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顯然沒想到平素裡被他們打壓慣了的大妖頭居然敢如此對他這個首席無禮。但清泉說得有理有據,他再怎麼不滿都發作不得,只能接受。不然的話,接下來就會是集體投票確定他的去留。
他一咬牙,強行擠出一絲笑容,抱拳賠禮道:“對不起,本席因爲太過仇視仙族,未能加以剋制,才說出剛纔那些有欠理智的話語。現在本席鄭重申明,收回剛纔的話。”
清泉卻是不依不饒:“首席既能主動認錯,就表明沒有真的失去理智。但已經有過一次失控,難免會有第二次。故首席需得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再這般魯莽。否則按照族例,首席就會被直接驅逐。”
何正有點生氣了:“首席都已經認錯,你還想怎麼樣?”
清泉一聽,臉色不由又是一沉:“敢問何長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清泉的說法和做法有誤,請你現在指出來。該怎麼辦,自有族例可查。倘若做不出合理解釋,那你何長老便犯了同樣的錯誤,同樣得給大家一個說法!”
那個聖子的臉上一直在抽搐,此時也終於超越了忍耐極限,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指着清泉吼叫道:“清泉,你太放肆了。拿着雞毛當令箭,視長老於無物,你到底想幹什麼?莫非你們八大妖頭要造反奪權嗎?”
清泉傲然一笑,反吼道:“平天聖子,我看放肆的是你。本人只是依族例行事,卻被你冠以如此罪名,你居心何在?莫非你要把自己凌駕於族例之上?”
夜舞陽再度在心裡大讚:好犀利的反擊!
妙花再一次展示出她的強勢:“都給我住嘴!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家的後花園嗎?真是混賬透頂!面對關乎族運的大事,爾等不耐心覈查詢問,卻爲了那點骯髒的私心鬥來鬥去。妖族已經成爲隱族了,你們還沒清醒嗎?”
這番話,毫不掩飾地把兩方的爭鬥實質揭露了出來。而言語之中那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卻令得夜舞陽對這個禍水級的存在頗有些刮目相看。看來,妖族之中,還頗有些人才呀。
謝忱也生氣地說道:“要鬥你們就到外面去鬥。我們幾個要問正事,誰再唧唧歪歪加以干擾,別怪我們不客氣。”
高節直接把拳頭一晃,說道:“這就是我的態度。”
接下來,妙花就直接當起了話事人,開始對尨一和三樓做起了考察。當兩人撤去控制,將自身氣息盡情釋放之後,再也沒誰對王體和聖體之事持半點懷疑。其實先前他們就已經信了,因爲借一百個膽子給他們,清泉等人也不敢拿這種事來騙人。那場鬧劇,不過是章明何正兩人故意攪局,想要把事情給攪黃。因爲事情一旦被證實,平天的聖子地位就將不保。聖子失勢,他們這兩個靠着聖子才高其他三人一頭的長老便也會被打回原形。
妖族的未來,並不是每一個妖族成員都真的放在心上。個人利益,在任何種族,都有着無法低估的影響力。
接下來,妙花則慎重地問起了兩人何以會認仙族爲主的事情。即便是王族皇族,若是自甘墮落背叛本族,也不可能成爲一族的希望。
尨一不無鄙視地答道:“若不是念在你們之中還有幾個清醒者的份上,我都不屑於理睬你們這些可笑的問話。我不會向你們解釋什麼,只想告訴你們一個事實。你們這些六煉存在,就是哭着求着,也沒資格追隨我家主人!”
三樓也說:“妖族的前途若是着落在你們這些人身上,那纔是真正的悲哀。我不知道我家主人今天的脾氣爲什麼會這麼好,面對你們如此這般的無禮,居然到現在都沒
發作。但我卻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我已經寒心了。我相信大哥也寒心了。”
尨一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咱們兄弟一心,那還能有假麼。他們居然怕我們奪了那狗屁聖子之位,哈,真是可笑。就憑這態度,此處就沒資格讓我們兄弟駐足。”
夜舞陽沒好氣地在兩個傢伙頭上各敲了一傢伙,罵道:“兩個混小子長本事了,跟我玩兒起心眼來了哈?你一言我一語的擠兌,不就是想知道原因嗎?我若說了,你們就得聽妙花長老的安排。可好?”
兩人一聽,嚇得直哆嗦:“不要啊,主人,我們只是一時好奇,並不是很想知道。”
先被妙花含沙射影罵一通,又被這兩個小傢伙變相嘲笑,章明已經有點七竅生煙的趨勢。現在夜舞陽更是直接把妙花捧上資格者的地位,就是變相地否定了他的存在。尤其聽他那意思,並不排斥讓兩個高血脈成爲聖子。這就更讓他無法忍受了。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們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調查尚未結束……”
夜舞陽卻直接打斷了他:“聒噪!你若再說一句話,我們立刻就走!”
章明心中大喜,當即便有要說話,卻被妙花三人同時呵斥“閉嘴”。妙花更是接着威脅說:“章明、何正,你們若再執迷不悟,我們就立即啓動緊急程序,投票表決將你二人罷免!若想繼續做你們的長老,就給老孃收起你們的私心。至於平天,你沒資格坐在此處,立即迴避!”
