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瞬間,洛文那個“凝”字突然失去鎖定,只能憑着記憶去觸碰夜舞陽那個“穿”字。可他卻撞了個空。而下一刻,人們便聽到尖厲得令人心臟一陣陣發緊的穿刺之聲,很多人的心神在那一刻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難受之感。
但先前的一切,還只是個開始。
真正的五秘之戰,接下來纔算開張,前面只是引子。
洛文本來只是奉命來試試這傢伙的底細,看他有着什麼樣的基礎底子,是否可堪造就。可夜舞陽的這一招,使得他狠吃了一驚。這已經遠遠超越了基本功範疇,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戰技了。
對方既然遠比想象的要強出許多,使得他頓時放開了顧忌,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師弟這是要抖存貨麼,師兄我也有。你有夜黑如漆,我有夜戰八方。接招!”
漆黑之中,四道悶雷一般的巨響爆發。緊接着,黑夜破碎,光明重臨。但人們卻沒有望天,而是震驚萬分地看着廣場。在兩人之間,竟然出現了一條長數十丈,深過丈餘的楔形塹壕,橫亙於兩人之間。那斷面,光潔如切,十分規整。
這一下,就連莫聽雨、陸輕風兩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一抹驚色。毀裂大地,並沒啥了不得。可要把相互撞擊的如此強大的力道控制得如此完美,沒讓一絲勁力外泄而殃及旁人,那就絕非等閒本事了。洛文做得到,倒也不太讓人震驚,畢竟他精研五秘已有數萬年,一身的元氣也已是內層盛境巔峰修爲,距離極境已只有半步之遙。可他的對手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元氣菜鳥,竟然也能將那麼狂暴的力量控制的如此精妙,就太過匪夷所思了。
那座八卦陣,隨着禁制被穿透,已然逃脫出來。只是此時的它,已縮水到拳頭大小,懸浮於夜舞陽心口之前。個頭小了,但人們一眼看去,卻感覺更加的深不可測。
夜舞陽衝洛文豎起大拇指,讚道:“師兄好手段!再接我一招!”一把將那微型八卦陣抄於手中,擡手便似要畫什麼東西。
而這時,一道身影詭異地浮現在兩人之間,信手一揮,那條令觀衆觸目驚心的塹壕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夜舞陽和洛文兩人,也同時被他拘禁起來,笑罵道:“兩個小兔崽子,破壞競技來了是嗎?給我乖乖去山上呆着!”
說着又是信手一揮,夜舞陽和洛文便被扔上了秘山之巔。
禁力一消,夜舞陽便吼了起來:“閣主大人,五秘只是我的業餘愛好,我沒打算選修此專業……”
洛文一把捂住他的嘴。已經回到原地的任長樂呵呵笑了起來:“這小東西有意思。”
宗主和大長老同時咳嗽一聲,同時說出一句話來:“呵呵,小傢伙兒,你的十八子這下可算湊齊咯。”
任長樂的笑容頓時凝住:“兩位老人家,你們可是大修士來的,不會這麼小氣吧?”
大長老啐了他一口,笑罵道:“小子,你偷懶佔便宜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每次叫你的秘閣出點力盡點本分,你小子就推脫說要等湊足了十八之數。估計老天爺都不願再聽下去,所以特地給你送來一棵絕世好苗子,以湊足十八弟子。你小子要還敢耍花樣,老夫就當着衆人的面揍你!”
任長樂一張臉頓時變成了苦瓜:“您這是趕鴨子上架呀。人是到了基本數,可您老總得給我點時間把他們調教好了啊。不然的話,幾個兔崽子喜歡胡搞瞎幹,放出去丟了宗門的臉面,我可就萬死莫辭了呀。”
宗主鄙視地看着他
:“長樂小子,你今天就是舌綻蓮花,也休想再偷懶。競技一完,我們便正式給秘閣開山掛牌,並在外門開閣。從今往後,你秘閣之人,不再享受特權。你小子若敢叫屈,我便讓你把過去吃進去的都給吐出來。”
任長樂臉上一陣抽搐,十分艱難地擠出幾分笑容,說道:“宗主您老人家都發話了,晚輩我哪敢說個不字啊。開閣就開閣吧,人多熱鬧,興許還能多吸引幾個絕色美人兒,大漲咱雲陽宗的威風呢。”
宗主卻不吃他這一套:“怪話你小子隨便說,只要別再偷懶,別再一天到晚來敲骨吸髓便好。”
可憐那三對,在感受了人家的大陣仗之後,一時間都是興趣寥寥,都不知是否該繼續戰鬥下去。
大長老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道:“事出意外,你們受了影響,難以正常發揮,就等下次吧。這次不計數。”
最低級的挑戰就此結束,輪到外門弟子挑戰內門弟子了。朱雲等十八子以及那美豔不可方物的樂彤等人,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攥緊了拳頭。
可秘山之巔,夜舞陽卻在不依不饒地向洛文討說法:“我不想加入你們秘閣,我要學其它功法,你爲什麼阻止我說出來?”
自大師兄敘庸以下至最小的洛文,秘閣十七子先前一直在微笑,笑得臉部肌肉都有些發僵,對這貨表達了極其誠摯的歡迎之意。剛纔這貨還一臉的感動,那樣子隨時都可能來一場傾盆大雨。可自我介紹剛做完,這貨便又回到了起點,等於宣佈他們先前都是在浪費表情,差點沒把十七兄弟悶殺當場。
敘庸這個大師兄還真不錯,心裡憋屈,臉上卻依舊笑呵呵:“十八,你就放心吧。咱秘閣弟子在宗門之中有着極其特殊的地位,元晶、元器、元藥的配給遠高於別閣。而且,咱秘閣還藏有宗門所有功法、技法的複製品。這樣的待遇,除了咱秘閣,誰也不曾享有。”
夜舞陽心底一顫:“所有的功法、技法?”
