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角鬥場

角鬥場是展現人類劣根性的最好場所。

————魯濱遜第一次來到角鬥場時所引發的感想

秦淮城的西部是角鬥場的所在,這座數十米高的巨大建築如同一個空心的大筒。環繞四周的是密密麻麻的觀衆席,而在正中則是面積約兩百平方米的空地。殘酷的殺戮便在這空地上進行。也許是因爲浸潤了太多的鮮血,只要靠近這座建築,就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陰厲之氣,壓得人很不舒服。然而,每一個週末,這裡卻都是人的海洋。許許多多的市民,包括臨近城鎮的市民從四面八方趕來,一睹角鬥的盛況。人類歷史上的古老惡習,在這個世界上再次重演。

人性實在是一樣很奇怪的東西,它有同情,有憐憫,有愛心,但與此同時,它卻又是冷酷、殘忍而血腥的。許許多多的觀衆中,有老人,有婦女,還有剛剛成年不久的青年人。在他們中間,很多人都過着平凡的生活,他們或是雜貨店老闆,或者是**職員,甚至,還有醫生和老師。但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一旦週末來臨,伴隨着角鬥場的開放,所有人都會爲此瘋狂。他們大聲呼喊着,興奮地看着角鬥士們互相殘殺,殺戮或者被殺戮。而當有魔獸出現,與人類角鬥士一較高下時,許多人甚至會魔獸加油呼喊。鮮血、慘叫聲、殘肢斷臂、內臟,這些血腥的元素刺激着人們的神經,讓人們陷入空前的迷亂。隨之而來的,則是大把大把的金錢從人們的口袋中掏出,匯入角鬥場老闆的口袋中。

角鬥場的興起可以追溯到數百年前,雅斯人的不斷入侵讓託福王國的所有人都感到無比憤怒。在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後,託福軍民終於守衛住了自己的國土,但是許多城鎮早已成了一片焦土,而許許多多的家庭也在戰火中支離破碎。憤怒的人們於是將怒火都轉移到了俘虜的身上。由於託福王國的法律規定不能虐殺俘虜,於是有些“聰明”的貴族便想到了一個主意——設立角鬥場,美其名曰“給俘虜一個自由的機會”,只要俘虜們能夠在五十場戰鬥中存活下來,他們便可以獲得自由。

然而,從始至今,沒有一個奴隸能夠撐過五十場戰鬥。因爲隨着戰鬥經歷的增加,他們會被編入難度越來越高,也越來越殘酷的組,直到戰死。不過,角鬥場還給奴隸們保留了一線希望,那就是來自貴族的“救贖”。在託福王國,乃至整個麥吉人世界,貴族擁有自己的私人武裝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爲一當戰爭來臨,國王便有權徵召貴族爲自己作戰。而貴族之間也會遵守種種協議,在戰爭發生時互相支援。爲了尋找出色的兵員,他們會將目光轉向角鬥場。

角鬥場雖然是血腥的地獄,但也是選拔精英的場所。一些天賦出衆,實力不俗的角鬥士會在比賽中脫穎而出。他們會受到明星般的歡迎,也會得到更好的待遇,但是他們依舊無法擺脫死亡的陰影。角鬥場出於票房的考慮,也許會讓他們多活段時間,但是也不會太久。當然,如果有貴族出高價購買,那另當別論。貴族們購買角鬥士,一方面的確是爲了充實自己的軍力,而另一方面也算是無聊的消費,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這樣一來,角鬥場便擁有了一大筆額外的收入,而受到求生慾望的刺激,角鬥士們在角鬥時也會更加賣力,角鬥的“觀賞性”也會大大增加,這樣一來,又促進了票房的進一步增長。

這樣一來,角鬥場和貴族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角鬥士也有了一線希望,而不再消極面對絕望的命運。久而久之,角鬥場便成了託福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角鬥士們則只能埋怨命運的不公,同時希望得到貴族們的賞識,從而脫離苦海。人們似乎忘記了設立角鬥場的最初目的——懲罰萬惡的入侵者。現在,由於瑪星人和麥吉人之間已經停止了大規模的戰爭,只有小範圍的軍事摩擦,想要通過戰爭獲得大量俘虜的手段已經行不通了。因此,託福王國和周邊臨國對待重刑犯的懲罰就是以低價把他們賣給角鬥場,此外,長期負債不還、走私、販賣毒品和貪污等行爲的人,懲罰措施也是被賣到角鬥場。

這樣一來,託福觀衆所看的就不只是敵人之間的自相殘殺,而是自己的同胞之間的殘殺了。然而可悲的是,隨着歷史的演進,反對角鬥行爲的聲音雖然一直存在,但是始終沒能走入公衆的視線。如果沒有了刺激的角鬥,大家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空虛的週末,面對生活中的種種壓力。似乎只要在角鬥場的看臺上,看到那些絕望而瘋狂的角鬥士們爲生存拼得你死我活,他們才能得到一種滿足感。似乎在這個時候,他們就是世界的主人,他們能夠主宰別人的生死。

魯濱遜等人來到角鬥場外時,斯巴達克斯等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蒼白。魯濱遜知道,這裡一定有他們許多不好的記憶,也許這一輩子都無法抹去了。然而,他們還是堅持魯濱遜帶他們到這裡來,因爲也許在這裡,他們能夠找到倖存的同伴。

斯巴達克斯等人是在山海關的戰鬥中被俘的。山海關是託福王國近幾年才從輝煌公國手中奪下來的。輝煌公國在雅斯聯軍的支援下發起了數次反攻,但是都以失敗而告終。斯巴達克斯等人正是在最後一次戰鬥中被俘的。作爲一個軍官,斯巴達克斯曾經擔任過統領兩百人重裝步兵的連長。他清楚地地知道,被俘時,自己的連隊還有一百三十四人,其餘被俘的部隊也還有數百人。他們是在遭到了一次魔法轟炸之後失去戰鬥力的。那些電系魔法師的雷暴威力並不是很大,但是電流卻麻痹了他們的身體,使得他們束手就擒,毫無反抗之力。

斯巴達克斯和自己的同伴很快就被送去了角鬥場。所有的俘虜都被送往了兩個城市。他和七十多個人被送到託福王國南部的玄武城,他們就是在那兒逃脫的。向北潛入森林後,則被魯濱遜所救。而其他人人則被送往了秦淮城。斯巴達克斯估計,自己的部下中,有八十多人就在這個角鬥場中,只不過現在還倖存了多少,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魯濱遜此行的目的,便是找到斯巴達克斯的同伴,如果可能的話,再將他們全部買下。這些人將是禁衛隊最主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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