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混賬吼誰?”
“混賬吼你!”
又一箇中招者,居然百試百靈……
可憐的洪世珠,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不對,可已然收不回來,只能傻在當場。
虹光臉上肌肉一抽一抽的,忍得十分辛苦。
而那蛟黿,兩隻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好一陣後才哈哈大笑兩聲,說道:“好!小小年紀,居然有這般妙論,當浮一大白!小傢伙兒,請移駕過來如何?”
夜舞陽依舊沒轉身,卻反手扔過來一罈酒,說道:“已沒了酒興。但這壇酒,我送你。”
這話分明又在罵洪世珠,後者臉一寒,又要發作,卻在被蛟黿盯了一眼後,忍了下來。
蛟黿說:“咱們枉活了許久,也枉稱了愛酒之人。在這方面,小傢伙比咱們道行高得多。咱們不能無禮。”
這時,蒲良距離湖心島已只有兩丈左右。想到馬上就可得到重寶,他的心裡已是一片火熱。
但毫無徵兆地,一個血紅的“殺”字詭異地破開水面,向他急速撲來。
倉促之下,蒲良只得猛力後仰,同時祭出一件仙寶,化作一面光盾,與那殺字狠狠撞在了一起。
但那“殺”字只是個開始,腳下的湖水在此際也發難了。一個詭異漩渦平白出現,宛若一個吞口,一傢伙便將他那仙寶所化的小船吞沒。
蒲良毫無準備,腳下突然失去依託,身子頓時跟着掉進了水中。
他剛想御氣挺身,卻不想那水卻一下子化成了寒冰,將他封凍在了裡面。
洪世珠感應到這情形,“騰”地站起身來,就要過去救人。
蛟黿卻淡淡地說道:“你若過去,危險指數立刻會提升到三煉之上。”
洪世珠聞言,腳步頓時爲之一緩。但他的猶豫只持續了不到一秒,下一刻,身形就已然騰起,直接踩着水面向蒲良撲了過去。
蒲良是他地位的保證,甚至是他的護身符,絕對不容有失。一旦沒了這個鉅子弟子,他絕對沒好日子過。在成爲蒲良的師父之後,他做的可惡事和得罪的人都不少。
蛟黿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對虹光說道:“愚不可及呀。來,咱們繼續喝。”
虹光苦笑起來:“喂,你這兩句話連起來,怎麼像是在罵我呀?”
蛟黿愣了一下,呵呵笑了起來:“你這小子,我老人家就是罵你一句兩句,又咋的啦?”
虹光搖頭:“這裡只有酒客,沒有別的。所以,你少來這一套。你若罵我,我就罵還你。”
蛟黿聳了聳肩,說道:“你們這對兒師徒,倒是真有點意思。”
洪世珠趕到蒲良面前,雙掌齊出,狠狠向着冰面衝擊而下,想要破開堅冰,救蒲良離水。
但他做夢都想不到,勁力剛剛發出,冰面竟然猛然一扭,直接把蒲良擺在了他那兩道掌力之下!
這樣的變化來得實在太快,太詭異,太不可思議,遠遠超越了洪世珠的經驗。等他想要設法化解時,兩道掌力已然落在了蒲良身上。
只聽噗噗兩聲,蒲良左腿直接被齊根打掉,右胸肋部被打出來一個掌型窟窿!
一向智計百出的洪世珠徹底懵
了,懵得腦子裡面一片空白。自己不惜得罪那強大蛟黿都要趕過來救蒲良,結果人沒救着,卻反而成了幫兇,把蒲良打成了殘廢。
就在這時,堅冰悄然化去,而一柄恐怖巨劍也毫無徵兆地冒出水面,狠狠刺向了懵懂之中的洪世珠。
這一下,即便是那蛟黿,都不由自主地把頭轉了過去,眼眸中盡是震撼。
至於虹光,就更不用說了。神識死盯着那把血劍,心跳都停了下來,內心只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大塊兒頭刺死他,直接刺心臟!”