敘庸很滿意於他這反應:“包括作爲鎮派絕學的‘風起雲涌蒼穹亂’。但此事,除了閣主和咱們十八人,不可讓第二十個人知道。這是咱秘閣的秘密,也是宗門的秘密,咱們要用生命去捍衛!”
夜舞陽沒想到事情一下子被提升到了這樣的高度,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如此重要的秘密,你們爲何這般隨意便告訴了我?”
二師兄簡祿嘿嘿笑了起來:“這樣一來,你就不得不做咱們的十八師弟了呀。”
夜舞陽張口結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十分艱難地擡起右手,向他們亮起堅挺的中指。其實,他心裡美滋滋的樂開了花。他原本只是想在這次競技之後成爲正式弟子,在外門苦修數千年,然後在考慮進內門的事情。可自己無意間露了一手五秘,卻被任長樂收歸門下,直接從掛名區跳到了內門。命運,就這麼被徹底改變了。
至於先前的做作,不外是惡習的延續,想要自高身價而已。現在聽說秘閣之中竟然收藏着宗門的所有功法技法,更是差點暗爽至菊花盛開。想起仙域功法之難得,他就想抱着敘庸、簡祿等人狠狠地親一頓。尤其是七師兄靳莘,就是他發現他偷窺,併發出了那一記懲戒性的五秘攻擊。正是那一擊,改變了他的命運。
廣場之上,第一輪挑戰已然開始。夜舞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鎖定了那道妖嬈萬分的身影。對冠以行的改觀,使得他對這個女子的心態也隨之發生了改變。宗門三奇葩之中,莫聽雨令男人心
生憐惜,齊玥使男人心底發寒,樂彤則讓男人暴露本性。素來極有愛美之心的他,當然要盡興觀賞,尤其是在命運突然變好,心情極佳的現在。
見他這般,十七子沒人取笑,而是都跟他一樣。洛文表現最突出,兩隻手撐着下巴,嘴角很快便浸出亮晶晶的物事來。不過還好,並沒有撐傘,至少是沒有撐出“外傘”。
“十八,你說要是與她共度一個晚上,會是什麼狀況?”九師兄突然開口問道。
夜舞陽想都沒想,便隨口說道:“我跟她共度了數不清的夜晚,一切正常,沒什麼狀況。”
他說的是真話,卻不想立即引來十七根怒挺的中指,在他眼前綻放出一朵詭異的向陽花。
此輪挑戰,不再是七人齊出,而是由低到高,一個一個地來。在已經報名挑戰的人中,樂彤修行年限最少,所以被排在了第一個。估計是考慮到她對男性的殺傷力太大,所以,內門指派了一名女性做她的對手。兩人先前已稀里嘩啦進行了一陣純修爲戰鬥,樂彤的處境並不樂觀,處在了下風。
洛文着急地說道:“該死的李文秀,你那麼賣力幹什麼,要是彤彤妹妹上不來,哥哥我怎麼有機會追求她呀。真是醜人多作怪!”
李文秀就是樂彤的那位對手,事實上一點都不醜,雖比樂彤差了一個檔次,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人家有任務在身,有榮譽要守護,更要捍衛自己在內門的地位,當然要全力阻截。可到了這夥嘴裡,居然成了醜人多作怪。
夜舞陽不禁狠狠地鄙視了他一番,說道:“就算她上來了,也沒你的份兒。”
洛文頓時紅了眼:“你說啥,誰敢跟我爭?”
夜舞陽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得瑟地說道:“要想泡她,先得問你家十八爺同不同意。”
洛文騰地站了起來,黑着臉說道:“十八,我是你師兄,你居然要跟我搶女人?”
夜舞陽十分猥瑣地伸出手,說道:“要我不追也行,拿好處來。”
洛文哪想得到這個師弟居然如此厚臉皮,一時無折,便下意識地向敘庸求救:“大師兄,你看這小子……”
敘庸卻翻了個白眼兒:“別找我,彤彤妹妹我也喜歡。我也不用大師兄的身份壓你們,大家公平競爭好啦。”
這幾個貨色,居然就這麼把樂彤劃入了他們的圈子。可他們是哪座林子裡的鳥,人家都還不知道呢。
純修爲較量到現在,樂彤一直未能扭轉頹勢,但她卻始終堅持着,不肯率先動用戰技。
李文秀卻似有些不耐煩,出聲說道:“師妹心境堅韌,殊爲難得。只可惜,心境堅韌並不能取代實力。我要出招了,師妹小心。拈花手!”
令人眼花繚亂的手印結出,一隻碩大卻優美絕倫的手掌在其頭頂快速成形。無名指和小指緩緩收曲,拇指、食指和中指則做成優雅的拈花之狀。空中的元氣如同水流一般向指尖匯聚,那聲勢,比起夜舞陽先前搞出來的動靜,高了整整一個檔次。
夜舞陽看着那隻元氣之手,不由狠狠地吞了口唾沫。在地球上,名動天下的少林七十二絕藝之中有一藝名叫“拈花指”,乃是拿穴和分筋錯骨的絕妙技法。想不到在這裡,他也看到了類似的戰技,只是這戰技此時要拈的真的是花,一朵絕世奇葩。
所有人都爲樂彤捏了一把汗,而對於李文秀,則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怨憤,儘管人家這已經是在大大地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