聽你拍馬屁,還不如找兩個漂亮女弟子談人生。”
馬騰空當即說道:“有!上宗有所不知,上次元城一戰之後,下宗無數女弟子變成了您的鐵迷。我等特地甄選了一番,卓拔了幾人做上宗與院主的專用侍女……”
這下,不但夜舞陽皺起了眉頭,陸輕風都有些不悅了:“老馬,你拿我兄弟二
人當羅長興那幫鳥人了啊?開玩笑沒問題,你若真那麼做,可別怪我給你臉色看。人家女孩子就算真的崇拜陸某,也輪不到你來幫這種忙。真是擦了,趁我還沒見到人,給我把屁股擦了。不然我扭頭就走。”
馬騰空捱了罵,頓時呆在當場。但下一刻,卻是一陣歡喜,屁顛兒屁顛兒地便親自跑去“擦屁股”了。陸輕風見狀,不由笑罵道:“這貨真是你們的宗主嗎,我咋感覺他像個調皮搗蛋的小孩子呢。”
大長老曲陽接口道:“這兩年喜事不斷,宗主他可能是歡喜得返老還童了。”
夜舞陽一聽,十分八卦地問道:“啥喜事,那老小子不會是又娶了小媳婦兒吧?”
一干人的臉頓時憋得通紅,最終還是由大長老回答道:“稟院主大人,宗主他至今都是單身。”
一撥人進入大陣,剛欲下落,便聽一個邪惡陰森的聲音響徹了宗門上空:“馬騰空,曲陽,兩個不知廉恥的混賬,給老子滾出來!”
所有人聽到這個聲音,都不由大吃一驚。因爲這竟然是那已在北域大戰中形神俱滅的羅長興的聲音!
夜舞陽皺起了眉頭,看向曲陽和已經趕回來的馬騰空,問道:“看樣子你們屁股還不太乾淨啊,要不要我幫你們揩一下?”
這話說得可有些惡毒。所以,那邊九人的臉頓時便再度漲紅起來。只不過這一次是給氣的,被羅長興氣,也被舞陽這話所氣。可他們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反駁之詞。
久違的屈辱感在這一刻不可抑制地爆發出來。馬騰空咬牙向夜舞陽兩人抱拳,說道:“兩位,如果我們這些人都戰死了,請看在孩子們已然有了強烈自尊和自強慾望的份兒上,別丟下他們。拜託了!”
就在這時,大陣咔嚓一聲脆響,竟被轟出一個洞來。接着便見羅長興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撲了下來。馬騰空等人臉色大變,連忙上前攔截。七大閣主更是狀若瘋魔,竟從一開始便已做起了自爆的準備!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羅長興卻詭異地一晃,竟從人縫裡鑽了下去,桀桀怪笑着說道:“你們想早點死,沒門兒。老子要當着你們的面,將流雲宗弟子一個個殺光之後,再來慢慢地跟你們親熱。”
“孩子們,你們快逃!”
幾乎是下意識地,馬騰空關閉了大陣,向弟子們發出了逃生令。
可流雲宗的弟子們,除了那些山底的掛名者外,竟無一人有逃走的意思。而是迅速地向着各自的大師兄大師姐靠攏,眼中無不燃燒着極度的瘋狂之色。
而那幾位大師兄大師姐發出的指令竟然如事先演練好的一般雷同:“羣體自爆,炸死那狗雜碎!”
流雲宗,眨眼之間,從上到下竟都做好了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準備。
那種瘋狂勁兒,令得夜舞陽這種瘋子都不由得眼皮直抽,趕緊出聲喝道:“停!”
於是,羅長興停了,變成了一尊沒有生命和靈魂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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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宗人眼看就要到達爆點,卻被這突然的一幕掐斷了火線。所有人都呆呆地看向夜舞陽,有許多人眼中都有着憤怒的火焰在燃燒。似乎他要不給個說法,他們就不惜跟他也拼命一般。
夜舞陽卻把目光看向陸輕風,問道:“如何,這樣的夥伴宗主大人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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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