平天不服:“我是聖子……”
妙花說:“若還不走,我們立即動議廢了你。”
平天一聽,頓時雙膝發軟,差點便掉到座下。不敢再有半點倔強,像狗一般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議事堂。
妙花之所以如此強勢,是因爲她已聽明白了夜舞陽的意思:要她來主持大局,否則他就不再給面子。雖然不知道這個仙族小傢伙到底有何依仗,但王體和聖體擺在那裡,卻是不爭的事實。而這兩個,分明對他這個主人有着絕對的敬重與尊從。這一點,她也看得十分清楚。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得爲本妖域爭取一下。
笑眯眯地衝着夜舞陽擡手抱拳,說道:“小弟弟……”
夜舞陽當即狂噴,一臉的黑線,接連打拱作揖:“大姐,你行行好,千萬別再這麼稱呼男人,不然會出人命的。我叫舞陽,你叫我名字吧。”
妙花有點莫名其妙,但她也不以爲意,仙妖兩族本就有太多的差異,不小心犯了什麼忌諱也不是不可能。抿嘴一笑,改口道:“那好,姐姐我就叫你舞陽兄弟。正如剛纔吞獸兄弟所說,我們也想知道,是什麼事令兄弟你一直都能保持着冷靜?剛纔有些事,連我都覺得很過分,可你卻忍了。這裡面必定有很重要的原因,對吧?”
夜舞陽被這個妖媚撩撥得有些發毛,那神情、那眼波、那聲音,每一樣都令他熱血沸騰,心旌動盪。比起冥月喬來,這個女人的“要命指數”還要高不少。
不過,他卻沒有逃避。而是始終保持着微笑,不溫不火:“自然有背景。正如清泉老兄所說,我與妖族關係匪淺。我不但有這兩位妖族的兄弟,我的愛人之中,也有兩個是妖族。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中,也不乏妖族。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我與他只有兩面之緣,卻被他深深地打動。原來的我,心裡只有自己和至愛親朋。其它一切,懶得上心。可這位前輩,卻孤獨而寂寞地苦苦求索着妖族的前途和出路,從來都不曾放棄。正是在認識這位前輩之後,我才把‘族’這個概念納入腦中。如果值得,我願意爲妖族盡
一份心力。這是我對那位前輩的承諾。這片妖域不小,更有大姐、謝兄、高兄和這八位兄弟這等有識之士,儘管有些小插曲,我也不會太介意。但我要把話說明白,不管你們有何打算,一切都得按照我兩位兄弟的本意來。我不勉強他們,你們也不得勉強。其二,這裡太小,還不足以讓他們徹底成長起來。所以,他們最終都會離開這裡,投入更廣闊的天地。若是對此沒意見,咱們就可繼續。”
誰知,妙花卻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一條關鍵信息,立即開口追問道:“除了他們兩個,兄弟你本人呢?”
夜舞陽終於有些驚訝了:“大姐,我聽說你有吃人不吐骨頭的本事,看來還真有那麼回事呢。也罷,既然我兩個兄弟都介入了,我做大哥的置身事外也確實不太好。不過,我同樣有申明。千萬別對我提可笑的要求,我對仙族很無語,但我卻不可能改變我是仙族一員的事實,也不願改變。”
他哪裡知道,蛟黿已悄然聯繫上了妙花,告訴她,一定要不惜代價與他結下善緣。因爲此人極有可能成爲改變不老仙域格局的人,也就是古老預言所提到的那個仙族。
妙花一被那神識氣息聯繫上,心裡便無法剋制地生出絕對的崇敬和信仰,所以,她知道,這恐怕就是舞陽所說的那位前輩了。而據她的感受判斷,這至少都應該是一位妖王級的大能!
活着的王者呀!
她哪裡還會有絲毫的違逆,自然要百分之百照辦了。
“姐姐知道,兄弟的舞臺是廣闊的天地,而非這小小的一方地下世界。但既然兄弟與我妖族有着如此深的緣分,那就請與兩位兄弟一道參與我們即將開始的採藥大賽吧。”
“採藥大賽?”
“這是本妖域的一個傳統競賽。對面那座山峰,便是本域唯一的靈藥產地。可此山太過險峻,並且有奇異的壓制之力,使得五煉以上的人都無法踏足。而即便是四五煉的人上山,實力也會被壓制到三煉巔峰的水準。因此,三到五煉均可參與採藥大賽。”
“參賽就只是採藥嗎?”
“參賽者會根據自願而組成若干採藥隊。聖子必須獨立組隊,八大妖頭可以獨立組隊,也可加入別的隊伍。上山之後,一切都將被屏蔽。我們的神識探測,你們的一切外在手段,包括飛器法寶之類,都將被屏蔽。你們能依靠的就只有自身的實力。我們不可能幫上任何的忙,哪怕是你們不小心摔下山峰,我們也救不了。時間到後,我們憑各隊隊長手頭的靈藥定輸贏。”
夜舞陽眼中閃過一絲波動,爲難地說道:“這貌似很危險啊。”
妙花笑着說道:“贏了的話,會有很多獎勵。而若是能登上山頂,則還有可能獲得祖靈的賜予。”
這些夜舞陽感興趣了:“祖靈的賜予?到底是什麼?”
妙花苦笑搖頭:“我倒希望自己能知道,可惜我沒那本事。我們這些人,從來就沒誰登上過頂峰。所以誰也不知道祖靈的賜予到底是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得到祖靈認可的人,必定會有一場天大的機緣。”
夜舞陽盯着她,開玩笑地說道:“大姐,你可別忽悠我喲。兄弟我幹別的不行,爬山卻是很厲害的。萬一我們登了頂卻沒有什麼祖靈賜予,可是要找你算賬的喲。”
妙花毫不含糊,一個媚眼兒拋過來,說道:“若是姐姐撒謊,情願給兄弟你當一世的貼身丫鬟。”
夜舞陽終於噴血,這個女人,實在可怕。
就這樣,夜舞陽三人被捲進了一場無比驚險刺激的採藥大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