夜舞陽的雙手也握得格格作響,苦心經營那麼久,爲的就是這唯一可能的機會。
他很少緊張。但此時卻緊張的有些無法呼吸。他擔心洪世珠即刻清醒,並在九魔劍刺入身體之前把那護身仙寶祭出來。那樣的話,一切都可能成爲徒勞。一旦此擊失敗,蒲良的傷就會被治好。因爲洪世珠的收藏之中,還有着稀世級的丹藥“續命丹”。
洪世珠並未那麼快清醒。
可夜舞陽還是低估了他體內那件仙寶。九魔劍距離洪世珠的身體還有一尺距離,那寶貝就自動爆出一團聖潔的白光,將洪世珠嚴嚴實實包裹了起來。
九魔劍與之相觸,就如觸及到無盡的棉絮。一股無比柔和的力道將牽引着劍尖偏離,輕鬆化解了這致命的一擊。
不着力。這就是夜舞陽得回來的感受。那件寶物,比他想象的還要高級。
他知道,殺洪世珠師徒的計劃失敗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水靈兒,九大分身,以及潛伏在水下,準備在洪世珠中招後發難的三樓,全都被他收縮五行空間,扯入了湖底之下,由塗靜兒帶着從地下慢慢迴轉。
洪世珠很快清醒,第一時間伸手將蒲良自水中撈出。找到其漂離的左腿,再將兩塊被打脫身體的骨肉尋回,一股腦兒丟入渡水寶中,快速向着島子靠攏。
自此,夜舞陽也終於確認,渡水寶果然是可以伸縮的。
洪世珠現在這隻,就是由小變大的。別說兩個人,一下子渡五六個人都沒問題。
無驚無險登島後,洪世珠第一時間拿出那續命丹喂入蒲良口中,然後將胸肺破洞稍作處理,就將那斷塊小心翼翼裝回。神識進入蒲良體內,強引藥力來到創口處。同時,捏碎另一枚丹藥,將流出的**抹在外創口之上。
如此內外齊動,可怕創傷便快速地修復了起來。
好一陣後,洪世珠見關鍵之處已經接上,這才把注意力從肺部轉移。抹了抹汗,調了調息,開始處理那條斷腿。
他太專注了,以至於到這會兒都沒注意到,自他開始爲蒲良療傷的那一刻開始,一層透明薄膜便將這座島嶼封禁了起來。
夜舞陽在薄膜徹底彌合的那一刻,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沒能殺死這兩個炸彈般的存在,自然很遺憾。但成功將其困在島上,也算暫時地免去了大患。這種困陣,雖是他第一次施展,而且是借塗靜兒的手敷設的,他卻信心十足,一定可以將那兩個人困住。他們除了藉助傳送陣離開洞天再無第二選擇。傳送陣,具有溝通空間點的奇異能力,他還沒那本事阻止。
但他知道,若能學到符印之術,就很有可能施展出類空間手段。那時候,想要
干涉空間傳送,倒不是沒可能。
戲已唱完,那些做作便已沒必要繼續下去。站起身,對虹光說道:“師父,咱們走吧。島子已被人家佔了,沒我們的事了。”
虹光做不甘狀,長嘆了口氣,說道:“那是重寶啊,可惜跟我無緣。也罷,咱們去別處另尋機緣吧。蛟黿兄,我要離開這傷情之地了,你保重。”
蛟黿卻跟了過來,說道:“這個,我的任務已結束,現在沒什麼事幹。可不可以……”
夜舞陽當即說道:“不可以。”
蛟黿愣住:“我不會跟你們搶東西……”
夜舞陽又一次強勢打斷:“我不喜歡跟不熟悉的人同行。”
蛟黿一時無詞,只能眼睜睜看着兩師徒漸行漸遠。
虹光傳神說:“喂,這麼強大的保命符,你幹嘛拒絕呀?”
夜舞陽怪笑着說道:“他身上應該有好東西。”
虹光這才明白了他的意圖,緊張地說道:“他要不上當怎麼辦?”
夜舞陽說:“除非他真耐得住寂寞,否則我就一定有辦法讓他放點血出來。”
蛟黿在那裡站着,眼睜睜看着那兩道人影消失。然後拿目光看了看還在那裡忙着療傷的洪世珠,緩緩搖頭,暗暗嘆息了一聲,身形一淡,化作一陣清風,便消失在了藍色的夜幕之中。
夜舞陽走着走着,突然轉身,盯着虛空之中的某一點,沒好氣地說道:“知道你修爲高,但修爲高就可以這般無恥地窺探他人隱私嗎?我代表仙域所有修爲比你低的人鄙視你、唾棄你、詛……”
“停!”
虛空中一道發顫的聲音及時響起,將夜舞陽的話生生打斷。接着,蛟黿同學那笑眯眯的臉便在空中浮現而出,訕訕地笑了一下,再撓了一下腦袋,說:“我……呃……這個……請你千萬別說出那個字來。我知道你會說我妨礙了你的話語權,我可以用一句話跟你做交換。”
虹光譏諷道:“你的話很值錢嗎?”
夜舞陽趕緊說道:“我換。”
蛟黿眼中有亮光一閃,對虹光說道:“你呀,居然成了他的師父,真是沒天理。”
夜舞陽冷冷說道:“我的師父,你沒資格說三道四。別說你只是個高人,就是神靈也不可以!”
蛟黿眼中突然爆出一團殺氣:“你敢這樣跟我說話,你真當我是食草類動物麼?”
夜舞陽傲然說道:“我爲何不敢?修爲高就可以爲所欲爲的話,剛纔你爲何不讓我說出那個字來?你既然信天,就別做不合天理的事。欺師,近乎滅道。”
蛟黿眼中的寒光慢慢退去,似有感觸地喃喃道:“欺師,近乎滅道。這樣的感悟,恐怕只有人族纔會擁有吧。妖族,即便擁有了人體,骨子裡卻還是獸。難怪會一步步淪落,最終成爲隱族。我妖族的前途,到底在哪裡?”
聽到這番夢囈般的自語,夜舞陽的腦子裡面頗有雷鳴電閃的感覺。他已經十分勇敢地高估這個貌似三煉的存在,但此刻,卻知道,他還是嚴重地低估了此人。
這是一個在爲妖族尋找出路的傢伙啊。那話裡的的滄桑意味,竟然是那般的濃重。
莫非這是一塊遠古存留下來的活化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